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良辰,妾,怎忍公子独自一人寂寞难耐?”当唐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雪雪白白,柔软软软,香香甜甜,嘤嘤咛咛的红衣女子已经轻轻柔柔的伏畏在他的怀里。
唐雨仿佛如梦,如醉,神思颇为激荡的说道:“感谢姑娘成全这份露水之缘,令......嗯,令在下万分感动”。
“同样是无家可归的飘零孤旅之人,本来就该相互慰藉,互砥其伤的不是吗?”,红衣女子的话,好似流动着一股淡淡的愁绪。
“能有今日的春风一夜,在下此生也是无憾了”,唐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竟然觉得心中有些甜甜的惆怅。
“这句类似的话,我昨夜也是刚听到的”,红衣女子说罢,甜美诱人的嘴角忽的扬起一抹邪魅至极的笑容道:“不过可惜的是,对我说过这句话的男子,都如其所愿,死了”。
“你......”,唐雨话未说完,一把明晃晃的,冰冷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在女子柔弱无骨的手中,顺着自己的脸加慢慢的向下游动着。
红衣女子看着唐雨惊慌失措的模样,咯咯的嗤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就是死了也无怨无悔,那么你死在我的手中想必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你......”,唐雨羞愤交加,欲哭无泪。
“哼,你们男人都是说的好听,到了真的时刻,个个像个食言的懦夫”,红衣女子面貌突然狰狞,龇怒着双眼,厉声说道:“死吧”,说罢举起刀来,便向唐雨的心窝插去。
唐雨看到光艳的女子,明亮的匕首,马上就要夺去自己的生命时,额前的雨滴印记突然一亮,他眼前的景物也倏然发生变化。
一惊之下,知道又着了敌人的道,急忙贴地翻滚,躲避匕首的方向翻飞而去,而且躲避的瞬间,已经抽出身旁的短剑,向黑暗中刺去。
只见黑暗中一道剑光切割虚无,刺破了掩藏在黑暗中的盛血的皮囊,然后在庙宇中留下一声惊痛之下的惨叫。
这时,大雨依旧,雷声依旧,在一阵阵的雷光中,唐雨已经看不到酣睡的红衣女子,只能看到跌落在庙宇门口的一把短剑。
这是他自己随身携带的短剑,短剑的剑锋上已经沾满了鲜红的血迹,同样沾满血迹的还有一块铁质的手心大小的精致牌子。
就在唐雨还剑入鞘时,他在雷光下看到自己的左手掌上,也出现了一条形似蜈蚣的细长红丝,至此,一夜无眠。
一夜无眠,已是天色微明,之后又经过半日的跋涉,唐雨来到一个名为“雁难飞”的幽险峡谷。
峡谷中河流湍急,两岸绝壁如削,唐雨走在河岸的泥泞小道上,看着远方云锁雾绕,深邃莫测的峡谷口,不觉心中森然。
峡谷虽险,但却是进入泣马古道最快的道路,但这也不是唐雨选择这个危险峡谷的主要原因。
经过昨天在山涧和古庙的事情之后,唐雨已经可以断定他已经被人盯上了,所以他想要摆脱敌人的跟踪,就要选择惊奇险的路。
但是唐雨走到侠谷口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一番辛苦盘算,要白费了。
几乎阻断江河的峭壁旁,有一个突出的崖坪,崖坪高达几十丈,但唐雨依然可以看到一个一身黑衣被峡谷急风吹的咧咧作响的男子。
当唐雨看黑衣男子时,一团黑色的旋风已经疾掠到了河岸上,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挺拔,蜂腰猿背,头顶一个低垂斗笠的男子,只露出嘴角和嘴角的一抹充满邪邪的浅笑。
唐雨看着黑衣男子,心中不禁一凛,暗暗叫苦,可是脸上依旧平静自若,看着黑衣男子道:“看来,你们都出动了”。
“嘿嘿”,黑衣男子冷笑一声,声如恶虎低吼的说道:“有我,就够了”。
“恐怕未必”。
唐雨说罢,已经出招,人如梭,剑如光。
唐雨出招的瞬间,黑衣男子袍袖无风鼓动,业已拔刀,刀光如飓。
唐雨出招的时候,距离黑衣男子有十三步的距离,可他出招之后,距离黑衣男子却又成三十七的距离了。
而且他仍然不停地在后跃,直到他再次后跃了大约七十余步的时候,在勉强的稳住身形。
而且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的的剑已经只剩下剑柄了,而且他的右臂,右腹各有一道伤口,虽然不致命,却让他全身冰寒,入坠冰窟。
但真正让他不寒而栗的,却是他在后退的过程中,与黑衣男子的狂暴的刀气中,酣抖十八个鬼气森森地十八个黑色骷髅的经历。
那十八个黑色骷髅在黑衣男子的刀气中忽东忽西,倏上倏下,时而在前,时而变后,令人琢磨不定,难摸轨迹,且有互相掩护,盘列成阵,使人防不胜防。
