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审知的三公子王延钧,有了官兵庇护,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李仿面前,用手揪着李仿的眼皮骂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调戏民女的!”
“呸!你调戏我妹,你还不承认?”李仿被官兵反剪双手,曲着身子,一股怒气。
“我、我那是在问你妹名字,我哪有调戏她?”王延钧觉得自己十分冤枉,激动的有点说话结巴。他赶忙当着大家的面走到春莺面前,问道:
“你倒是说说,我刚才调戏你了么?”
这春莺小姑娘,面容姣好,十五六岁模样,本就是豆蔻年华,起初对王延钧略有好感的,可自从他把李仿抓起来,把她和爹爹押起来,这个春莺一转起初的内心,对王延钧开始恨了起来。
“调戏了!哼!”那春莺白了王延钧一眼,转过头去。
这王延钧心里真是一万个不服气!他自认为自己也算是有礼有貌的,竟然不猜这些庶民是这样的劣根态度,把本莫须有的,竟然说成了有。太过单纯的他,根本想不到,这个民间的人们是这样的。
“喂,你说话要有依据。我怎么调戏你了?”这王延钧有点恼了,用手指着春莺的鼻尖骂道。
“狗官!别仗着你有权有势,就可以欺负百姓!”那樵夫看到王延钧对自己的儿子、女儿这么不客气,愤骂道。
王延钧看到樵夫这样骂他,那是又恼又怒,他悔不该当初色心小起,去问候这个陌生少女的名字。看到众人都对他指指点点,他有点招架不住了,慌得两脸通红。
“你这个刁民,你是血口喷人!”王延钧骂道。
“住嘴!”一个洪亮威严的声音,把在场的所有群众和官兵都震住了。没错,王审知带着随从一行,从山下走来。众人看到是王审知,纷纷行礼,退让到两边,让道给王审知。
“爹……”王延钧看到是王审知来了,又恐又惶,支支吾吾的。
这王审知并未理会王延钧,而是径直走到樵夫和春莺那里,厉色看了押扣他俩的官兵两眼,官兵们赶忙收了武器,退了下去。
反扣着李仿的两个官兵见状,也赶忙松手,退了下去。被松开的李仿,站直了身子,甩了甩胳膊,一脸愤怒地看着王延钧。
王审知走到李仿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委屈你了吧!”
“大王,他、他欺人太甚!”李仿看到王审知护着自己,赶忙开口告状。
“胡说,我没有欺负你,是你出手打人在先的。”王延钧虽然惶恐父亲,但是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狡辩道。
“败家子,你还好狡辩!”
未等王延钧恍过神来,王审知早一巴掌抽打过去!“啪!”一个脆亮的巴掌,吓得在场的众人都不敢说话了。
这王审知向来重视民生民情,更注重自己德高望重,万民敬仰的形象,他怎能让自己的孩子败坏他的名节。
“爹,你真的冤枉我了!”王延钧一手捂住自己火辣辣的脸,委屈嘀咕道。
“冤枉?你说这百姓还会无缘无故去栽害你不成?”王审知骂道。
“我……我……”王延钧脸一阵青一阵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来呀!”王审知大声喝令道。
“在!”在王审知身边两个随从的带刀侍卫,赶忙应声答道。
“把这个败家子逮起来!”
这两个侍卫有点迟疑,面面相觑。
池鲤腾见状使唤了一个眼色给侍卫,侍卫顿悟,赶忙上前把王延钧扣押了起来。
众人见了纷纷拍手称赞,那李仿嘴角也有了一丝看不出来的满意。春莺和樵夫同样悦色于脸,他们看到了一个敢于大义灭亲的明君,看到了一个能肃正家风,铁纪严明的闽王。
“爹,我冤枉啊!我真的未做什么非法之事!”
