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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桑叶破新萌,小观聚翘楚

谷雨前夕,工人们终于按照文道人的要求筑好了法坛,静待各门派大佬巨头的到来。文道人这段时间空闲时也会和江晨歌李暮雨交流道法,切磋剑法。文音以一敌二,初始时收敛着招式给二元剑阵喂招,帮着二人不断熟练剑阵,二人配合默契后,剑阵运转愈发熟练,此时文音已经无需收招,只能堪堪打个平手,一直拖到二人耗尽元气败下阵来。

由于双方均属于诸葛武侯一脉的传承,功法同宗同源,招式套路颇有相近之处。剑法切磋时,江道人时常指点三人几句,文音很快就和二人打成一片。内功心法不便交流,但招式套路却可以讨论印证,临近谷雨时,文音已经熟悉了廉贞贪狼二元剑阵的基本招式了。

杨花落尽子规啼,谷雨标志着暮春来临,气候温和,阳光暖人,三台山四处绿树成荫,满眼葱绿,杨絮、柳絮四处飞扬,桃花、杏花相继开放,法坛之地似成了田园仙境;椿木实而叶香可啖,江道人带着三人采摘了不少新鲜脆嫩的香椿和桑树新芽,准备谷雨这天用来招待同门道人。

谷雨这天早饭后,江道人带领众人辰时后半个时辰便在山门前迎候众人,仿佛约好了似的,巳时一到,武侯祠的乔有材与宗圣宫的巨国珍和章长文两位真人摔先到来,江道人亲自迎奉陪同进了观里,一盏茶之后,上清派刘爱道和潘师正真人到达了山前,再之后,青城派张声闻真人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的各路道门、散修纷至沓来,自有七星观和武侯祠的门人弟子迎奉到法坛会场去,外门弟子送上武侯祠特意采摘的明前茶或梓州的桑叶茶。这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鲜花盛开香气四溢,空气清新醒神,众人不禁感叹好一片法会福地,有意无意的忽略了待客的简陋。

古人习惯早晚两餐,隋唐时开始吃午餐,这样重大的盛会则不会有午餐来中断流程。临近午时,在江道人的带领下,宗圣宫、上清派和武侯祠的几位真人来到法坛,众人又是一番起身攀谈。见日头恰好,读书人出身的江道人出来当起了司仪(主持人),说几句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的漂亮场面话。然后上清派的刘爱道真人出来说了阵蒙圣上和秦王的厚爱恩典,各位同道有缘于七星观召开道门法会,现如今天下太平,请各位有道真人今日共襄道门盛举,商议武道秩序,并向李家祖宗老子李耳进表请圣,日后勠力同心剿灭魔道妖人,还朗朗乾坤一片清明。相比江道人的朴素衣着,靠书生气镇场面不同,上清派香火旺盛信徒众多,又着重斋醮仪式,刘道人华丽的衣着配上他的国字脸,讲起话来字正腔圆抑扬顿挫道气十足,自是名门仙师的做派。更重要的是,刘道人向在场道士言明了本次法会是向李氏祖先进表请圣,各门各派的神仙谱系差异今日就不要争论了。这也是先前几位真人商议的结果

本来说完开场白后,应请宗圣宫的真人讲话发言,但大家都知道那只是场面话,无甚真实意义,于是商议后便请上清派的真人出来说了。再之后就是本次法会的一大重头戏,江道人出面,请宗圣宫的巨国珍真人主持斋醮。巨道士不遑多让,拱手礼对各方致意感谢后,在师弟章长文的辅导,武侯祠乔有材的帮助下,开起了斋醮的各项仪范流程。

一时间法坛上香火缭绕,铛子、钗子、铃子、木鱼、引磬、磬(像大铜碗)、鼓、铙钱和帝钟(影视剧里常见的摇铃铛)等乐器依律鸣响,三位真人诵经拜忏、踏罡步斗、掐诀念咒,承天师道的各门各派大小道士配合着三位真人或唱跳或颂念,气氛高涨、热闹非凡。

这种大型的仪式只能是进表科仪,也只有进表才有普遍性。首先启坛,众道士人坛敬香,跪奏祝告,醮坛被幻化成瑶坛仙境,以分灯法点燃全坛之灯,击金玉之声,然后漱水。净洒坛场。其次请圣:奉安老子李耳、请圣、降圣。再次拜表:众道士奉请李耳相助,降临坛场,高功默念“薰香咒”,行祭礼于司表仙官,以劳动仙官递送表文于老子,然后封表,法师虚画符文于表上,以示封缄;行送表礼,焚表化行;高功步罡踏斗,以示元神飞升,默念表文,禀告上苍,高功在踏表后,收敛元神;众道士致谢老子,献供,上表结束,退下法坛。

三位真人的科仪堪称教科书般的经典,无丝毫瑕疵可挑剔,也没人不开眼跑出来指东道西,浪费时间。斋醮科仪结束后,就是本次法会的实质重头戏了,既已代表皇家进表了老子李耳,那么接下来排排坐分果果则理所当然了。江道人出面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找了个突发身体不适的由头请宗圣宫的章长文真人代为司仪主持。

章长文安慰江道人好生休息保重身体后,直接开口道:“自前朝重佛抑道以来,道门发展屡屡受阻,人才凋敝,佛教为牵扯道门精力而发展信徒,竟放任各路妖魔鬼怪横行,祸乱天下,幸而当今圣上得祖先老子庇佑举义军而安天下。眼下四海升平,正是我道门辅佐朝廷,拨乱反正,铲妖除魔,造福黎民百姓之时。”这一套话说得有理有据,又假又空,众人也不甚在意。

“去岁扬州大都督李孝恭之事牵扯出往尘旧事,经天策府追查,竟发现梓州仍有魔教妖人余孽,秦王禀明圣上请旨召开武林大会,共同卫道除魔,并亲赴宗圣宫知会吾师岐晖真人,万望我道门团结一致。吾师当即广发道门玄贴,请各洞天福地的道友们今日来此聚会商议。”章长文又说了一段聚会缘由,说完向四方拱拱手,众人自是还礼。

章长文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清清嗓子接着说道:”自汉晋以来,我道门发展愈发规范,科仪、道法皆造福天下,但经天策府调查,青城派张声闻真人的三师弟张声韵竟行邪法,入了魔道,与魔教妖人搅和在一起,也正是张真人亲赴天策府说明缘由,秦王方能查出此大案。下面请张真人告知各位同道事情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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