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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来者不善

在王潮在世的时候,王审知、王审邽若是犯错,王潮常会有棍杖责罚,哪怕王审知已经当了节度使副使,王潮仍然声色俱厉,对两个弟弟申斥,犯错较大时,也仍然会棍杖鞭挞,丝毫不留情面。

如今王审知也沿用王潮的那一套管教体制,棍杖责罚,让一些污损家声处事凌乱不服管教的王家孩子们,个个胆颤心惊,不敢有违。。

“爹,你打吧。”虽为少年,但在一旁的王延钧一点也不含糊道。

王延翰还真担心被父亲的责罚,父亲下手从来都不轻。听到弟弟这么一说,又气又恼,脸露惧色。

正当王审知要对王延翰执行家法的时候,屋外有人进来,几人定睛一看是左金吾将军王延禀。

“爹,这是……”王延禀看到王审知手持家法棍,要打王延翰,不解问道。

“大哥,翰哥哥犯错了!”王延钧看到王延禀进来的问话,应答道。

“爹,延翰怎么了?”

“你自己问吧!”王审知放下了家法棍,叹了口气。

王延翰看到王延禀来了,也并未能给他带来什么帮忙,反倒是来问究竟来了,王延翰一脸不悦。心里嘟囔道:又来一个看戏的。他站在屋间,对王延禀不理不睬。

“既是犯错,那我不问了……”作为眇目的王延禀,也不多看王延翰,取上桌上茶壶,取了一个陶瓷杯,自倒自饮起来。

这王审知本希望王延禀也替王延翰求求情,未想王延禀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恼羞不过的他,抡起家法棍,朝王延翰的屁股就是一顿啪啪做打。

王审知下棍不轻,这王延翰嗷嗷直叫,惹来了屋外丫鬟家奴们偷偷围观。王延钧在一旁趁机拉住王延禀嘀咕了一阵,王延禀俯身侧耳听了王延钧一顿说后,知道了事情原委,看到嗷嗷直叫的王延翰,不禁偷笑起来。

在屋中间一边嗷嗷直叫一边求饶的王延翰,瞥到了王延钧和王延禀二人交头接耳的样子,非常气恼,他自觉颜面尽失,心里暗自发誓道:哼,幸灾乐祸,总有一天,我也要让你俩吃吃亏!

这王审知越打越气,棍棍重击王延翰的屁股,二十棍下来,王延翰早已瘫坐在地上,哀嚎不已,涕泪皆下。

那任内明和黄厥,听到动静,都从屋外进来了,看到王审知气喘吁吁坐在位置上,黄厥奔过去对王审知,抚着王审知的后背,劝说道:

“哎呀。也不要动怒成这样吧!”

任内明则赶紧奔到王延翰身边,把他扶了起来,心疼的满眼泪花,上下打量着王延翰:

“翰儿,你惹爹生气了?”

王延翰见母亲安慰,扑到她怀里,哭泣不已。

“大娘,翰哥触家法,爹罚了他二十棍。”王延钧从来不嫌事多。

黄厥看到王延钧多事,朝王延钧使了一个眼色。王延钧看到黄厥的眼色,明白了黄厥的意思,就不再多嘴。

“你倒说说,触了什么家法了?”任内明问王延翰。

“狮子香炉那‘狮’字的事……”王延翰抹了抹眼泪,委屈地回答。

“是这事?”那任内明心生恼火,转头对着王审知。

王审知点了点头,黄厥则不断在王审知后背轻锤,只为能让王审知消消气。

“审知,孩子是为我们祈福,铸造了香炉送保福院供养去的,用心本善,无非错了一字而已,何以动用了家法?”那任内明心里不畅。

“夫人,错字事小,狡辩事大。自己弄错了字,反怪工匠之错,如此滑头,堪为人官?”王审知见任内明也在辩驳,怒色又来了,一脸不悦。

“这……说不定就真的是工匠的错呢!”

“工匠按炉上墨迹所刻,墨错了,刻就错了。怎能怪工匠?”

“哎呀,无非就是错字而已,犯得着这样大动干戈吗?”任内明拥着王延翰辩道。

“夫人,不是我大动干戈。错本就当罚。身为父母官,更应自律自严谨小慎微,有错难免,常要自省自警,岂能狡辩推错?二十棍责罚,让他长长记性吧!”

