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还请山神可否将我放下?”莯珝兮泠然的脸上带着一抹优雅疏离的笑容,不似做作,让玹昱垚霎时起了逗弄之心。
“嗯?”玹昱垚故意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将脸靠近她,圈在莯珝兮腰上的手故意又收了收,浅浅的一个笑也同样魅惑天成,“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放开你?”
“原因自是有三,其一,你我男女有别,其二,我们才见不过两次,其三,”莯珝兮别了别脸,无视玹昱垚眼中的笑意,“你洒在我脸上的呼吸太热了。”
玹昱垚愣了一愣,转而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的前两条原因嘛,在吾这自是不成立的。”眼中兴趣盎然,显然心情很好:“吾可以幻化成女子,这几天吾不知见过你好几面了。”
见莯珝兮亦无恼火之意,只是默默地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继而说道:“但是,你的第三条理由打动吾了。”
“不过,你现在身体太虚,待吾传送些元气与你。”玹昱垚便欲动作。
“且慢。”莯珝兮止住了他,“如今我元气似若无存,又如石沉大海。不必白费你的元气。”说罢,眼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淡然,毫无沮丧之情。不禁让玹昱垚觉得十分与众不同。
“吾便先为你生一盆炭火,你先暂且忍耐,吾去去就来。”说罢化作红光而去。
莯珝兮看着炭火,虽身上犹带寒冷,却也尚可忍耐。只是默默静坐,想着那天所发生的事。
现今也不知道通天晓落到了何处,自己功体已散与普通人无异,偌大垚山危险难测,找他无异于痴人说梦。那日踏出天心门,她便发觉其中恐有诈,那老道居心叵测,她早已得知。天心门看似破败无路,实则并非如此,若说那老道是个高风亮节之人,便不会任由观内枯枝败叶邋遢满地,只管擦那尊偶像,若他是个贪婪之人,又怎不会利用世人对巫族的崇拜而钓名沽誉呢,何况,皇室又怎会放过利用巫族来威慑邻国的机会呢?如果他与皇室勾结,想要除掉她与通天晓,又对皇室有何好处呢?再者,那老道绝对没有那么深厚的功力能害到她,这一切是天意呢还是阴谋?莯珝兮分析了两种原因,一,老道有过不轨之心,符咒的巧机恰好只针对她;二,从他们踏入西国时,就已经被人监视了,太子之遇,不是巧合!
恰巧来到的是西国的都城西皇城。两种缘由,还需进一步验证。
荒芜之境,琉璃金殿处,两侧人群纷纷朝大殿跪拜,玹昱垚背负一只手面带讥笑地看了一眼大殿之内所坐之人,只见中间端坐着一个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面容冷峻,龙眉斜飞入鬓,威仪万千。蓝衣华服,玄纹云袖,脚踩五寸高麒麟踏云舄,手持古法紫晶琉璃瓶,睥睨众生。
“阿娘,这就是神吗?”一侧排在最尾端的小孩子天真的问道,只见一旁的妇人连忙捂住孩子的嘴。
“嘘!别出声!跟着其他人膜拜就是了。”
玹昱垚藐视地瞥了一眼众人,大刺刺地出现在那人对面不远处。
“你?就是所谓的神?”红衣飘飘,素手一拂,兀自出现一张以血色荆棘层层缠绕,施以碧海血精所凝成的精晶覆面的宝座,血色妖娆,当真凄艳无比。拂衣而坐,微抬眼眸,妖红映世。
对面之人眼眸轻启,神态姿势亦是不变,几个眼神间,顿时天地变色,“你为何而来?”口吐轻音,力量却不可小觑,直直的打向玹昱垚。
“哼!吾倒要看看你这神有何本事!”身形挺立如松,血刃在手,婉若游龙,一一抵挡弹回,只见金殿碧瓦碎,朱甍残。衍生徐徐而立,只见玹昱垚飞身而上,血刃攻向面门,却纹丝不动,云袖轻扫,玹昱垚身形连连后退,“唷,你无愧于神的资质。再来!”
红衣翻飞,白发飞扬,势不可挡,玹昱垚前举血刃,脚步稍移,瞬间出现于衍生的面前,原本闭目的人豁然睁眼:“嗯—?”出掌翻掌间,却是不曾伤到玹昱垚半分,玹昱垚出刀如同雷电,势大威猛,又无章法,鬼影闪动,难以捉摸。衍生一手持瓶,一手化力,抗衡玹昱垚。
“痛快!”玹昱垚哈哈大笑,和衍生打的难解难分,只见一名梳着留仙髻,面若桃花的女子持剑想要拦住玹昱垚,“大胆!你是何人!敢对衍生上神无礼?!”娇声怒斥。
“退下。”衍生目不斜视,沉声说道。
“.........是!”女子面色难看,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不甘心地离开。
“衍生?真是个怪名字,干脆叫眼屎吧?”玹昱垚打斗中还不忘讥讽对方几句。
“.........”衍生虽是面无表情,动作却顿了一顿,刹那间,红光席卷而来,玹昱垚血刃抵在衍生颈项间。
“噢?神呐,你输了。”
“好,既是公平一战,说出你的目的。”衍生毫不见羞恼,大气凌然地说道。
“噢?你手上的破瓶子送与吾做礼物啰?”玹昱垚略含戏弄之意。
“不可,换一个。”衍生很干脆的拒绝。
路上,玹昱垚仔细地看着衍生所给的赤朱果,心想,这小玩意儿还能解体寒之症?改天将它种到吾垚山之地好了。
不禁由此又想到那小乞儿,虽然他很讨厌那些所谓的虚伪做作的仁义道德,这小乞儿却是与他们不同,好像她天生就该如此一般,就像.........就像.....嗯,抿唇想了半天,就像荼蘼山上的荼蘼花一样,雅然清冷却不孤傲,没错,玹昱垚还认真地点了点头。
垚山,晴空万里,云卷云舒,好一派远逸俊秀的灵山风格。
炭火依旧,温暖如常。莯珝兮静心调息,体内却毫无生机,心中不禁疑惑,这样一来,无字诀便再不可用,别说回隐族,也许会被困死在这里也不一定了。不行,一定得找到出口。
坚定了信念,莯珝兮不再困扰,就看见玹昱垚推门而入,一抹似笑非笑的样子,神情骄傲:“小乞儿,想必你命中之贵人一定是吾,这下你的体寒之症可解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