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还使人感觉有些燥热,郭云看着眼前排着的一列队伍心里有些欣喜,他从上了蟒头山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热闹的集市了。
郭云跟着王三通过城门走进了县城,在议事结束没有多久,赵胜就接到探子回报,县城确实有军队调动,第二天他们看到了一支三百人的队伍离开了县城,当得知这个消息后,郭云准备了三天,他让王三先到城里去先行准备,自己又从前营挑选了伍十个兄弟,让他们分批进入,郭云是第一批进入的,王三一大早就在县城外等候,直到午时过半,郭云才到了县城东门之下。
郭云之所以走东门,是因为王三告诉他东门的防守漏洞最大,突破难度最小,所以他要亲自来看看。
进城后郭云跟着王三在巷子里东绕西绕,向他们的落脚点而去,这个落脚点就是王三提前进城安排好的,就在他们即将要到时,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走上前拦住了他们,王三一看年轻人,便压低声音道:“小七,怎么了?”
那青年答道:“我们的住处不能去了,外面有衙役盯梢。”
王三一听徒然一惊,感到不可思议,那处房子是他亲自选的,专门是给郭云挑的,别看哪里偏僻,但是只要转过一条巷子,就是县城的大道,既可以到四个城门,而且和其他落脚点的联系也很方便,他再三确认过没有问题的。
郭云看着他二人在哪里嘀嘀咕咕,便小声问道:“怎么了?”
王三答道:“少爷,我们的家可能暴露了。”
郭云一听这话,抬头看了巷子前后,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详细说说。”
王三于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郭云听说这些人是突然出现的,他一想可能对方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的出发时间都是临时决定的,应该不可能暴露,而且他相信王三,而且现在也找不到这么合适的地方了,于是他说道:“我觉得不是冲我们而来的,不要惊慌,还是和平常一样就好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于是郭云和王三小七就像普通人一样去了住处,一路上王三还向行人打招呼,说这是自己家里的亲戚,要在城里读书,到这里住几天。
郭云进了院子后,他看到这个院子很是破败,有一间正房,三间厢房,正房事房东在住,据王三讲房东叫张灵,是个落榜的举人,以前也上京去考过进士,只是从十几岁考到了现在的四十多岁,多次名落孙山,按说以他举人的身份,再怎么样也能过上小康生活的,只是这张灵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整日只知饮酒,前几年身边还有一个老仆,后来穷困到连老仆也辞了。
故而一听说王三要租赁他的房子,什么也没问就租给他了,只是一口气要他们付了一年的房租,拿了房租之后,王三再也没见过这张灵了。
只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不仅门口出现了官差便衣,就连多日不见的房主张灵也没有外出。
王三一见到张灵,便上前打招呼。把那套对邻居的说辞又对着他说了一遍。
张灵一听郭云是进城来求学的,便对郭云道:“小小年纪,不知读到了什么书?”
郭云听到了他这话只好答道:“刚学完《大学》,眼下正在读《论语》,只是在乡下没有名师指点,所以才来县里,希望跟着名师学习。”
古时候读书人读书,以《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等基础书籍启蒙。
然后还要学习《笠翁对韵》、《尔雅》这些书籍打基础,然后才是四书五经,就是四书五经也有一个先后顺序,按照朱熹的说法是先《大学》再《论语》其次《孟子》最后是中庸,郭云进城之前专门向赵胜这个正经的读书人请教过。
那想灵听了郭云的话后就道:“四书都没有读通,也学人家游学,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
郭云听了这话想要反驳,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任务,而且王三也说过这人是一个酒鬼,今日看来是没有喝酒,还不知道昨天的酒醒没醒呢,自己何须和他一般计较,于是便道:“先生教训的事,小子有点疲倦,先告退了。”说完郭云就向着自己的厢房走去。
张灵看着郭云离去的背影,怎么看他也觉得这不是个读书人,不过他一想到自己的烦心事,就没有深究的打算了,他慢慢的向着自己的正房走去,心里不停地骂自己喝酒误事,管不住嘴。
郭云进入王三给他准备的房间,他看了看,除了一张床,一张几案,四把椅子,和几案上的烛台,就空无一物了,郭云把自己的书箱放下,里面装的真的事一些读书人常用的事物,这些都是两年前他从李家集收集的,他把椅本《论语》和一本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拿出来,放在了几案上,然后转身对王三道:“这个张灵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不常在家吗?”
王三答道:“以前是这样的,可能他是想歇一歇,我估计他不到天黑肯定就出去了。”
郭云听了点点头道:“一定要把兄弟们安顿好,没有事就不要外出,等我的通知就行,还有你一定要把我们的货交接好。”
郭云说的货,是他们这一行人的武器,毕竟带着武器进城,太过于招摇,不安全,所以他就安排武器单独进城,等到行动是再分发武器。
王三听了郭云的话后道:“少爷放心,我都准备好了,货下午入城,城门那里我都打点好了。”
郭云听了点点头后,就让王三出去了,只是他想着门外的衙役和进门时房主的询问,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事实上他除了刚进城有点高兴外,全程都是紧绷着神经的,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肯定不会选择进城的,举目四望都是敌人,他现在才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拔剑四顾心茫然,此时只需一个小吏就能把他擒住,然后拿他的首级去领功邀赏,但是他作为此行的主事人,他要冷静,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紧张,郭云坐到了椅子上,大声的读日了《大学》。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朗朗的读书声在这破旧的小院久违的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