萸扬帜又惊又喜,忙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血居然可以解毒?”桀骜摇头道:“一时说不清楚。现在它应该没什么事了,让它在我这里待几天吧,等伤好了,再放它走。”
萸扬帜忙连连点头。桀骜又道:“你方才杀的那条大蟒,现在在哪里?”萸扬帜道:“应该还在后山吧。”桀骜点头道:“你现在去师尊那里,把这件事告诉他,带他去后山看看那条蟒尸。”
萸扬帜奇道:“师兄,这是为何?”桀骜沉吟一会儿,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你想重霄宫是什么地方,有这么大的毒物,师尊居然不知道。我想这蟒没那么简单,而且蛇虫类都要猫冬,它这个时候出来,绝非寻常。”
萸扬帜点点头,道:“好的,事不宜迟,我这便去。”桀骜又道:“慢着!只说蟒的事情即可,这鸟儿先别提起,我怕有人对它不利。还有,千万别说我的血可以解毒,我可不想让人抓去,塞进丹炉炼化了。”
萸扬帜一笑,道:“我省得。你帮我照顾好这鸟儿。”说罢便急忙出洞去了。桀骜见他走了,也无心练功,便到洞外拔了些枯草,在洞内角落堆了个草堆,将那翠鸟放上,自己便出了洞口,心中只觉沉沉的,想了想便腾身在半空,直往后山而来。
还在半空,桀骜便一眼瞧见了那巨大的蟒尸,横在一片白雪之中,甚是醒目。桀骜落下地来,围着那蟒尸看了几圈,心中也不得要领,正要蹲下身细细查看,忽听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正朝这边过来。
桀骜心中一凛,忙四下看看,见旁边一有块巨石,便快步过去,躲在石后。刚躲好便听到有人来到了蟒尸旁边,一时无声,不一会儿便听“呼”的一声响,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烟气,再就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桀骜不敢动弹,过阵子听得没有声音了,这才从石后慢慢走出来,不禁一怔,只见地上那巨大蟒尸已经消失不见,连血迹也已经处理过了,只留下一些浅浅的痕迹。桀骜不禁一惊,心道果然有人做手脚,只不知是谁。思忖片刻便围着那里细细查看,只见几个极不引人注目的鞋印,顺着雪径去了。
桀骜还欲细看,忽听萸扬帜的声音道:“师尊,前面便到了。”独孤逸“嗯”了一声。桀骜知道萸扬帜带着师尊过来查看了,心道自己这时候与师尊相见多有不便,便忙又躲到石后,敛神屏气,一动不敢动。只听萸扬帜大叫:“咦?方才还在,这会子哪去了?莫非……莫非它还没死,逃走了?”
独孤逸没出声,只听轻轻脚步声,踏着积雪吱吱作响,想是他在四下查看。不一时便听他道:“扬帜,咱们回去。”萸扬帜应了一声,两人脚步声渐渐远去。
桀骜这才出来,又细细查看了一下那几处印记,一时不得要领,便又回到山洞中,见那翠鸟仍是昏睡未醒,狂儿已经踱进洞来,趴在那鸟儿的身旁。桀骜不禁一笑,心道有这么个保镖在旁,这鸟儿的安全倒是暂时不必担心。又想方才先到后山移走蟒尸之人会是何人,行动如此迅速,必是早有准备。深冬时节,这蟒违天时而动,定非寻常蛇虫,看来是有人豢养于此地,用意却不明,但此时重霄宫中,必定已出现危机。
思前想后没个头绪,忽然想起师尊已经授剑完毕,茝媖现在应该无事。他对茝媖用情已深,此刻正是相思煎熬之时,只觉身边万物,到处都是茝媖的俏脸和盈盈双眸,一见到她便觉难舍难分,若是不见便是不停歇的想念,任是做什么都无法遣散的愁绪。想来想去便出洞来,直奔垂云殿而去。
来到垂云殿外,桀骜立在门口半晌,见殿面布置精致,心中暗叹。侧耳细听了听,殿内没有动静,心道莫非二人还未回来,便上前轻轻叩了叩门,心下竟莫名紧张起来。
只听细细脚步声,门“呀”的一声打开了,茝媖出现在门口。两人都是一顿,而后相视一笑,茝媖有些羞涩,便低下头。桀骜深吸一口气,笑道:“没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茝媖笑道:“请进来吧。”
小玉儿却不知去了哪里。桀骜进了门,闻到一股淡淡悠香,见屋内设置精巧,一应物事齐全,便笑道:“这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茝媖笑道:“依你说,我竟成了来享乐的。修仙之人,本不该如此繁琐,只是兄长和千帆长老一片好意,我又怎么开口拒绝?”
