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顿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魔杖,一脸警惕地看着精灵们。同时他又有些茫然,这根魔杖明明是奥利凡德先生早年的作品,怎么会跟家养小精灵扯上关系呢?
阿布匍匐在地上,网球似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先生,您能把它给我们看看吗——不,不,阿布是个坏精灵,怎么可以要先生的魔杖,太坏了!”
不等莫顿回答,这只激动的小精灵就扑到了墙边,他随手抓起一只亮晶晶的锅铲,对着自己蝙蝠似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别这样!”
看到阿布如此疯狂的伤害自己,莫顿吓坏了。他把蛋糕扔在一边,冲上去想要拉住惩罚自己的阿布。
费了好一番力气,阿布才丢掉了手里的锅铲。他眼泪汪汪地看着莫顿,宽大的额头又红又肿。但紧接着,他哀嚎了一声,又冲着一旁的墙壁冲了过去。
“让我来吧。”
眼看着局面一片混乱,卢娜空灵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轻盈地越过散落在地上的厨具,来到了阿布的身边。
“小精灵,我命令你,忘记这件事,不许再伤害自己了。”
有那么一瞬间,莫顿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既然他们完全服从于巫师,那么他为什么不直接命令他们呢?
卢娜安静地看着阿布放弃了虐待他的脑袋,她的怀里抱着一只灰色的靴子,可能是她之前提到的钟,也可能是什么别的东西。
十分钟后,厨房的桌子旁边。莫顿盯着桌子上的一片狼藉,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个香甜可口的蛋糕被一个激动的小精灵碰翻了,蛋糕上留下了一个古怪的人形。
“所以说,我希望你们能平静一下,给我们解释魔杖的事情。”
莫顿小心翼翼地把魔杖放在小精灵们的面前,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自然,不至于吓到他们。
“先生,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阿布的脑袋上裹着一串白色的碎步,那是卢娜的作品。他摇摇摆摆地走到魔杖旁边,尖细的声音在宽大的厨房里回荡。
“我们的先祖叫做希尔芙,她是一个充满魔力的小精灵,传言中,她象征着风,没有人能追得上她。”
莫顿撇了撇嘴,他抬头看了看四周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忙碌的家养小精灵——他们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与其说是象征自由的风,这群可怜的家伙更像是彻头彻尾的奴隶。
“希尔芙先祖的魔力无人能及,她穿着漂亮的苏格兰裙,从东西伯利亚到爱尔兰群岛,都能听到她的传闻。”阿布岔开腿坐在地上,脑袋上沉重的布条让他抬不起头。
“直到后来,她遇到了萨尔顿·格林德沃伯爵——”这时,卢娜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似乎在嘲笑着什么。不过阿布并没有在意。他绷直胳膊撑着巨大的脑袋,继续说着。
“精灵和巫师一拍即合,他们一起旅行,去过很多魔法的圣地,可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阿布害怕地哆嗦起来。“在安特里姆峡谷,一件可怕的事故让先祖的魔力丧失,在她悲痛欲绝的时候,伯爵先生把这根黄铜制成的魔杖送给了她。”
听到这里,莫顿总算是来了精神。他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这个古老的故事。
“曼多基尔魔杖,它的魔力来源于杖芯。”阿布一脸崇拜地看着这根传奇魔杖,轻声说。
“可是,这里面是空心的,你看。”莫顿摇了摇头,他掰开魔杖的底部,露出了那个黑洞洞的杖心。看上去它失去了魔力的来源,只能依靠“保存”别人的魔咒来发挥一点点作用。
“不,尊敬的先生。”阿布尖声说,“正因为这样,它才会如此的多变。”
他满怀希望地用尖尖的手指在地板上画着。“最初是神圣独角兽的尾毛,再是克罗诺斯钟表的指针,这根魔杖能够承载的力量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先生!”
“当然,你也可以把巧克力棒塞进去。”卢娜把她的靴子放在一边,她饶有兴趣地看着皱巴巴的小精灵,把话题的方向扭曲了。
“说到巧克力棒,它的制作方法——”阿布几乎立刻就被带偏了,他懊悔地拍打着地面,显得非常着急。“不管怎么说,先生,这根魔杖既然到了您这里,它就是属于您的。”
他一边急促地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家养小精灵会始终对魔杖的拥有者保持最高敬意,如果死后我们的头挂在魔杖主人的家里,那将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阿布深深地鞠了一躬,完全没有察觉到莫顿煞白的脸色——他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哈密尔顿家里的走廊上,挂满了这种奇奇怪怪生物的脑袋,弗莱奇夫人会杀了他的。
从霍格沃兹的厨房出来之后,莫顿把手揣在口袋里。他紧紧地握着黄铜魔杖,精神有些恍惚。而卢娜依旧抱着她从厨房里找到的旧靴子,她看上去心情不错。
“如果校长知道学校的厨房里有人在念叨格林德沃家族的事,他应该不会高兴的。”在经过楼上的门厅时,卢娜兴高采烈地说。
莫顿沉默着没有说话。刀叉碰撞的声音从礼堂里传来,开学晚宴应该快要结束了。他想回到自己的塔楼去找找没吃完的蜂蜜饼,对于他的肚子来说,今晚过得并不愉快。
“我很高兴,小精灵提到了克罗诺斯钟表。”卢娜轻轻抚摸着那只靴子,她低着头走在后面,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所以说,阿布说到的杖芯,指针或者是尾毛之类的,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一根熊熊燃烧的火把下面,莫顿站住了脚步。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太多的魔法世界的古老秘密扑面而来,让他头晕目眩。
“克罗诺斯是代表时间的神灵,其实他是个伟大的巫师,他的所作所为在麻瓜们眼里就是神迹,可以理解……”莫顿觉得有些奇怪,卢娜的声音听上去沙哑了许多,之前那种飘忽不定的感觉不见了。
“据说他能够逆转时间,至少可以让你看看过去的人。”她金黄色的长发遮住了脸庞,瘦小的肩膀耸动着,看起来很不对劲。
“我的母亲,潘多拉·洛夫古德,我很想念她。”
火把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直到这时莫顿才发现,她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