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梓沐站在窗前出神,木梓湮回来他都没有发觉,她拍了拍他,“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木梓沐收敛情绪,回身看她气色不错,笑道,“和那位太子殿下聊的很愉快?”
“嗯,我以为他是个城府很深,很闷的人,没想到还挺风趣的,不过他言外之意想让我为朱雀南国效力。”
“你意下如何?”
“那肯定不能去啊!我又不是真的江湖人士,遇见伯乐就为其马首是瞻,被我婉拒了,不过他还是邀我去南国玩。”
木梓沐笑而不语,他自然知道苏柏意不在此,木梓湮也知道,所以她懂得和他保持距离。
“今天赛场上有个南国的青衣公子你注意到没有?”
“嗯?”木梓沐想了又想,“你说用剑那个?”
“能在你眼里脱颖而出的就是他了,你觉得他胜算大不大?”
“他嘛……剑法精妙潇洒,一时半会是找不出破绽的,功力也很纯厚,还是朱雀血脉,这次摘星大会他至少也能排个前三。”
“你知道他是谁吗?”
木梓沐没听明白,“能是谁?神族后人,江湖人士,今年摘星大会夺魁候选人?”
“不不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栾奚姐姐的师父最中意的她的夫君的候选人。”木梓湮一手托腮,笑吟吟地看着他,“而且,你对他的印象很不错,这就说明他是真的厉害。”
木梓沐不过脑子地反口一句,“我有说过我对他印象不错吗?”
木梓湮一边倒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喜欢栾奚姐姐很久了,年少时曾拜在她师父门下,虽然后来离开了,但是两个人也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他对她照顾有加,这次特意报名参赛也是想保护她,你绝口不提婚约之事,她师父又催得紧,所以栾奚姐姐有意重新衡量他们之间的关系。”
木梓沐一脸的不在乎,“现在和我没关系了,我已经……”
“已经和她说开了是吧?”木梓湮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木梓沐很意外,“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了解她,也了解你。”木梓湮转着茶杯,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其实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看上去还真的挺般配的。”
“那不是挺好的吗?”
木梓湮看着他的眼睛,他眼神里的情绪已经藏不住了,“好不好你自己清楚,有些事如果你真的想好了就断干净点,你可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可要是你没想好,就别自断后路。逆天改命这种事你不是信手拈来吗?”
木梓沐缄默不言,他突然发现她的能力已经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了,木梓湮忽然一改正经的表情,调皮道,“今天晚上约了曼曼听曲呢,一起去呗?”
…………
栾奚作为曼曼的好友,她乐坊开业自然要捧场,只见场下高朋满座,这个乐坊最大的特点就是清雅,在星邺城里那可是一股清流,只管喝茶听曲吃点心,没有任何其他的营生。
栾奚坐在楼上等着开场,乐澜找了过来,温和地问道,“我可以坐这里吗?”
“坐吧。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你没回客栈,就猜到你来这了,星邺城除了摘星大会,能值得你走一趟的也只有是为了她了。”
栾奚看着斜对面正在抚琴的曼曼莞尔一笑,乐澜却知道她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找曼曼弹琴唱曲。
木梓湮示意木梓沐往楼上看,他看到他二人坐在一桌,转回头,从眼神到面部表情毫无情绪波动,就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继续听曲。
“喂,喂!和你说话呢,你在看什么?”
乐澜带着抱歉的笑意看向大堂,“他也来了。”
栾奚看到木梓沐,只是“哦”了一声,乐澜很奇怪,“你们吵架了?”
“才没有,他什么时候和我吵过架。”
“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心情挺好的呀!”
乐澜注意到她手里的是酒,“你少喝点。”
大堂上抚琴声戛然而止,走进来一伙人,来势汹汹,二话不说上来就要砸,众人纷纷吓跑,曼曼起身下楼,“几位这是何意?”
陶成一脚踩在凳子上,趾高气扬地看着全场仅剩的几人,“还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曼曼保持微笑,“我初来乍到,是怎么招惹各位了?”
“你都说了是初来乍到,那这星邺城的规矩你就得知道知道,这条街归我管,想在这里开乐坊,你得先问过我。”
曼曼以为他是想要钱,“那你开个价。”
“不,你错了,这不是开价的问题,这个乐坊,你不能开。”
“这是为什么?”
