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东12区安全机构地下室灯火通明，走廊内人影匆匆。
会议区。
“伊丽丝中校，我们这儿要的也不多，就一根腿骨...”
“我排几根肋骨就够了！”
“趾骨！我那几个小子只在城里巡逻，就捡点零散...”
“里根你过分了！就几个人需要那么多？伊丽丝中校...”
最上方艾伦·伊丽丝悠闲的喝着红茶，看着下面争了几个小时也没争出个结果，连总部资料都没送到就开始分蛋糕。
“报告！”会议室门外冷冽的声音打断屋内有些混乱的争吵，面容还有些稚嫩的中校秘书跨步走进：“伊丽丝中校，资料到了。”
“出去吧。”
秘书朝他行礼高声答“是！”，随后转身离开。
长桌两旁争得面红耳赤的人们目光注视上方。
艾伦将密封在牛皮袋中的纸张取出看了一眼。
姓名：玛丽·哈利
性别：女
...
灵属：净化
灵类：长鞭
......
眯眼扫视下方：“玛丽，全名玛丽·哈利。”
右边第三排坐着的胖子里根揪住胡须的手没忍住用力，看了眼被扯下的几根胡须，小声嘟囔：“不是说被除名了么...”
上方艾伦继续念到：“其父哈利少尉要求送回女儿头骨，并主动从5区再次返回6区，福利总院要求将除趾骨以外诡材质处理后送到所属育院，”他对下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12区安全机构仅有权保存趾骨部分——你们继续。”
“......”
艾伦看着鸦雀无声的会议室，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其中有人参与2号街诱导事件，争材质？”
手啪地一声狠狠拍在桌面：“以公谋私得有个限度！我已经将名单上交总部了，惩罚不严重，某些人带着他这几个月积累的财富滚出东区吧，相信启明会会十分欢迎你。”
凳脚刮过地面发出一声刺耳摩擦，金属纽扣碰撞，艾伦大步迈出会议室。
“散会！”
......
亚当在早上得知同桌要去中班时还想跟着，被威尔逊眼神喝退自觉回到了教室，斯威特和另一名灵值同样到1的同学跟在导师身后，两人并不熟悉所以毫无交流。
洞穴尽头有一扇门，威尔逊敲门后直接推开，屋内大胡子科尔顿赶紧藏起桌上装着奶糖的纸包正襟危坐，看见是威尔逊胡子抖了抖：“来了？”
说完取出几页印着金色印章的纸和新手环递给坐在对面的威尔逊：“给。”
威尔逊示意身后两个孩子在旁边空桌前坐下，将纸分好后递给他们。
斯威特下意识从口袋里掏出笔看了眼内容。
这是自己的资料。
除了姓名、性别、出生日期等基础信息以外，现所属机构/育院/***后印着福利总院下东12区附属第1育院，入院时间、现灵值等等都已经填好，第二页则是入院以来学分情况。
斯威特新加上的学分是活动结束后的0.3，下方最终剩余分数为308.4，与自己计算的丝毫不差。
“确认无误后在印章下签字并引导灵质填充金色部分。”
有些奇怪为什么直系亲属后被填上无的斯威特听到后下意识提笔签名，而身旁另一位同学已经开始沟通灵质。
后者填充好的金色部分有些发绿，斯威特手上纸张右下角的印章则微略发灰。
科尔顿接过威尔逊递给他的两份资料锁进身后柜子里。
“中班导师是你们面前的科尔顿先生，午后到我办公室更换手环、领取中班区域地图以及相应课程时间表，”威尔逊起身开口：“科尔顿，宿舍安排好了么？”
“斯威特新宿舍514，修新宿舍527，更换完手环后去找五楼管理员戴维斯先生，”科尔顿翻开文件找了下回答，随后悄悄在纸面悄悄将指尖粘上的粉末抹掉开始赶人：“行了，我有课。”
......
修在得知现在可以去中班蹭课就兴致勃勃的朝上次斯威特他们去过的方向跑去，后者紧跟在自己前任导师身后准备回宿舍收拾东西。
上空飞过几只叽喳轻鸣的鸟雀，斯威特踩在活动最后碰到拖着玛丽的威尔逊时的那片沾有血迹的路面，隐约听见前任导师隐约念着什么。
“...知的奥斯维德，原谅你的...遵从自己的欲望与仇恨，抛下...”
