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班殊人的工艺,”锁匠回过头来,指着那柜锁,“我没办法打开。”
“班殊人?”南来风在头脑里想象着那些长着六只手、骨瘦如柴的家伙们。
“班殊人,什么是班殊人?”约娜则表示不太熟悉。
南来风向她解释道:“班殊人是源自东方的一支异人族,他们的身体十分奇妙,长着六只手臂,个个都是能工巧匠。据说多年前他们的家园被毁了,现在他们已经飘散到风吹大陆的各个角落,噢,我们都城里就有这样的人,应该不难找到。”
“那么,我们需要请一个班殊人来打开这个柜子吗?”约娜问道。
“这恐怕不行,小姐,”锁匠说明道,“你们看看这个锁孔,它不是真正的钥匙孔,里面并没有弹珠和锁簧,不能用配钥匙或强制撬锁的方式打开。”
“那怎样打开它?”南来风瞄了一下那个锁孔,然后着急地问锁匠。
锁匠解释道:“我听认识的班殊朋友说起过,他们的锁具是用一种叫做香木石的东西做成的,这种香木石有种神奇之处:它们总是成对出现,相互感应,而且每一对都对别的香木石毫无反应,就像忠贞的配偶。班殊人利用这种‘天然的密码’,将它们一分为二,一个做成锁芯,一个做成密钥,形成绝妙的锁具。也就是说,除非找到那支原配的钥匙,否则即使请出制作这副锁具的班殊人,也无法打开这扇门。”
“这……”南来风和约娜脸上纷纷露出难色。
南来风想了一下,说道:“看来只有强行切开柜门了。”
锁匠连忙对他说:“劝你们最好不要这样做。”
“为什么?”
“班殊人的工艺往往机关重重,如果强制开启,有可能会损毁里面的物件。”
南来风眉目紧锁在一起:“那可不行,里面的东西非常重要。”
锁匠摇着无可奈何的脑袋,朝锁洞里再望了一眼,随后用手比划了几下,给他们最后一些提示:“密钥应该是个这么长、这么粗细的圆柱形的玩意。”
听锁匠这么一说,约娜倒联想起一个东西——那个放在她挎包里散发着香味的小木饰。那是她父亲送给她的一件生日礼物,她原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坠饰,她一直将它挂在钥匙串上。
想到这里,约娜连忙冲上自己的房间,去拿自己的挎包。
她提了挎包,一边往书房走回去,一边使劲翻查起来。
她取出钥匙串,愕然发现那木坠竟已不在上面。
“怎么了,约娜侄女?”南来风急切问道,“你想起什么了吗?”
她低着脑袋,左思右想,忽然,猛然抬起头来。
“我把它落在了酒吧!”她惊呼道。
“什么东西?是那个香木石吗?所以钥匙确实在你手上,对吧?”南来风眼神里像看到了金子一般。
约娜吞吞吐吐回答道:“是的,叔父,可是……我想我已经把它弄丢了……”
“快去找!”南来风叫嚷道。
*
他们两个急冲冲跨出宅邸,钻进左政官的专车,离开了小月牙湖。
南来风恨不得用鞭子抽打他的司机,好让车子开得更快一些。
过了许久,那辆明晃晃亮崭崭的老爷车终于在小星尘街停靠了下来。
没等车子停稳,南来风便心急如焚地跨下车门,催拉着约娜给他带路。
约娜领着他,来到街角,看到酒吧门上的营业牌子还挂着“休业中”的字样,南来风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推开了那扇酒红色的雕花木门。
此时还是上午,酒吧并没有营业,里面黑乎乎的,不过所幸工作人员已经到场,他们正在做开业的准备工作。
约娜把所有在那的服务员、调酒师、经理问了个遍——那香木石长什么样、有什么气味、自己什么时候丢的——一遍又一遍的复述,可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没有一个人有印象说捡到过那样的东西,还有人对天起誓说绝不会私吞客人物品,他们也都说时间过得太久难以寻回了,毕竟酒吧的垃圾桶早已倾倒过无数次了。
约娜垂头丧气地对南来风说:“很抱歉,南来叔父,这事恐怕我无能为力了。”
南来风十分恼闷,他用牙齿咬起自己的嘴唇,说道:“现在只能这样——我差人把那副柜子挖走,先运回元老院,再做打算。”
约娜一听,觉得有些荒谬:“您是说要在我家的墙上挖个洞?那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竟这么重要吗?那柜子里也许还有我爸爸的东西。”
“很抱歉,侄女,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南来风做出一个难为情的样子,但他的态度明显很坚决。
这时有个工作人员插了个嘴:“小姐,那日您有朋友和您一同前来吗?也许他们帮您拾走了呢?”
