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有天谈宜之戴着席知远送她的珍珠项链,那项链中间挂着一颗绿豆大小的钻石,在阳光下折射七彩光芒,谈宜之喜欢的不得了。
席知远送给她第二天她就喜滋滋戴上了。
新年过后,天气还有些许凉意,但也阻挡不了万物复苏的脚步,初春来临,新学期开始。
这时候的谈宜之还不知道,她是她们口中的女主角。
新年去见了他朋友,回来她时不时心情烦闷,莫名觉得委屈。
照幸一冉的话说,她这是矫情!
深觉这种情况不妙,她开始给自己找事情做,不能闲着,越闲,想的越多,这可不是个好趋势,她可及时打住。
所以造成了新学期刚刚开始,她就有很多事情要忙,她想要竞聘当下学期大一新生的助班,为了给老师留个好印象,参加了许多活动,活动要找学院老师帮忙过目盖章什么的,往办公室跑得也多了。
闲言碎语不知什么时候传来。
有天谈宜之回宿舍,刚走到一楼,在二楼转角处就听到声音。之所以停下是因为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她在团委一起共事的一个女生。
“我不太清楚,好像有人跟我提起过,应该不是真的吧?”
另一道声音,尖尖的“你还不知道啊!就是真的!我跟你说…”
“看见她那项链没……听说……”
谈宜之心里轻笑,一个装作不知,一个装作什么都知,一个心里明明期待这是真的,却用疑问句装无知,博取同意,心里却暗爽。
人的本性如此,谈宜之不知可否,摇摇头抬脚上楼,还有两层呢。
她每天按部就班的上课,开会,写策划,拉赞助,找老师盖章,空闲的时候,琢磨着席知远这会应该在休息,就跟他讲会电话,过的还算充实。
这次校团委组织与邻校联谊,学校拨下来的经费却缩水,之前答应好的经费现在又说学校有规定,校组织部的一次经费支出不得超过2000元,想要更多还要重头申请,层层上报。
这天中午,谈宜之一下课,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就急匆匆去团委的会议室开会。
人齐了,直接进入正题。
有人建议道:“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去拉赞助好了,我们外联部手里头不是跟几家公司都有联系吗?”
外联部部长不同意,懒散窝在位置上说:“刚过完年,人家公司现在忙着呢,哪有空理我们,时间紧,来得及跟他们谈吗?”
这次活动主要是策划部负责,谈宜之跟另外一个女生是部长,她俩坐在一块,她见他这种态度,这次活动群都是策划部在忙,其他部门爱答不理的,来硬的不行,还得求着他们干活。
估计也是忍不住了,说:“外联部不就是管这些的吗?平日里团里有什么好处,哪次不是外联部赚大头?”
全场安静,谈宜之恰好坐在他对面,看着外联部部长当下脸色都变了,但碍于说话的是个女的,忍了忍不说话,她以为他自知理亏,还想要再说点什么,谈宜之见状立马打断。
“大家有话好好说,都是一时着急,没有恶意,要不麻烦你先去跟人家公司沟通一下,实在不行,再想办法。”
她淡淡笑看着外联部部长,见他不说话,脸色却有些好转,她怡然淡笑想要继续讨论接下来的问题,不要在同一个问题上耽误时间,也伤和气。
她接着说:“组织部记得到时候提前……”
一个轻飘飘从右侧方传来的女声打断她,语气轻,里头的含义却不轻。
“自己这么能干,自己去求赞助商啊,反正这活婊子最在行了…”
是平日里跟她关系不好组织部的一个女生,她一直看不惯谈宜之装模作样清高的样子。
谈宜之站起来,语气冷静“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了?”
话已至此,她干脆什么都说,慵懒地坐在位置上抬眼看向她,讥讽道:“装什么装!每天装作白莲花不累吗?谁不知道你谈宜之这头攀高枝,找上清贵席知远,人家不搭理你,又转向学院办公室主任!装什么清高,我早就看不惯你。”
一桌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我没做过这种事,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自己能力不足就好好反省,不要耍这种嚼舌根下三滥的手段”
语气生冷。
谈宜之脸色坚硬,冷冷看向这一桌人,共事两年,就算关系算不上多亲密,但谁有事需要帮忙,她从未推脱,此刻人人低头不语,偶尔有人眼神触上她的,忙不迭低下头。
那人又说:“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还不让人说了!即当婊子又想立贞牌?哪有这么好的事?”
语气讥讽恶毒。
谈宜之坐下来,冷静收拾东西,面容绷紧说:“君子独立不惭于影,独寝不惭于魂。”
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耻辱,牙齿在打颤,身体控制不住抖,但神色坚韧,平静有力量,谁也不敢小觑。
“吱——”
谈宜之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她背脊挺直,快步走出去,外边空荡荡的,人影稀少,明明春天刚来,她怎么觉得一身寒意,冷到打颤,这寒意比冬天刺骨的风还要冷。
无目的地走,渐渐地,人多了起来,饭堂离潮,抬手看了下手表,这个点,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她想起自己中午还没吃饭,逆着人流走进去,当时那阵愤怒散去,理智回笼,她得好好想想,这是怎么回事?