斯威特好奇但不敢靠近，奥斯维德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人名的词汇让他觉得有些耳熟，但想不起来具体在哪听过。
几分钟后声音消失，再次陷入沉寂，加快脚步跟上的斯威特最后听到了一句清晰的话语。
“愿黑雾与你同在。”
“黑雾？”斯威特控制不住自己的惊诧喊出声，猜测着是否就是他所见到的那个——这是第一次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这个词汇。
威尔逊迅速转头，神情严肃，双眼眯起，嗓音低沉中带有一丝危险，重复着他的问句：“黑雾？”
斯威特抬头看着逼近的男人，不假思索的回答：“威尔逊导..老师，请问黑雾是什么？”
后者审视着目露真诚但额角已经冒出汗珠的寸头男孩儿。
半晌转身朝外走去，空气中传来一声冷冽的“是么”让身后的斯威特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男孩儿不知道长者反应为什么会这么的...剧烈，带着对黑雾的满满疑惑紧跟上去。
前方的威尔逊陷入沉思，思索着是否有人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份——除了那里的人以外他只给曾经的学生亚尔曼提起过黑雾，连各机构高层都不一定知晓这个东西，男孩儿是从哪里得知的。
他才发现自己近一个月已经告诉了男孩儿一些原本被埋葬在心灵最深处的事情，虽然男孩儿表面是挺乖巧无害，充沛的好奇心也很和自己性格，但就是这种表象让他不知不觉就产生了信任反而使威尔逊开始警惕。
威尔逊自知自己隐藏的秘密太多，不论是对那里还是机构来说都属于私密，就连当年在遗迹中发现的羊皮纸也透露给了男孩儿。
但实在是因为资料太过干净反而开始怀疑起这个男孩儿的身份。
【像么...】
威尔逊隐晦的笑着，不管这个男孩儿是本身就拥有获取信任的能力、偶然知道的这么多，还是带有目的性的接近，与其让他游离在外不如放到身边——接触的多了，再谨慎的人也会露出马脚。
......
斯威特已经看到不远处的门卫室，正想给前任老师打招呼准备自己先返回宿舍，前方背对着他的威尔逊带着笑意问道：“斯威特，你愿意做我的学生么？”
“导师我先..啊？”斯威特明显没有反应过来，发出一个单音。
“你愿意继承我的姓氏、荣誉以及信念，成为我的学生么？”
“威尔逊老师..”斯威特觉得有些不对，注视着身前的背影迅速思考着，最后仅剩下一句疑问：“..为什么？”
威尔逊隐去眼中的怀疑，仅剩下满满的思念，回身蹲下与斯威特平视：“亚尔曼曾是我的学生，他与你一样，冷静、刻苦，对知识充满了渴望与好奇，可惜...”
斯威特看着长者眼中隐忍的痛苦，不禁想到了那晚偷听到的内容。
【他为了救一个废物废了灵，就一个废物丢了命...他所做的这一切，于私是承诺和因果，于公是责任和义务...】
威尔逊老师对他这名学生应该充满了自豪吧...
斯威特正想着，而前面蹲下与他平视的长者眼角闪过一道晶莹，男孩儿开始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无措的回答着长者的恳求：“我...威尔逊老..导师..我愿意。”
威尔逊听着男孩儿语序混乱的回答，嘴角勾起，抚摸着男孩儿有些扎手的头发，温和说道：“乖孩子。”
说完起身朝外走去。
斯威特靠近长者与他平行。仰头提问：“导..导师请问我应该这么称呼您么？需要做些什么么？”
威尔逊感受到男孩儿紧张中带有兴奋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容：“叫导师就好，不需要做什么，以后你就是威尔逊——斯威特·威尔逊。”
......
回到宿舍的斯威特无法保持静心进入冥想状态，他在得到回答后就一直处于兴奋，连下课后亚当返回宿舍拖着他去吃饭时也有些恍惚。
自己是想过要成为威尔逊真正的学生——本以为在这过程中会经历的考验与证明根本不存在，却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获得了姓氏，还是威尔逊主动提出的？！
“斯威特，你怎么了？就算去了中班也不至于兴奋这么久吧？”亚当回到宿舍后对同桌的状态有些奇怪。
斯威特兴奋中带有一丝恍惚：“亚当，我现在叫斯威特·威尔逊。”
“...什么？！”得到回答的亚当瞪大了眼睛：“导师终于发现了你的优秀收你做学生了么？！”
“我很优秀？”
亚当表示肯定：“当然！这次活动你个人获得的积分最多，你是初班第一个敢直面诡的人，你的成绩在班上拔尖——还有，你可是班上灵值涨的最快的！”
斯威特愣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同桌到底都说了什么：“我是班上灵值涨得最快的？”
“是的没错，从来没有人在入院一年就进入中班，最快也是一年半！你不会不知道吧？班上都传遍了！”
“威尔逊导师真是个好人，我刚才遇到了弗朗西斯，他说他导师从来没有听说过废灵过后还能恢复，导师就把这么重要的知识这么告诉我们了，这大概就是你说的那个..爱屋及乌？你是不是就要住到5楼了？以后可以告诉我的知识记得不要忘了我，好歹我....”
“是因为这样么？”
斯威特疑惑的看着已经陷入兴奋状态的同桌收拾着自己的私人物品，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