陶成并没有解释这个问题,反而是变本加厉,曼曼脸色沉了下去,大喝一声,“住手!”
陶成并没有理会她,誓要将这里砸烂才肯罢休,栾奚自然是看不过去,擒贼先擒王,飞身下楼钳制陶成,可陶成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下手极狠,曼曼上前帮忙,其他人瞬间打成一团。
等场面控制下来,陶成已经被木梓湮踹飞在地,“还砸吗?”
陶成肿着眼睛看向她,顿时觉得眼熟,“你……你不是赢了屹峰那个吗?”
“好眼力,所以你还要不要继续?”
陶成缩了缩脖子,看着把他围了一圈的这几个人,好像都不好惹,只能认怂,“不砸了。”
“谁让你来的?”
“是万花坊的掌柜姜旭,他看这家乐坊生意好,让我来捣乱,让她开不成。”
木梓湮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木梓沐四下里找栾奚,发现她不见了,乐澜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木梓沐怎么也算不出来她的下落,木梓湮幽幽道,“放弃吧,以后她的吉凶祸福都不会在你的感知范围内了。”
“为什么?你什么意思?”
木梓湮没有急着回答他,反而是递给乐澜一个锦囊,告诉他,“此事我不能插手,拜托你了。”
乐澜明白她的意思,收下锦囊先离开了乐坊,陶成已经自觉地把桌椅板凳都收拾好,曼曼并没有为难他,但是让他给姜旭转告一声,这事得聊聊,她看出木梓沐有话要问,打发他们走,“多谢了,我得好好收拾一下,就不留你们了。”
出了门木梓沐立刻拦住木梓湮,“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的她全然不似平时那般的俏皮模样,难得的严肃认真,“你自己选择的结局反倒要问我怎么回事?”
木梓沐懵了,“我只是取消了婚约,为什么不能知道她的消息?”
木梓湮反问他,“为什么要知道呢?”
“我……”
“我说过,要断就要断的干净,既然你选择离开她,那就不需要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如果你执意要知道,那你失去的就不只是她,而是你这数千年的成果。”
木梓沐愣住了,他知道继承神位要付出的很多,可是他以为他至少可以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嫁了谁,又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你想太多了。”木梓湮忽而苦笑,“你知道为什么她师父突然那么急切的想把她嫁出去吗?即使那个人不是你,当然,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木梓沐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对于栾奚及其师门的命格向来是知之甚少。
“因为这个门派是唯一一个可以接触时间的继位神职,但是时间境出现后,二者不允许同时出现,所以他们成了被牺牲掉的那一个,她师父不想她也遭此劫难,想把她托付一个可靠的,足以保护她的人,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时间境的叛逃者已经盯上她了,一个普通神族后人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能够助长成倍功力了,更不要说是一个还能接触时间的人,那价值绝对不可估量。”
“所以栾奚姐姐现在的处境极其危险,我帮不了她,你也知道时间不在我的掌控范围内,我找不到她,如果乐澜也找不到她,三日后便是她的死期。”
“你不是要我断干净吗?为什么又要告诉我她的结局?”
“我只是想说说,你不是也想知道吗?现在你知道了,可有什么用呢?”木梓湮看着他,一声叹息,“我虽知她死期,却救不了她。”
这句话就好像是出自木梓沐之口,木梓湮够狠,一面告诉他要断干净,一面又让他知道前因后果,甚至是把死期这种事都明晃晃的告诉他,“湮儿,我从前真是小看你了。”
“剩下的事你自己决定吧,我明天还要比赛,得好好休息休息。”
木梓沐拉住她,“湮儿,你给乐澜的锦囊里写什么了?你是不是有办法救她?”
“我要是真有办法就自己去救她了,我只能让蝴蝶带他去他们途径的地方,时间使不会把她留在同一个位置,你可想好了,你要救她,这身功力就留不住了,可能还没救到她就被封了,还会把自己搭进去。放弃不好吗?你可以安心做你的神。”木梓湮眨眨眼睛,调皮的一笑。
木梓沐无可奈何,“你呀,激将法都用到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