约娜听他这么一说,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望向她上次坐的那张桌子,愣了两秒,然后叫道:“也许我知道它在哪了!”
“它在哪?”南来风迫切问道。
“上次我在这里和两个石心骑士聊天,拿出过那个香木石,也许被他们捡了!”约娜激动地说道。
“找到它,侄女!答应我,一定要找到它,要快!”
约娜大大地点了头。
*
南来风交待完使命,带着沉甸甸的心情乘车离去了。
约娜则迈过街道,独自一人前往坐落在一旁的圣陨星大院,打算找那个不惹人爱的山麻雀骑士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然而当她来到石心骑士大本营,却被告知她要找的人已经住进了医院,于是她又恼怒地辗转来到小星尘医院。
再次令她失望的是,当她来到B07病房时,发现房间里竟空无一人。
她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后,在门口拦住了一个护士,问道:“请问,住在这间病房的山麻雀龙骨去哪了?”
“不知道,刚才还在这的。”那护士也左右顾盼了一阵。
约娜很不爽地舒了一口气:“那我在这儿等他一会吧。”
“你是他女朋友吗?”这时候,另有一个护士在走廊对面朝她说话,“那可有得等哩。”
“什么?”约娜望向那个护士,她并没有对护士的那个问题置以可否,她现在只想知道那家伙人在哪儿。
“我看见他被一个中央调查署的探员带走了,我看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那护士碎碎说道。
“他犯什么事了?”约娜歪了个脑袋,有点不解。
“不知道,你是他女朋友你不知道吗?噢真该死,男人们总是有那么多的秘密……对了,带走他的探员好像叫李鸥载。”那护士鸡鸡婆婆在那唠叨。
约娜没有再理他,转身烦闷地离去。
*
约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小月牙湖畔的宅邸,她打算明天再去找龙骨拿回香木石,反正现在自己时间多的是,她想。
她来到宅楼的台阶前,看到地面上凌乱地撒着一些碎石。
“米斯特,你们又在翻修屋顶吗?”约娜一边朝房子里走,一边大声问道。
可是,没有人搭理她的问话。
她来到厅堂,发现厅堂里竟没有一个人。
“菲菲,给我煮杯咖啡,谢谢。”她冲走廊上嚷了句。
然而,依然没有人理她。
约娜感到很奇怪,于是走到走廊尽头,推开了厨房的门。
“天!怎么回事?”她不自禁叫了起来。
她发现家里的三个管家佣人全都倒在厨房的地面上。
“米斯特!菲菲!山梅大妈!”
她蹲下身去,一一推搡起他们,发现他们全都昏迷不醒。
她赶紧往四周瞧了瞧,并没有发现有别人,随后,她端起厨房里的盆子,往几个人的脸上浇了一些水,又蹲下去用力拍打几个人的脸。
“怎……怎么回事?我怎么睡着了?”管家米斯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菲菲和山梅大妈也渐渐醒来,纷纷问道:“我们这是怎么了,米斯特?”
“我也不知道,我在花园里剪花,突然就被人打晕了。”老管家呜咽着语气说道。
“看到是谁了吗,米斯特?”约娜急切问道。
“没有,小姐,是从后面打的我。”老管家一脸委屈。
山梅大妈揉了揉眼睛,说道:“我在厨房切菜,忽然就闻到一股怪味,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也是!当时我在帮山梅大妈洗菜,突然闻到一股味儿,然后脚一软就昏倒了……”菲菲说道。
“是迷烟!”约娜眉头一皱。
她站起身,四处勘察起来。
“咱们家该不是遭贼了吧,小姐?”菲菲害怕地嚷起来。
约娜陷入了思索,她突然惊叫:“糟糕!”
她拔腿冲到父亲的书房,发现门并没有合上,而是虚掩着。她记得她和左政官离开时,她自己明明是关好了门的,而且书柜后那堵暗墙也是被她合上了的。
她捂着自己的嘴,推开那扇半掩的门,挪身跨进了书房。
令她意想不到的画面出现在她眼前——那大书柜已然被再次分开向两侧,露出了中间那堵暗墙,而且,暗墙上的那个保险柜已经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个大大的墙洞,和一地的碎石。
约娜的脸震惊得像惨白的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