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思·邓布利多坐在桌子后面,他的头上戴着一顶深蓝色点缀着小星星的尖顶帽子,莫顿深刻地怀疑,那是校长的睡帽。
莫顿下意识地拉过背后凭空出现的硬背椅子,空气中飘荡着柠檬糖的甜味。他不敢到处乱看——“莫顿,欢迎,欢迎你来到霍格沃兹,别紧张,我不是吃小孩的怪物,至少不会咬你的耳朵。”
邓布利多教授交叉着双手,饶有兴趣地看着椅子上僵硬的莫顿。看到小家伙缩了缩脖子,他似乎非常高兴。
“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霍格沃兹魔法学院的现任校长,可能你已经知道了,那么我们还是直入主题比较好。”
莫顿扭了扭屁股,直觉告诉他这个老家伙好像不太靠谱的,但大家——包括弗莱奇先生都非常尊敬他,谁知道呢?
“我很高兴,虽然经历了层层阻拦,但霍格沃兹第五学院的决议还是通过了,勉勉强强。”邓布利多教授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露出了难以捉摸的表情。
“校长先生,我不知道。”莫顿低着头,他打断了邓布利多教授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充满魔法的神奇世界,我究竟有什么——”
他仔细观察着自己的双手,语气急促地说着。难道是因为他格外的细皮嫩肉,更合校长的口味吗?
“很好,你问出了一个很有意义的问题。”邓布利多教授拍了拍手,他微笑着拿起桌子上的魔杖,“我觉得应该给你看一下的——还有,我更喜欢孩子们称呼我为教授,传授知识才是我们的本分,不是吗?”
他站起身走过桌子,长长的巫师袍拖在地上。“无法使用魔法,但再厉害的魔咒也不能伤害你,很奇妙,看吧。”
邓布利多教授抬起魔杖,敲打着莫顿的肩膀。
“用不着害怕,只是个小咒语,最多会让你感觉有些痒痒。”老校长笑了笑,魔杖顶端跳动着金色的火星,落在莫顿的斗篷上。
这一瞬间,小莫顿察觉到了一种非同寻常的力量——很明显,这个咒语并不像邓布利多教授说的一样那么简单,有可能会把他变成一只皱皮的蟾蜍也说不定。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几个灵活的火星跳动了一下,就彻底消失了。
莫顿挠了挠头,他疑惑地看着面前又高又瘦的老人。看起来,自己就像一个绝缘体——魔法的绝缘体。
“哈,果然……”邓布利多教授收起了魔杖。“自夸地说一句,我对于魔法还是有着一些自己的见解的。”他坐回到校长椅上,满意地笑了笑。
“所以,这就是学校开设第五学院的原因,莫顿。”
他挥了挥手,一张光滑挺括的羊皮纸出现在桌子上。“众所周知,从格兰芬多到斯莱特林,四个伟大的巫师创立了各自的学院,但是恕我直言——莫顿,你还没有与新学院相匹配的荣誉。”
莫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从对角巷回来的最后半个月,他恶补了很多魔法世界的知识。对于这四个伟人,他还是知道的。
“校长先生——我是说,邓布利多教授,您说得没错,那么为什么不把我随便塞到某个学院呢?”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但灰色的眼睛里还是闪过了一点失落。他自暴自弃地说。
“我看看。”然而邓布利多教授却并没有理会他。校长浏览着那张羊皮纸,轻声念叨着。
“没有院徽,没有对应的传奇物品,好吧,可以理解。”邓布利多教授用魔杖戳了戳纸张,那似乎是一份决议书。“也没有独立的桌子,真够抠门的——颜色是紫色和黑色……”
莫顿感到有些坐立不安,这可不是一场体面的学院成立仪式。事实上,第五学院什么也没有,除了他这个傻乎乎的毛头小子。
“弗莱奇学院,没错,就这样。”
邓布利多教授指了指一边的墨水瓶,里面的羽毛笔跳了起来在纸上舞动着。最终,一团红色的火焰把它烧成了灰烬——可能是被送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很高兴告诉你,莫顿。”邓布利多教授伸出昆虫触须一样的手指,把一枚暗色的徽章从灰烬里挑了出来。“你可以佩戴学院的徽章,但是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我不希望你因为学院的事陷入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湛蓝湛蓝的眼睛眨了眨,“事实上,你是完全自愿加入霍格沃兹的,对不对?”
莫顿紧紧攥着那个紫色和黑色相间的六角徽章——上面是一个烫金的F。他犹豫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还有一件事。”就在莫顿准备站起身离开时,邓布利多教授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奥利凡德先生送出了他的珍藏,那么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利用。”
莫顿摸了摸口袋,他的黄铜魔杖正安静地躺在里面。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时,莫顿还在摆弄着那枚徽章。他感到非常迷茫——曾经他非常向往进入魔法的世界,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却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我以为你只是不会系扣子,没想到更简单的看路你也不会。”油腻腻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莫顿猛地抬起头。这才发现,斯内普教授依然保持着他上去时的姿势,静静地站在那里。
“为了新学院的成立而欢呼雀跃是不是?”斯内普教授瞥了眼低着头的小莫顿,鼻子里哼了一声。“愚蠢的小子,自大并不能让你得到什么,它只会让你失去理智——”
然而当看到莫顿苍白的脸色时,斯内普教授的话戛然而止。他站住脚步,凝视着面无血色的小家伙。
“先生,我想问一个问题——我是说,”莫顿把象征弗莱奇学院的徽章放进口袋,他鼓起勇气问。“学校为什么愿意接纳我呢,确确实实的,我不能使用魔法,我是个异类,先生……”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完全听不见了。
“莫顿·弗莱奇,你要知道。”斯内普教授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隐隐传来,“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意义,每个决定都会带来不同的后果,命运就是这种不讲道理的东西,你不懂得奋起反抗,那么你就是一只可怜的蟑螂。”
莫顿怔怔地看着眼前那块灰乎乎的手帕,没有回答。
“当然,你想做一只蟑螂我也不反对,黑色且令人厌恶,很好。”
“今天天气不错,我建议你去城堡外面转转,待在这里并不能解决你的烦恼,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