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默生在府中等着好消息,结果迎来了大理寺的稽查人马,果然在尹玏的房间搜出了一模一样的枕头,划开一看,里面竟然有黄金白银,还有大量银票,陆严正冷言道,“回宫复命!”
尹默生没想到自食恶果,这枕头竟然出现在了尹玏的房间里,还把大理寺的人招到了这来,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两个人搞得鬼,可他偏偏半点办法都没有,一个是无视时间控制,一个是一步一算,他就算能置相家一时险境,可总会有他们两个出现搞破坏,现在尹默生已经算是废了,他得趁早从尹玏的身上拿走他的利用价值。
言宣烨听到陆严正的回禀大发雷霆,立刻派人将尹将军府上下大搜特搜,而陆严正早有准备,将带去的人马埋伏在府院四周,生怕尹默生私信尹玏,谋划逃走,他只是奉命去搜查枕头,无权直接搜将军府,现在他可以了。
尹默生没想到他们还会折回来,他对于这个朝代的事情发展太没有经验了,尤其是他深陷其中,无法推演时间线的发展,现在看到大事不妙,赶紧溜掉,就凭这群人类还看不住他。
尹玏收到消息的时候陆严正已经将他的府邸翻了个底朝天,该搜出来的不该搜出来的全搜出来了,这几年邻里近国相互和气,边疆守卫也不紧张,加之他这些年可以称得上是功高盖主,言宣烨已经是在一步步地削弱他的兵权了,要不是还忌惮他那一身功力,恐怕早就借个由头夺了他的军衔,可他正值壮年,怎么甘心兵权旁落,所以才会私下里联合罗衍在朝中搞小动作,和那些文官私下往来,收了不少东西,想在朝中第二次立足,他要花费的可不仅仅是精力。
陆严正这一搜可不得了,不只是黄金白银,还有古董,玉器,摆件,太多和他这个大将军身份地位不符的价值连城的物什,气的言宣烨把桌子敲得砰砰响,他原以为尹玏只是居功自傲,就算和朝中大臣来往也顶多收点小玩意,所以素日里他的话多半他都是听的,谁成想竟是这般贪得无厌,就凭这些东西来说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打点上下,更多的是他已经上瘾,收不了手了,“一个小小的将军府竟能收受贿赂如此之多,可见朝中各部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朕这个朝堂真的是乌烟瘴气,鱼龙混杂呀!陆严正,朕命你即刻将尹玏压入大牢,问出贿赂收于何人,传朕旨意,大理寺卿亲自带人盘查各部官吏,有实证者经你核实立刻关入大牢!”
“这……陛下,我只是少卿,大理寺卿才应是核验之人才是。”
“哼!他要是清白无辜就不可能让尹玏嚣张这么久!等查了那些官员我再来处理他的问题,你虽是刚刚上任,但我早有耳闻,你为人正直公允,此事你务必秉公执法,你可知道?”
“臣明白!”
…………
言宣烨此举使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相朝生虽是心中坦荡荡,但是大理寺上门一事就暴露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这个同乡好友好像不是什么好人。
“相大学士,尹府出事,你那个同乡好友怎么样了?是不是早就跑了?我跟你说交朋友可得擦亮了眼睛,不能人家说几句好话,帮你几个小忙你就感恩戴德,觉得他是个顶好的人,那都是做给你看的,最后还不是想让你帮他办事?”孟修远对于这类人嗤之以鼻,忍不住提醒他两句。
相朝生知道他快人快语,有什么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心里始终有个结。
孟修远又道,“陛下这次钦点你为评监官可是个大好机会,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国学阁里谁好谁差一目了然,不过照实禀明陛下便是,谈何准备?”
“话虽这么说,可这朝中各部大臣都眼巴巴的盯着呢,你若说了谁不好,岂不是得罪人,以后恐怕都混不下去了。”
“那总不能让我昧着良心说话吧?”
“那倒不至于,只不过你说的时候只捡些好听的说,不讨嫌不就是了,得罪了大臣们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显了,相朝生想的也多了,不禁开始好奇,“廖大人也是你说的这些人之一吗?”
“相兄果真是一点就透哈,我就是怕陛下问起,相兄直言不讳,让廖大人难堪了,你哪里有好果子吃?”