吃过饭后,谈宜之慢悠悠回去宿舍。
想要弄清前因后果,怎么能忘了幸一冉这个八卦会所VIP会员呢。
进到宿舍,幸一冉气甭甭的,倒是把谈宜之不知如何是好。
“她跟钟诚又吵架了?”
谈宜之见幸一冉凶神恶煞的,不好招惹,向乖乖看书的黄芪小朋友求教。
黄芪摇摇头,说:“不知道,中午不知怎么了,跟人吵了一架。”
谈宜之看她这阵势,还在生气,原是想等她缓过这一会再问,默不作声打算回床歇息。
幸一冉就等着她来问,都坐了一中午了!结果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还有心情睡觉!恨铁不成钢呐。
气赳赳硬绷绷去拍她床板“喂!你怎么还是这副死样,人家都将水泼到你跟前了!”
谈宜之漠然,起过身来,目光平静直直看向她。
其实早在一个多星期前就已经有谣言传出了,是谁传的不知道。
“估计是哪个天杀的嫉妒你,在后面嚼舌根子!”
幸一冉原话是这样。
谈宜之也深以为然,天杀的。
说她勾引席知远,席知远不理会她,趁着席知远来学校办公务纠缠不清,还跟一个不知叫什么的权贵在一起,接着放假不知勾搭上哪位贵公子,送了她一串珍珠项链,有识货的人说,这项链至少得值八十万,说她谈宜之脚踏几只船,结果东窗事发,见捷径走不通,又想着在学校老师面前表现好,这回又攀上了学院的主任,保前途。
不得不佩服现今国人的想象力,咋不上天呢。
“我什么时候跟一个“权贵”在一起了?”
谈宜之了解个大概,但还是不懂这些人的脑回路,脑子有毛病吧,怎么想的?
幸一冉挠挠头,说:“据我所知的版本是,应该是那次出去聚餐,大神不是给你打过电话嘛,估计有人看到,误会以为是其他人了,谁让你恶趣味取了个什么“长官”啊。”
“他们怎么就不会想想,这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幸一冉耸耸肩,也很无奈说:“关键是他们说得有理有据,剖析得头头是道的,要是主角是其他人,我都信了。”
“不过也没事,还没造成什么大风波,知道的人不多,估计碍着大神,没人敢摊开说。”
说到后面,声音低下去。
还没来得及庆幸,大神身份不一般,有好处,也有坏处啊。
幸一冉转间忧心仲仲“接下来你怎么办?”
谈宜之沉思一会说:“再过一阵子吧,到时候也就不了了之了。”
幸一冉一拍脑门,猛地想起什么“跟你一个部门那个女的,特会装,我刚和黄芪吃过饭回来,她就等在门口了,这会一层楼的人估计都听说了,全等着看戏,那女的一见我俩回来,那脸色焦虑的哟。”
幸一冉咳了咳,声音变嗲“一冉,不得了了,今天开会,宜之听到那些谣言,生气走了,你告诉她,我相信她,她绝对不会做这些事情的,一定是大家误会她了…”
幸一冉夸张得两手一拍,像个老太太一样“哎哟哟,你听听,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原本没什么人知道,现在可好,全知道了。”
幸一冉一激动,声音大了起来,黄芪听到动静从书里回过神,打小报告说:“一冉还跟人家吵起来了,拉都拉不住。”
虽然知道黄芪这个已经内存告急的小脑袋,即使目睹全场也不一定略知一二,但还是好奇。
谈宜之迟疑,探究说:“那,你知道她们在吵什么吗?”
黄芪摇摇头。
得了。
黄芪现在想来还有些害怕说:“一冉一吵起来,方言倒豆子一样,簌簌往外泼,你那个同事,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谈宜之点点头,赞赏道:“好样的!”
两人“……”
谈宜之回来的路上已经冷静下来了。
谣言毕竟是谣言,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况且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她作为当事人也才今天才得知,毕竟,一旦涉及一些敏感的人,谁也不愿意出风头,第一个站出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她心性高,很多人不喜欢她,她知道的,但这么些年,从来没有人像今日这般当面羞辱她,她还没有受到这么大的耻辱!
她虽知人心险恶。社会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她今天受到的还算是轻的,只是话有点难听,那那些呢?那些真正受到“耻辱”的人,他们呢?
事已至此,她唯一庆幸的是,这件事还没闹大,她父母还不知道,他也还不知道,她一点也不想给他们带来一丝半点的麻烦,尤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