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大典很顺利,结束后言轩偷偷贿赂陈公公,问他,“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陈公公将荷包推了回去,“殿下辛苦,老臣还要打理接下来的事宜,就不陪殿下了。”他移步那二人跟前,“皇上想见您。”
“算了吧,没有见的必要。江山社稷之事,我不想插手,他随心裁度就是,更何况湮儿也涉身其中,我若见他,有些事可就不一定了。”木梓沐回绝了,视线停留在木梓湮的身上,她在通过那氤氲的香雾了解当年的始末缘由。
陈公公很识时务地揖礼告退,言栖佑紧接着走了过来,“久闻公子名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木梓沐看到他身上的时间印记暗道这三个皇嗣有意思的很,一人一个,不知道是谁牵扯了谁,“二皇子有事?”
“听闻公子来自暮灵山,近日父皇心事烦忧,难以入眠,面色稍倦,我有心向公子讨个良方,为父皇解忧。”
“讨药的啊,湮儿,有人找你。”
“找……找我?”木梓湮一脸懵,看到是个深沉内敛的帅哥,嘻嘻笑道,“什么事?”
“讨个安神的药方。”
“有纸笔吗?”
“额……我这就命人去找。”
写完药方刚要递到他的手里,却被抢了去,“哟,这什么呀?该不会是情书吧?一个不成还换一个啊?”
“嘿!我……”木梓沐抬手便是催动灵力,木梓湮赶紧拦住他,“哥你别冲动。”
言栖佑见他动怒,立刻训斥言栖云,“别胡闹!”
言栖云被他一训目瞪口呆,“你竟然为了她凶我?”
言栖佑先是揖礼致歉,“我这皇妹自小养在深宫,太后甚是疼爱,连父皇都少不得依着她,小事小情上甚少驳她的意思,二位多担待。”
“担待?皇宫里出来的人,尊贵得很,谁都不能惹是吧?”木梓沐甩手就是一巴掌,打的言栖云一个措手不及,言栖佑更是因为这一巴掌揖礼的手还没收回就静止在那里,木梓湮默默叹了口气,她也没拦着,毕竟言栖云说的那些话她也有火,本来木梓沐还能当作耳旁风不与她计较,可千不该万不该,言栖佑的话就是火上浇油。
“你敢打我!”言栖云估计是没挨过巴掌,捂着发疼的脸,恶狠狠地咬牙说道,“你给我等着!”说完她就走了,好在她还知道不能在这里就大动干戈。
言轩听到那么清脆的声音忙走过来询问情况,言栖佑平日里再冷静再喜怒不形于色此刻脸色也是不好看,与他耳语几句,还得多谢木梓沐,他们兄弟两个还没怎么这么亲密的说过话。
木梓沐的眼底还有怒气,“湮儿,我们走。”
…………
言宣烨听言栖云哭哭啼啼的说了半炷香的时间,加上她脸上醒目的印子,抚着额头靠在龙椅上头疼的很,陈公公已在他身旁将来龙去脉陈述了一遍,他一边装作还在听的样子一边问他,“他真的说不想见我?”
“是,我听他话里的意思,您烦忧之事怕是会节外生枝,有人从中作梗。”
“他让我随心裁度这是在点拨我呢!”
言栖云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父皇,您在听吗?”
“你说完了?”
“说完了,那人您怎么处理啊?他打我可就相当于打了您的脸,如此藐视皇权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放肆!”言宣烨气的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你真是口无遮拦,这么大的人了做起事来如此不过脑子,且不说他是谁,单凭你公主的身份是能说出那些话来的吗?不成体统!平日里你使使小性也就罢了,这次在外面丢了人还好意思让我去治别人的罪,来人!把公主带下去闭门思过七日,任何人不许求情!”
陈公公递上茶,“皇上息怒,龙体要紧。”
“那两个皇子呢?”
“大典结束了,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需要老奴差人去叫吗?”
“罢了罢了,我还是先去见木公子吧。”
“可他说……”
“他虽是那么说,可云儿惹下这等大祸我岂能不前去赔罪?如今江山不稳,在这个当口得罪神灵,惹上天降祸岂非愚笨?”
“是。”
木梓湮趴在房间的桌子上,不太开心的样子,戚洛有点担心,“你还在生那个公主的气呢?”
“那倒没有,我只是有点后悔不该去那个祭祀大典,不然也没这么多破事,哥哥也不会大动肝火。”
木梓沐推门而入,“大典是我带你去的,怎么都要去,我只是不想你和那个言轩扯上关系,你干嘛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木梓湮看他的脸色恢复如常,浅笑道,“你不生气了?”