“你还不认,你调戏民女,大家都明眼看着呢!”李仿看到王延钧狡辩,恼怒地说道。
“给我杖打五十!”王审知一脸怒气。
“大王……这……”王贵上前试图求情。
“别替这个孽子求情!”
王贵悻悻退下去,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王延钧被押跪在地上,上前走来两个官兵,左右站着,拿着长戈倒过来,用戈把做杖,往王延钧的屁股抡去!杖打官兵都有些不敢下手,因此,杖打得并未十分重,那王延钧的叫声并无多大。
王审知见状,径直上前,夺过一个官兵手上的长戈,不由分说,狠狠打下去了。“啪啪啪……”吓的另外一个杖打得官兵,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愣在在一边。
“啊!”王延钧受到王审知的杖打,一下趴到在地,痛不欲生。
这按押王延钧的两名官兵只好把脸往两边撇开,反剪着王延钧的手臂,让他趴在地上,任王审知一杖杖打到王延钧身上。
王延钧的惨叫声在鼓山的树林里回响,在山上亭子休息的黄厥听了,知道王延钧被责罚了,哭得两眼通红,旁边的丫鬟赶忙在一旁不断安慰。
而任内明远远地看着王审知杖打王延钧,不敢上前劝阻,又有些慌作,左右不是,在一旁和群众们一起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王延翰站在母亲一旁,看着二弟被打,嘴角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他的妻子崔珍珠在旁边看了,轻轻嘀咕道:“啧啧啧,小叔子真是太不懂事了。哪里没有女子可戏,非要调戏民女……”
王延翰转头看着崔珍珠说道:“你少说几句。”
崔珍珠顿时鼓出金鱼眼,有点怒色道:“我又没说错,我们一个王家贵族,都被这样的败坏名声,你还让我少说,莫不是你认同你弟弟的做法?”
“你怎能这样说话……”王延翰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要怎样说?”崔珍珠毫不示弱,声音有点大。
“这……”王延翰一时语塞,脸露尴尬神色。
任内明见状,用手缓缓制止了崔珍珠的高谈阔论,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崔珍珠看到婆婆举手让她闭嘴,瞪了王延翰一眼后,乖乖闭嘴。
眼看着王延钧嘴角都出了血丝,身子被打得如残柳一般弱不禁风,任内明这才走上前去,径直拦住了王审知,举手将戈抓住,制止王审知再打。
“大王,钧儿不过顽劣了些,也未做太出格的事,你就绕过他啊!”任内明两眼泛着泪花看着王审知。
这王审知其实也看到王延钧的被打的不堪样子,被任内明制止后,也未再强打,只是在一旁喘着粗气,身子一起一伏的,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饶、饶过他?你问问他、他们答不答应!”王审知答道。
樵夫、李仿和春莺,看到王审知上气不接下气,也未免有些心软。再看到趴在地上如惨狗一样的王延钧,心里的气早也消散了。
任内明走到李仿他们身边,双手紧紧抓着樵夫的手,带着泪花说道:
“我代钧儿向你们赔不是了。请你们谅了他吧。”
樵夫和李仿、春莺都未做声,只是看着任内明在那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任内明见樵夫他们没有说话,一下扑通跪了下去,哭道:
“恳求你们谅了钧儿吧!我们王家后续一定好好教他事理……”
“大王夫人,大王夫人,使不得,使不得……”樵夫赶紧上前扶了任内明起来。
“夫人,我们原谅了,”樵夫说道,“闽王爱戴百姓,夫人怜惜民心,是我们百姓的福分;本是小事,不予计较了,还请夫人莫要自责。”
“嗯嗯,大王夫人,我们原谅了!”李仿也说道。
任内明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到趴在地上的王延钧,要扶他起来,左右丫鬟赶忙上前帮忙,扛着王延钧的左右臂膀,扶着他起来。
王延钧看到任内明为他求情,颤颤巍巍地饱含热泪,脸上露出感激神色,只是未等他张嘴言谢,便觉得头晕目眩,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