桀骜想起千帆的样子,不禁一笑,道:“千帆师叔要做的事,你可千万别不让他做,否则他会一直跟在你身后,不停地说‘小老儿如何如何’,那时你才是苦不堪言。”
茝媖“扑哧”一笑,道:“你怎么不去练功?门中弟子现在正是晨功时间,你是不是偷懒了?”桀骜笑道:“媖姑姑教训的是。只不过弟子心中记挂着媖姑姑,无法专心修炼,所以就先来看看你。”
茝媖伏身而笑,嗔道:“油嘴滑舌。你若修仙不果,可别说是我的缘故。”桀骜笑道:“你别只是说我,你在师尊那里学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岂不也是偷懒?”
茝媖道:“兄长他虽说是教我使剑,但却并未有什么剑招传授,只教我一些心法口诀。”说罢将寒泠剑取过来,“唰”的一下抽出,道:“兄长说只要将心法熟记,那此剑便会与我人剑合一,到时候不用驱使,它也会按我的意思行事。”说罢一扬手,只见寒泠剑飞起几尺,茝媖手指一动,寒泠剑转了个圈子,“唰”的一声自动归鞘。
桀骜又惊又喜,道:“师尊亲自点拨,果然与常人不同,这么点时间,你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当年我刚上山之时,便是练这出剑收剑,就练了好多年,师尊还说我是弟子中领悟得快的。”
茝媖道:“兄长他说了,每个人悟性不同,自然是学的有快有慢。以前我在太华山的时候,映雪和星野秋就是学的最快的,除了……”忽觉自己失口,便忙收住话头,将“上官师兄”四个字硬生生咽回肚里,低头黯然不语。
桀骜心中叹了一声,走过来双手扶住茝媖肩膀,柔声道:“别再想以前的事了。”茝媖不作声,桀骜看了看外面,道:“我该走了。还是那句话,诸事小心,有什么不对劲赶紧告诉我。”
茝媖点点头,道:“你怎么这么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桀骜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告诉她,便道:“没什么,你别担心。日后我再和你细说吧。”说完便作辞,待回到山洞,只见萸扬帜已经等在这里。
一见到桀骜,萸扬帜便迫不及待道:“师兄,方才我和师尊去后山,你猜怎么?那蟒蛇不见了。你说是怎么回事?难道它真的是邪魔外道,我虽然斩了它脑袋,可它并未死,而是逃走了?”
桀骜向外看看,见四下无人,便拉着萸扬帜进了洞,低声道:“方才我也去了,师尊和你过去的时候,我就在石头后面躲着。”
萸扬帜奇道:“那你干嘛不出来?”桀骜摇摇头,道:“若是师尊知道你先来找我,只怕是有些不便,而且有些事也不想让他知道。不过我发现了一件事。”萸扬帜道:“怎么?”
桀骜道:“方才你去师尊那里的时候,我不太放心,就先到后山去看看,发现那蟒尸在那里。不过我还没怎么样,就听见有人过来,我便急忙躲起来,就听那人鼓捣了一阵子,把蟒尸处置掉了。”
萸扬帜一惊,忙道:“怎生处置的?”桀骜摇头道:“我也没见,只听一声响动,冒了一阵烟,想是炼化掉了。这人功力深厚,动作极快,处置完便走掉了,不知是什么人。”
萸扬帜皱眉道:“这大蟒已经甚是奇怪,像咱们这个地方,有这么大的妖物,居然没有人发觉。我看这个人应该就是豢养这条毒蟒之人,方才定是毁尸灭迹来着。师兄,你说,这个人会不会……会不会是……”
桀骜道:“你想说什么?”萸扬帜一咬牙,道:“会不会是重霄宫的人?”桀骜目光一闪,略一思忖道:“恐怕是的。我最怕这样。若是重霄宫有人处心积虑要生事,只怕现在已经要行动了。别的还好,我只怕他们谋害师尊,若是这人的目标是师尊的话,不知道他老人家有没有防备。”
二人眼光相接,都是默不作声,心里转着同样的念头:这个人会是谁?半晌萸扬帜道:“师兄,这人会是谁,你心里有没有人选?”
桀骜凝思半晌,摇摇头,道:“现在重霄宫之中,我想不出有谁会这么做。不过这人必定是隐藏极深,不会被咱们轻易发觉,只是他若要生事的话,总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咱们便小心些,平常多盯着些,总会发现什么的。不过千万不要草率行事,以免打草惊蛇。”
萸扬帜点点头,桀骜又道:“对了,我还忘了问你,师尊知道以后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