“影响我心情,言宣烨这个人也算是个明君,养个女儿却未尽到教导之责,我不想这江山因为她出了差错,本来能绵延百年呢!再说了,谁让她说话张口就来,那么难听。”木梓沐见她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怀疑自己身上有什么,“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看哥哥特别霸气。”
木梓沐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听到有人敲门,示意戚洛去开。
“我是受人之托来送信的。”
“确定是人?”木梓沐接过信封,“曼曼?”
“听芳楼那个第一歌姬?”木梓湮想起栾兮千里迢迢来一趟还特意见了她一面,“写什么了?”
“她说……”木梓沐有点意外,“皇嗣和时间使有纠葛。”
“难怪栾兮姐姐找她,原来身份不简单啊,这手段也厉害,皇嗣都能被她查出来。”
“问题是,现在发现了三个印记,但是时间使不可能同时与他们三个签订契约,那他的目标究竟是谁呢?”
言宣烨这些年已经很少来百安城了,朝中事务繁多,抽不得空,如今这百安城越发的繁华,看着天子脚下的江山如此热闹他的心里舒坦了不少,可是……
“听芳楼百花会,曼曼今天晚上要压轴!你去不去啊?”
“别想了,这种日子肯定去的都是大人物,没准有人包她的场呢!诶?上次,游湖泛舟,那不就是请的曼曼吗?差点出事啊!”
“你知道那次是谁吗?大皇子!”
言宣烨立刻驻足细听。
“嗐!那谁不知道,这大皇子可是听芳楼的常客,曼曼可是他的红颜知己,若不是他罩着,曼曼能这么如日中天吗?”
“听说他还介绍了不少达官贵人过去呐!”
“一个皇子天天流连于花柳之地,啧啧啧……”
言宣烨听得火大,亲耳听到百姓如此谈论皇子,还是这么不堪的言论,这让他这个君父情何以堪?当下便气得折了回去,把言轩也诏了回宫。本想将他在宫中禁足,但是考虑到三日大典,只是言语上训斥了一番就完了。
第三日大典当日,言轩的脸色不是很好,言栖佑上前调侃,“怎么了这是?听说你被父皇教训了?”
言轩看都不看他,“管好你自己。”
言栖佑也不恼,静静地等待着大典开始,一切还在顺利进行,国师正在作法中忽然火星四溅,跳入祭坛之内瞬间燃起大火,火势铺满整个祭坛后仍在向外延伸,陈公公慌忙指挥众人救火,可是祭典四周封锁,远水解不了近渴。
木梓沐站在窗前看着晴空万里,叹了口气,可他正犹豫要不要出手之时,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不消片刻已是大雨倾盆,且单单是落在了祭典一方。
“哥哥这般犹豫不决,无非是怕乱了他江山的数命,我已深陷其中,倒不如我来替哥哥分忧。”
木梓沐看着那方天缓缓放晴,微微一笑,如此最好,还是这个妹妹最了解自己。
“无用!”言宣烨听闻此事勃然大怒,“祭祀大典如此重要之事,多少年从未出过任何差错,今交于你竟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枉信任于你!”
言轩站在那里敛气屏声,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礼部侍郎病重,交付他此事本也有提他做太子之意,他还曾沾沾自喜,以为礼部那些人能办好不用他操心,谁成想偏偏是这最后一天出了问题。如此一来,他在父皇心中的位置和好感度会大打折扣。
陈公公见龙颜盛怒,说道,“陛下息怒。”
“我如何息怒?你去听听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说他的?一个皇子这般不检点,留人话柄,如何担得重任!”
言轩不由得在心里反驳:我哪里不检点了?可他不敢说出口,上次就是在外面听了两句流言蜚语被训了一顿,这次没有尽忠职守,若是把两件事联系起来那不就是在暗示他流连花柳不把皇族大事放在心上吗?那这个太子之位他就甭想了。想到这里,他忽然开了窍,他说怎么这几天祸事不断,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捅刀子。想想最不想让他当上太子的不就那一个吗?
言宣烨见他自顾自地低头出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回去闭门思过,到佛堂抄诵佛经,没我允许不许出来!”
陈公公知这祭祀大典极为重要,也没有开口求情两句,因为他还有一个坏消息,“公主……跑出去了。”
言宣烨摁着太阳穴,“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让她跑了?”
陈公公甚少听他如此肆无忌惮的说话,明白他心里这火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下去了,“大典起火,场面一度混乱,想来公主是那个时候跑出去的,已经派人去找了。”
“真是一个一个的不让人消停!”
“华灯节要结束了,您还去见木公子吗?大典之上,晴空万里忽然下暴雨……”
“对,要去要去,此劫怕又是他出手相助,备份大礼!”想了想他又道,“你去命人准备点女孩子喜欢的礼物。”
陈公公微微一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