“廖大人为何如此在意这件事?廖之杰虽说现在不成材,但以后未必不成大器。”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廖大人是老年得子,近年来身体又不大好,皇上是想找个接班人顶替他的位置,廖家官位世袭,所以自然是先考虑他的公子,对廖大人来说这当然是正中下怀啊,能把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可是如果廖之杰不能让陛下满意,这个官位不就落到别人手里了吗?廖家可就没什么风头可言了。”
相朝生兀自思量,陷入两难。
尹默生出现在罗衍的书房,让他大吃一惊,“你怎么进来的?”随即他意识到这不是重点,“现在查的正严的时候,你怎么这个当口跑我这里来了,你是想害死我吗?”
“放心,没人看见我。”
罗衍下意识的看向外面,好像并没有引起骚动,“你找我做什么?”
“自然是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计划?让你去送枕头,你可倒好,把你叔父送进了大牢,现在皇上下令严查,你还是赶紧避避风头去吧。”
“这次搜查你也在劫难逃,现在不是正暗中将财物送走吗?”
“你可别信口胡说啊!”
“我没那个闲工夫,尹玏马上就会死,一旦查到你,你就把事情推到他身上去,我会保你安全度过这次搜查。”
“尹玏怎么会死?皇上不会为此杀他的。”
“这你不需要管。”
罗衍隐约觉得眼前这个人和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尹默生不太一样,但是比起这个,如果能保他躲过风声,他就不用折腾了,毕竟他和大理寺卿之间也有过过节,他可不敢保证他会放他这一马,“你有什么条件,直说。”
“我要你找机会杀了相朝生。”
“哟,之前不还说什么同乡情谊吗?怎么现在开始下黑手了?”
“谁让他挡了你我的路呢?”
…………
乜绾辰急匆匆的来找木梓湮,“尹玏死了。”
“谁干的?”
“那个时间使,他取走了他全部的寿命。”
“死就死吧,当年泄题一事东窗事发,他没过多久就被发现暗中勾结逆党,本就该死。虽然现在尹默生已经被时间使取代,但是他失去了尹玏这个靠山,就算是联合罗衍他也不能有什么太大的作为,而且他没有在这个朝代升职加薪的必要啊。”
“不,他还有一件事可以做,杀了相朝生,只是这件事不能由他来做,所以他要借罗衍的手。”
“相朝生死了,尹默生的两个时间结点就消失了,我们岂不是回不去了?”
“而且未来的时间也会消失,也就是说一旦他成功,那现在即是未来。”
木梓湮迫切的想要算出相朝生的劫,但是一无所获,“糟了!尹默生被取代,他的时间结已经开始虚弱了,追踪不到相朝生。”
“先去国学阁看看吧,只能碰运气了。”
相朝生在街上走的好好的,听到身后有人大喊,“马惊了,快让开,快让开!”与此同时,一个过路人“一不小心”把他往路中央撞了一下,然后迅速闪到路边,相朝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另一人推开。
原本受了惊的马缓缓停了下来,低着头喘粗气,那赶马的马夫一路小跑过来,“这位公子没事吧?真是抱歉,这马路过那街口不知怎么就发了疯似的冲撞了过来,我拉也拉不住。”
木梓湮抚了抚马身,嗅到了很轻的香味,这个味道人闻起来没什么,但会刺激动物发狂,相朝生惊魂未定连说没事,“多谢木姑娘及时出现。”
“只是碰巧路过,相大人这是要回府?”
“正是,近日陛下要考察阁中学生,反倒是放了他们几日假,所以阁中无事,准予我们回家休沐。”
“刚巧我也要回去。”二人同路回府,木梓湮与他闲聊,“这评监之事一拖再拖,如今可定了?”
“就定在三日后。”
“相大人这几日应该很忙吧?这样的好机会大臣们估计都想巴结您呢!”
“哎,陛下交与此差,我是愧不敢当啊,唯恐我看错了谁,影响了这江山社稷,更何况这些日子不少人都在我耳边……”说到这里,相朝生长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听闻陛下命人整顿众臣,效果甚微,除了大理寺少卿搜出的尹将军府,其他官员家中收获都不多,就算我再不关心外事,也知道他们那些人的做派,本以为此次会大刀阔斧,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都是官官相护啊!”
直到现在,木梓湮才能真切地看到他的未来,了解他的决定,微微一笑,“我这里有一个锦囊,或许能帮到大人评监一事。”
“哦?姑娘身为医女,对朝堂之事也清楚吗?”
“略有涉略。”
相朝生不知是真是假,但还是出于礼貌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