路上谈宜之几次想要问他,自己今天表现得怎么样?你朋友喜不喜欢我?那个叫刘骁的人是不是不怎么喜欢我?还没问出口,心里又想,这样不好,显得自己疑心重,不够洒脱,况且今天相处算得上愉快。
“累了吗?”席知远见她皱着眉以为她累了。
谈宜之摇摇头说“还好,有点困了。”
席知远说:“那你先睡会,这里离到家还要一个多小时。”
一路上谈宜之心里烦闷不得解,索性头靠车窗作闭眼休神,席知远见她真的累了,把音响关了,一路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头也不转安安静静地专心开车。
到了市区,谈宜之坐直身体,拿过放在一旁的水,喝了两口。
“宜之。”
“唔。”谈宜之不知其解转头看他。
“我渴了。”
言简意赅。
车上没有水,她手上那水是她用自己水杯在家里装过来的。
“你放哪?”
席知远抿嘴笑,嘴角向上弯,不说话,眼神笔直看向前方,好像一不留神就会发生意外一样。谈宜之赫颜,鼓起勇气打开自己的水杯,忘了说,她的水杯是那种吸管型的,瓶盖一开,吸管就弹了出来。
席知远低头一看,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谈宜之恼怒想要缩手拿回,就在她拿回前一秒,他微低头吸了一口。
还发表感言“水杯挺别致的,人挺可爱的。”
谈宜之盖好放好水杯转头看向窗外不理他。
席知远送她到家门口,天色蒙蒙亮,车子平稳地靠边停下。
谈宜之解开安全带“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席知远拉住她胳膊,转头看着她。
“有什么事吗?”谈宜之疑惑看着他
恰巧有户人家放鞭炮,噼里啪啦,火光照过来,半暗忽明,谈宜之目光灼灼看着他,他分明是想说什么的,谈宜之在等,他眼神明暗交杂,一如这火光,最后也像火光,最终归于平静。
鞭炮喧嚣声过后,谈宜之看着他,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他沉吟一会,忽而一笑“你忘了带这个?”
谈宜之心生失望,面子上还是笑笑拿过他递过来的随身小包,有点沉,一如她的心。
“我走了。”
席知远俯身过来亲亲额头放她走。
谈宜之推开院门,地上是鞭炮燃烧后的红纸碎,家门口左右两边悬挂的红灯笼下,红字金字的对联,身旁小路摆放着的昨日刚从花市买回来的花,隔壁还传来小孩的嬉闹声。一切的一切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她却忽地眼眶一红。
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没有往日的自信、从容、优雅,变得多疑、患得患失。
回到客厅,在玄关换鞋,眼睛看到什么匆忙瞥去,往客厅唤:“妈,我回来了。”
谈父谈母搬来茶具在客厅品茶闲聊,听到动静应了声,谈宜之走过去,说“爸妈,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们早点休息。”
抬脚就往楼梯走去,谈母未在意,以为她今天出去玩了一天累了“那你早点休息,玩了一天,早点洗澡休息啊。”
谈宜之含糊应了声。
回到房间,趴在桌子上,发了一会呆,给自己心理建设后又满血复活,目光瞥见随手放在桌上的包包,想起什么,急忙拿过来打开。
今天席知远送的礼物还没看呢。
包很小,打开就看到,拿出来打开盒子一看,是一条珍珠项链,静静地躺在黑绒布下,珠珠圆润有光泽,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中间还有一个小碎钻,谈宜之小心拿在手上,丝丝凉,这凉意让她想起上次他送给她的手镯,当时拿在手上,也是这种感觉,凉凉的。
拉开左边的抽屉,找到上次他送给她的手镯,她虽不懂玉,但一眼看过去,也知道价格不菲,况且出自他手,她也不敢怠慢,现在又不是古代,很少有女孩子戴手镯,顶多是带一些细细的链子之类的,她也怕哪天不小心磕着碰着,就不好了,所以宜之没戴过,放在抽屉里边。
又不是古代,现在哪有年轻人送女孩子礼物送手镯的,大家都是送花送巧克力的,哪像他,古板有礼数,做什么都是千考虑万斟酌后才做,恐怕送她礼物都经过一番思考后才做决定的,指不定还有什么喻意。又送玉镯又送项链,谈宜之心里狐疑,又不太敢确认。
手镯,隐喻圈住禁锢之意。“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当时他赠她手镯时,她光顾着烦心事,未曾多想,席知远,你是这意思吗?
今日又送项链,是想套住我吗?
他说,这是答案。
出发去见他朋友前,她问他
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答案,回去再看。
是那时吗?
原来,那时候,他真的是喜欢我的。
心生欢喜。
那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原以为她和席知远这场爱情,不管怎样,都只是他俩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
与旁人无关,她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旁人似乎了如指掌,然后挥挥洒洒发表意见,旁人自以为自己没错,什么都没做,仅仅是说说,而已。
他们看见的是自己发现事情的“真相”后,在高尚的“道德”驱使下,告知蒙蔽在鼓众人真相,不忍他们被欺骗,从来没有看到,他们自以为是对别人生活指手画脚,颠倒是非的恶毒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