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大惊,忙上前来看时,只见狂儿躺在那里,紧闭着双眼,呼吸急促,不停发出低低的哼声。桀骜不知何故,见它前爪翘起,忙拉过来一看,不禁心中一凛,只见狂儿爪心处有几根细针深深地扎进去,露出指肚长的尖头,闪着碧幽幽的光。
桀骜紧皱眉头,知道这针上必是喂了剧毒,只不知是何种奇毒,能将狂儿这样的神兽毒倒,不敢大意,便在地上寻了两块稍扁平些的石头,夹住那针头,稍一用力,只听狂儿闷哼一声,那毒针已被拔了出来。
桀骜将毒针拿到眼前细看,只见那针长约寸许,细如牛毛,针身泛着暗森森的绿光,不禁摇摇头,又将毒针悉数拔出,然后查看狂儿伤势,见它浑身颤抖,用舌头不住舔舐爪心,忙伸手掏出吞露,道:“狂儿,你忍一忍,我给你放放毒血。”说罢便用吞露在狂儿爪心处一挑,划开一道小口子,只见黑色的血液汩汩流出。
桀骜心中一动,便用吞露将自己指尖划破,见鲜血流出,便忙滴进狂儿伤口中,用手按了一会儿,不一时拿开手,便见狂儿伤口流出的血已经少得多,颜色转为暗红色。
桀骜稍微放了点心,见狂儿不再发抖,只是不停舔着伤口,不一会儿一使力想站起身来,却忍不住抖了几下,又躺倒在地。
桀骜见它伤口只流出一些鲜血,便按住它道:“别乱动。”站起身来便欲进洞去,狂儿喉中低吼一声,猛地抬头,扬起前爪拍出,将桀骜一把推到旁边石壁上。
桀骜一怔,略一思忖便恍然大悟,心知狂儿所中毒针绝不会只有这几枚,放置毒针之人目标应是自己,若想一击即中,那必然会在洞口必经之处密布毒针,狂儿方才推自己这一下,便是给自己提醒。
想到此处心下感动,见狂儿身子不再颤抖,只是躺在地上不住喘息,看上去有些虚弱,心知狂儿来历不凡,必有其不同寻常之处,此时它毒性应该已经解了,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恢复体力,便拍拍它的脑袋,起身缓缓走到洞口,蹲下身子细看。
一看之下不禁头皮发麻,心中怒意勃发,狠狠咬住嘴唇。只见洞口处密密麻麻地插着大约上百根细针,围摆成一个圆,前后阔约一步,自己只要进洞,必然会踏上其中数根。方才若不是狂儿先进洞,以致踏上毒针,那么现在躺在地上的便是自己了。
桀骜心中愤怒,便不进洞去,坐在洞口陪着狂儿,心中暗暗思索,方才自己送茝媖回去之前,这事还没发生,便是二人刚刚离开的这段时间,就有人来自己住处布下了毒针,目的很明显,便是要取自己性命。
只是暗害了自己之后又会如何?莫非明日师尊独孤逸离宫之时,这些别有用心之人便要发难不成?这些人会都有谁?为何第一个寻上的会是自己?还有谁会在他们的目标之内?