“打也打了,可以了吧?”这任内明看着王延翰苦色的脸,压抑怒火,拉了一下王延翰。

“爹,孩儿知错了!”王延翰垂着头,委屈认错道。

“大家都散了吧。翰儿,我们走。”任内明拉起王延翰就往屋外走去。

这王延翰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随着任内明出屋子去。

王审知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气火攻心的样子。

黄厥见状赶忙在旁边又不断抚着王审知的背,说道:

“都过去了。长夫人身为母亲,也是护子心切,你也别往心里去了吧。”

“惠姑,自古孟母三迁,断机教子就是为了孩子好,煞费苦心就为孩子能知书达理成圣贤。如果只是一心袒护,孩子如何知错能改,如何能成大事?”王审知长吁短叹。

“明白了,明白了!”黄厥见王审知又向说一套大道理,赶忙笑笑应称。

“爹,淮南遣使来见。”这时,坐在一旁的王延禀,方才想起来门外使者待着,赶忙禀报。

“你们都下去吧。”王审知对王延钧以及其他家人说道,黄厥领着王延钧,和其他家人家奴都退了出去。“延禀,你让使者来见。”

“好的。”

王延禀出门不久后,领来了一个风尘仆仆的客人。这个客人便是淮南势力集团派来的门客,张知远。

淮南势力集团,主要在淮河流域的安徽、江苏地区,是杨行密建立的吴国,与朱温常年对峙。杨行密讨伐朱温的时候,军吏想要用大船运送军粮,有一位将士时任都知兵马使,名叫徐温,就对杨行密说:“运路很久没有通行,芦苇堵塞,请用小艇,也许容易通行。”后面军队兵分两路到达宿州,适逢久雨不停,载重的大船不能前进,兵士面有饥色,然而小艇先到,这让杨行密认为徐温智慧过人,才能出众,从而重用于他。

随后几年,徐温凭借智慧和胆略,屡屡为杨行密立下战功,已逐渐位高权重起来,其后几年,杨行密去世,其子杨渥被徐温等权臣拥立继位。随后不久一年后,徐温与左衙指挥使张颢发动政变,共掌军政,杨氏大权旁落。开平二年,徐温与张颢联合弑杀了杨行密之子杨渥,持续执掌大权。不久,徐温与张颢有矛盾,徐温又派部将钟泰章袭杀张颢,假意拥立杨行密次子杨隆演继位,实则徐温是独揽了淮南的大权。吴国与晋王李克用,跟后梁一直都有世仇,关系友好,曾几次夹击朱温。

在王审知以大梁朱温为正朔皇帝的时候,自然引起淮南政权的不满。于是徐温便派来了使者,意图交好。

这张知远此次前来福建,一方面是告知王审知,朱温根本打不过淮南势力,希望大家联手同好,同抗后梁;另一方面,也想为往昔过节,做下修好。未曾想,王审知教训王延翰拖延了时间,让王延禀暂忘了此事,这使得张知远在王家门外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迎来了接待,内心十分不悦。

“淮南使者张知远,参见王大人。”那张知远进门来后,施了礼,挤出笑容道。

“哦,张使者前来福建,所为何事。”王审知还没从刚才的情绪缓过来,脸上略有疑云。

这张知远可是也是文人出生,平日点谋甚多,可是徐温的得意门客。他没曾想到王审知见到他,并未有多少礼数,这令平日习惯受人尊崇的他,内心颇有不爽。

“王大人似乎不欢迎我?”那张知远抬头起来,略有些傲慢地说道。

这王审知对王延翰的事,怒火未消干净;又来一个曾经抢夺自己财物节度使的使者参见,他怎会有好心情。

“来者皆是客,怎么会不欢迎你。请入座吧。”王审知示意王延禀引使者张知远入座。

那张知远大摇大摆地走到座位上,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气势不小的样子。

“适才王大人是在教训令郎吧?”那张知远满脸堆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哦?张使者如何得知此事。”王审知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道。

“这王家大院人声鼎沸,嗷嗷大叫的动静,谁人不知啊!”这张知远其实是在门外听到了动静后,询问了一个士兵得知的。当然。傲慢的他也毫不客气,直言无忌。

“犬子不肖,让使者见笑了。”

“诶,与我无关,与我无关,你只管教训就是了。不听话,就是应该教训,难道不是么。”张知远笑着说道。

和闽国有共同边界的邻国,东北边是吴越,西北和西边是吴国,南边是南汉。闽土与吴越交往密切,为了对抗强大的吴国,双方还互为唇齿,结为同盟;闽国奉好后梁,交好吴越,也是为了避免自己被强大的吴国吞并。

吴国派出使者张知远,专程来到闽国,要和闽国修好,是因为这时吴国刚刚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消灭军阀危全讽,将江西大部,包括抚州,袁州,吉州等,都纳入吴国版图。

在此前,吴、闽并不接接壤,彼此也没有直接的接触。而如今在大将徐温控制下,淮南势力大涨,论经济军事实力,在十国之中,吴国是少有的够格和中原五朝公然对抗的国家,而且即便动武,也不落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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