当唐雨被打的七晕八素之际,黑衣男子依旧如渊如岳的站立在原地,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语气讥诮的说道:“你都近不了我的身,还说什么未必”。
“能够一睹前辈的神刀绝技,唐某倒也不亏”,唐雨忍着剧痛站起,但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只是想要杀我,恐怕你也要拿出点真功夫”。
“哈哈,早就听说京城六扇门的令捕头是个出了名的硬骨头,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是......”。
黑衣男子顿了顿,看向唐雨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令人凭吊的逝者的时候的眼神,一脸惋惜的神色道:“可惜死在我刀下的人,十有八九都是硬骨头,而且比你还要硬上百倍千倍”
黑衣男子话未说罢,他的刀风已到唐雨身前,而且这次的刀风也比第一次猛烈了数倍不至。
刀风所到之处,刮地三尺,飞沙走石,瞬间天昏地暗,刀风之中鬼气狼嚎。
唐雨感觉自己仿佛成了拔树掀屋的暴风中的一颗小草,在刀风席卷中遽退了七八丈,简直毫无反抗之力。
重要的是他还无法窥测出那十八个如同鬼魅的黑色骷髅会在什么时候,从什么方位,向自己猛然袭击而来。
但是小草也有大力量,唐雨这个小草之所以在七八年的职业生涯中,舐血江湖,斡旋官场而不死,除了拥有还算不错的情商之外,本身也是有些硬功夫的。
所以唐雨在刀风近身的瞬间,忽的一声暴喝,犹如惊雷炸响,双掌疾出,只见一道光灿灿,犹如金凤翔空,一道青耀耀,如同龙飞腾空。
霎时间,凤鸣龙凤之声盈空,只见三团气旋,一团黑,一团金,一团青在空中相互击撞一下,一阵撕裂空气的裂锦撕帛的声响后,天地再复清明。
就在唐雨双掌灭了黑衣男子的刀气时,只见十八个迅如星丸的黑色骷髅连飞而至,唐雨闪身一退,一掌击落三颗骷髅,但是右肩也被一个骷髅,三分冰寒入体。
唐雨右掌出击的瞬间,左掌并缔而出,击落四颗黑色骷髅,左肩也中了一颗黑色骷髅的猝击,七分冰寒入体。
唐雨双掌击毁六个骷髅的同时,双脚横踢飞扫,也同时击落三颗骷髅,但身上三处学位也同时被三颗骷髅头猝然击中,却是七分火毒入体。
十分冰寒,七分火灼,冰火驳交,衍生三分邪气,一气控其神智,一气破其魂胆,一气逆其血脉。
三分邪气直攻之下,唐雨直觉浑身真气倒行,丹田欲裂,尽有疯魔欲狂之感,且有神思混沌,迷迷离离之间,还有冻骨灼魂之痛。
但他依旧保留了一分清醒的认知,这份认知,是他求生欲望在苦苦支撑,正因为有这份欲望,他才得以在生死一线之间,以近乎麻木的双手,死死的抓住了黑衣男子的刀,但刀尖已经刺入了胸口,刺骨之痛,让他时红时青的面庞多了痛苦的狰狞之色。
黑衣男子含笑如谑的嘴角忽然失去笑意,因为他很少看到有人能在他的震魂刀下,表现出如此坚韧厉烈的样子。
他看到浑身披血,如同醉酒的唐雨不顾刀锋斫骨之痛,死死的抓住自己的大刀不放,一双怒目而视眼睛更让人如触冷电,于是他的嘴角再度挂上一抹残忍的笑意。
黑衣男子的刀本来被唐雨死死的箍在手中,半分进退不得,但他的刀却又神奇的再次挥出。
因为他刺入唐雨体内的乃是一把刀中刀,刀中的刀是一把细长的,薄弱蝉翼的刀,薄如蝉翼的白骨刀。
白骨刀在抽离大刀的刹那,在唐雨惊恐的眼神中刺出,但也紧紧刺入唐雨胸前半寸。
之所以刺入了半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刺入了一块钢板上,其实那只是错觉,其实那是唐雨用胸前异如常人的两根肋骨将白骨刀给死死的夹住了。
唐雨对他这两根救过自己无数次性命的肋骨一向充满自信,所以他在夹住白骨刀的时候,终于从口中喷出一只火鸟来。
但是黑衣男子知道,那根本不是一只鸟,那是一把威震江湖的暗器,没见过这种暗器的人都会把他当做一种糖果,因为他不但和糖果的形状一样,就是含在口中的味道也是一抹一样,但是他却能在人的激发下,变成一只纸折模样的自燃火鸟。
火折鸟不但自燃的时候绚烂夺目,更重要的是,在武林中,从来还没有一个人可以躲过已经飞射出来的火折鸟。
所以黑衣男子已经倒在了地上,他倒地的瞬间,先是一阵惊恐,然后是一声叹息和懊悔。
他惊恐是因为一旦被火折鸟击中,无论什么人,都会十二个时辰无法动用武功,失去任何抵抗之力,他害怕唐雨会对他痛下杀手。
他叹息是因为唐雨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并没有杀他,他懊悔是因为一时大意,失去了击杀唐雨的绝佳的机会。
但无论他如何懊悔,唐雨已经逃走了,在他的注视的,渐渐的消息在峡谷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