想了一会儿不由心中焦急,又担心不知有没有其他人遭了毒手,如渔舟隐、白飞絮、萸扬帜等人,想再去随心殿求见师尊,给他也提个醒,却又不敢离开狂儿,只怕自己一走,躲在暗处之人便会趁机对狂儿下毒手,见狂儿闭着眼睛好像已经沉睡一般,便走过去摸摸它的头顶,叹了一声,坐在它身边,眼望着随心殿不语。
狂儿睁开眼睛,仿佛知道桀骜心中所想,便用大脑袋拱了他一下,口中呜噜了几声。桀骜明白它是要自己想去便去,不由一笑,道:“你若是会说话便好了。放心,我哪儿也不去,先陪着你,其它事情慢慢再说。”
狂儿低吼了一声,身子一抖,一用力居然站了起来,伸出前爪试探着踩地,轻轻走了几步。桀骜见它起初还有些趔趄,慢慢便行走如初,知道它已无碍,不由心中高兴,便道:“你这么快就没事了,太好了。”
狂儿走过来,用脑袋拱了拱他,喉中轻轻哼了一声。桀骜知道它是感谢自己用血救了它,便笑道:“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撒起娇来?你不用谢我,你救了我多少次?只是以后咱们都要小心些,我这身上一共才有多少血?总是这样就不够用了。”
狂儿晃了晃脑袋,白了桀骜一眼,又朝着随心殿的方向低吼了一声。桀骜笑道:“你现在没事了,让我去师尊那里看看?你跟师尊和菱姑姑倒是有缘。只是师尊正在闭关,我去了也会吃闭门羹的,这便如何是好?”说罢叹了口气,猛地想起萸扬帜来,便站起身道:“我去扬帜那里看看吧。既然这些人对我下了手,只怕下一个会是扬帜,我去提醒他一下。这里遍地是毒针,你可别乱动。”
说罢又拍拍狂儿的脑袋,便起身在半空之中,往男弟子居住之处而来。刚飞出没多远,便见一个女子的身影急急往随心殿而去。桀骜眼见,认出是垂云殿的慈儿,不禁心中一凛,忙落下地来,正好落在慈儿眼前,问道:“慈儿,你做什么去?”。
慈儿吓了一跳,待看清是桀骜,急忙道:“桀骜师兄,是你,我要去随心殿禀告掌宫,垂云殿里出事了。”
桀骜一惊,忙道:“怎么了?是茝媖吗?”慈儿喘了几声,道:“不是媖姑姑,是善儿。”桀骜知道善儿是垂云殿的侍女之一,便道:“你别急,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善儿她怎么了?”
慈儿道:“方才媖姑姑和公主她们回来,正好厨下送来了细点,她们用过点心之后,善儿便要将器皿送回,谁料刚一出门,便尖叫一声晕了过去。小玉儿姑娘查看了,原来垂云殿门口,居然给人布上了毒针!”
桀骜大惊失色,忙道:“垂云殿也有毒针?”慈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是啊,小玉儿姑娘让大家都别动,她在那里看着,然后用法术将我送出来,让我到随心殿禀明掌宫,还说若是见不到掌宫,便去找你,现下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桀骜道:“事不宜迟,我和你一起去随心殿,得罪一下。”说罢拉起慈儿的手,二人起在半空,片刻之间便来到随心殿外。落下地来,慈儿拍拍胸口道:“我才刚刚明白师兄你的意思,咱们竟然便到了。”
桀骜没理会,急走几步来到门口,见湛青在门外,便道:“湛青,这会儿我无论如何也要见师尊一面,麻烦你进去通禀一声。”湛青面露难色,道:“师兄,掌宫师叔他亲口所说,不许任何人进去,若是……”
桀骜道:“你跟师尊说,媖姑姑的垂云殿出了事,师尊他一定不会怪你。”湛青嗫嚅半日没动。桀骜不耐烦,便道:“我也不难为你了,我自己进去,师尊若是怪罪,让他怪罪我好了。”说罢便大步向随心殿中走去。
湛青忙叫道:“师兄……”桀骜不理他,径直向里面走,忽见一人从殿内款款走出,竟是姑姑蔓菱。桀骜大喜,忙道:“菱姑姑,你在就好了。师尊呢?我要见他,麻烦你通传一声。”
蔓菱见到桀骜一怔,道:“是你?方才我听见外面吵吵,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原来是你来了。你要见你师尊,有什么事吗?”
桀骜急忙道:“菱姑姑,麻烦你跟师尊说,垂云殿里出了事,请他去看看。”
蔓菱听了“垂云殿”三个字,眼神不由黯淡了一下,道:“哦,是茝媖吗?她怎么了?”
桀骜道:“一句话说不清楚,菱姑姑,烦你告诉师尊,重霄宫可能要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