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龙骨非常早就来到了大本营,他一边迈进大院,一边回味着自己房间里柔软的床垫,那比他在乡下的硬木板床舒适多了,而且他们的房间是单人套间,一人一套,卧室外有个小厅,还带厨房和阳台,不是他预想中那种一堆人睡在猪窝里的感觉,不愧是王国档次最高的骑士待遇,他对石心骑士团安排的公寓非常满意。
可惜的是,昨晚没在公寓碰到猴子,没能和他分享各种新鲜感受,他被驻守部的同事喊去迎新人聚会了——龙骨想,这可比护卫部,尤其是这个护卫一队的人有爱多了。总之,龙骨昨日早早便睡下了,因为他今天有重要的任务。
想到这份光荣的任务,他的脚步便不自禁地轻快起来。
当他迈着这轻快的脚步第二次踏进那间护卫一队的休息室时,发现里面的灯光早已大亮,队员们全都已经到位了。
他们有的在整理衣衫,有的在确认手枪状况,有的在往腰间绑上佩剑,有的还把佩剑拨出来上下看个仔细,他们动作娴熟,个个脸上不苟言笑,不似昨日那般懒散。
龙骨本已经提前了十五分钟到来,这些人却比他还早,这倒让他有些意外,在他昨天的印象里,这些老少爷们全是一副赖皮混子的模样,没想到今天每个人都像要进考场一样严肃。
“喂,新人,你怎么才来?”那个圆脸盘年轻骑士冲他嚷,“你领装备了吗?”
“没有。”龙骨疑惑着回答他。
他昨天报到后就来这里了,部长对他的安排又简短又急促,以至于他现在仍是摸头摸脑,别说领装备了,说实在的,他连护卫部究竟是干什么的、需要做些什么事,全都一概不知。
“去装备部领家伙,二十分钟后到大院门口集合。”圆脸盘骑士告诉龙骨,他边匆匆朝门外走,边补充道,“队长说的。”
“装备部在哪?”龙骨朝那家伙大声问道。
那家伙已经奔出门去,只留下一个声音在走廊里回荡:“驻守部旁边找个长廊,进去,地下室。”
龙骨收到了提示,他望了一眼休息室墙上挂着的时钟,连忙也奔出门去。
*
龙骨的脚步咯咯哒哒踏在原汁原味的大青石台阶上,一步步走到地面以下。他脚底的石面和身旁的墙壁完全没有经过当代工艺粉刷过,直白地呈现着一块块长方形大石纵横排列的样子,往下走着,视野逐渐变暗,仿佛来到了一个古代的地洞。
他七摸八找才摸到这里,若不是圆脸盘明确地指点他,他万万想不到这幢建筑里还藏着一层地下室。
走完全部的台阶,他来到一处狭窄的平地,对着台阶的面前是一面石墙,只能向左走,这里没有灯光,完全是一片昏暗。
他沿着石墙向左转了进来,来到一片宽敞的空间,视野豁然开朗起来。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所高旷的大通间,比内事部的办公室还要略大,纵向更深,房顶正中高高悬挂着一列灯管,把整个通间照得明亮亮的。
与明亮的电灯形成反差的是,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被粉刷过,通间两侧全是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青石砌成的隔间,透露着古墓般的气味。隔间一间间左右排开,中间留出一条宽阔的走道。大部分隔间看起来是废弃的,面朝走道的这一面没有墙,就那么空空地对着走道。少部分隔间看起来被利用上了,里面堆了一些柜子、杂物什么的,还有些隔间前安装了竖着的铁栅栏,有点像牢房,但下半部被砌了半人高的砖墙,铁栅栏上还设置着可开关的门洞,看着更像医院、银行里的服务窗口。
宽阔的走道尽头似乎通向别处,隐隐有光线传入,也许是另外一个入口,或通向地下室的其他什么地方。龙骨站在走道上,伸长脖子试图把走道那头看得清楚,想着要不要再往里走。这地方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有什么为你效劳的吗?”
一个声音从一旁的隔间里传出。
龙骨向右望去,发现是一个年轻人在朝他说话。那人站在隔间的铁栅栏后面,双手撑在半人高的砖台上,正透过铁栅栏冲龙骨微笑。他穿着石心骑士的制服,想必这就是装备部的同事。
龙骨友好地向他表明来意:“你好,我是护卫部新来的见习骑士,他们让我来这里领装备。”
“噢,好的,明白了。”那小伙笑盈盈回答,并从身旁桌上取出一个登记本翻了起来,“抱歉,你叫什么名字?”
“山麻雀龙骨。”
“好的,我是这儿的管理员,我叫阿乐,很高兴认识你。”
“噢,我也一样,很高兴认识你。”
“找到了,山麻雀龙骨,见习骑士,护卫部。”那小伙一边对着登记本上念叨,一边闲聊起来,“第一天上班?我记得我第一天来这时,呃,真是太糟糕了,不过相信我,你很快就能熟悉这里了。”
龙骨点点头,冲他淡淡微笑了一下,他此刻心里急切切的,只想快点领完东西跟上队伍。
“那么,龙骨,你是要领常规巡守的装备,还是特殊任务用的装备?”阿乐抬头朝他问道。
龙骨倒被他问困惑了,他反问道:“什么?有什么区别?”
这个年轻管理员对龙骨的疑问并不感到意外,他这儿的库存种类不少,新人们来来往往,总是弄不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他会耐心地一一向他们解释一番。
他撅了撅嘴,稍微思索了一下,蹲下身子从砖墙下的柜子里取出一把佩剑,之后他掏出挂在腰间的钥匙,走向侧墙边的一个铁柜,开锁从里面取出一把手枪,然后他将柜门锁好后,把佩剑和手枪放在砖台上。
龙骨能清楚看到那两件东西,一把银色的转轮手枪,体积不大,做工精致,一把比手臂略长的佩剑,被真皮包裹着手柄和剑鞘。但他现在还拿不到,因为隔着铁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