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楠就这样,一步一步,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被不断拖拽着前进。
这足以让寻常人放声尖叫的诡异感受,对于楚楠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多么骇人的事情。
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以第三人称视角为基础观察着一切,就好像自己并不是自己的主角,思维的方式也不是以“我”为核心,所有观察都是站在一种类似于观众的角度上进行的。
就好像他并不是楚楠,而是其身体里的另一具灵魂……
由于看待世界的角度过于奇特,导致他的情绪波动极其微弱,喜悦,愤怒,悲伤,感激,欢乐,恐惧,惊慌,思念,嫉妒,羞愧……等等等等,一切情绪都如同落进大海的水滴一般,虽然能够砸起一个小小的涟漪,但几乎无法被察觉到。
而无情型人格障碍症,在某些方面刚好能对应得上,所以他才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但楚楠并不认为自己天生罪恶,他觉得自己除了情绪寡淡一些,剩下的基本与常人无疑……吧?
而这一刻,他很清楚自己遇到了什么。
眸中不断闪烁着惊疑、好奇、不安、兴奋,一向淡泊的情绪此刻猛烈地翻涌了起来。
这个世界果然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楚楠的大脑还在疯狂的思索着这一切时。
身体已经走向了事务所的大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向那里。
楚楠逐渐睁大眼睛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他走到门前自己高举的右手缓缓垂了下来。
接着摸向了门把手.......
咔嚓一声,门开了.......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悄然传出
诡异的气氛仍在不断蔓延,接下来发生的事,越发让楚楠感到惊奇。
在扭开门之后,身体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在楚楠的注视下,他的右手缓慢的拧动着门把手,同时一点一点的,缓慢的拉开了门。
看上去这个动作并不轻松,仿佛这扇略显单薄的门,有着千斤之重。
随着门缝不断敞开,楚楠可以断定,门后绝对不是其所知道的事务所。
一股极其压抑的气息,随着门缝的敞开不断溢出。
与此同时,楚楠身体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来。
当缝隙扩大到一定的大小之后,身体的动作似乎也变得越发轻松。
吱呀——
一声寻常的开门声响起,楚楠的腿一步迈出,走了进去。
“呯——”
身后响起了关门声。
当楚楠再次睁开眼后,他已经来到了一处奇特的空间,四周只有一片灰蒙蒙并夹杂着些许血丝的诡异雾气。
阴冷、诡异、怨毒、憎恶、不甘、绝望,一股股极其怪诞负面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
楚楠不禁皱紧了眉头,他低头看了看右手手心,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他看向四周低语道,“这又是什么地方?”
这里四面八方都是灰蒙蒙的雾气,唯有头顶上悬着一对巨大狭长的暗红色物体,正散发着令人感到不安的淡血色光芒,原来他先前看到的雾气中夹杂的血丝,原来就是这物体所散发出的光芒,看起来像一对经过放大的筷子,又或者.....是一对棺材!
整个空间内弥漫着,令人无比压抑的气氛。
“好了,最后一个新人也到了,那么人就全都到齐了。”
一道男人的声音突然从前方的薄雾中传出,楚楠的身体下意识的紧绷,他向前看去:“谁。”
这里还有其他人!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一眼看去,楚楠瞳孔一缩。
空间内的灰色雾气正在逐渐散去,密密麻麻的人影不断从雾气中显现。
一群人悄无声息的站在那,安静无比,就像.....一具具尸体。
“嗯?”一道略显好奇的女声传出。
随着这一道声音,那股如同死水般的平静也是被打破,密密麻麻的人影也开始有了动作,一道道略显麻木的视线逐渐凝聚到楚楠身上。
“新人吗?”
话音落下,周围的雾气也是尽数消散。
借着头顶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所散发出的暗淡光华,楚楠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一切。
人,很多人,各种各样的人。
西装革履,衣衫褴褛,高大威猛,瘦弱矮小,美艳动人,平平无奇,...........形形色色几乎包含了各行各业的人,就这样十分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
“欢迎你们,各位新人”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儒雅男子,从声音听起来之前说话的那个人也是他。
楚楠看向了他,面容俊朗,身上透露着一股儒雅,身姿挺拔,穿着得体的西装,戴着银框的方型眼镜。
还不等楚楠做出什么回应,就突然有一道声音喊了起来。
“这里到底是哪!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又是谁!”女子高亢声音带着些许颤抖,透露出不安与恐惧的情绪。
“请你们先冷静一下,我会和你们讲解的”,西装男子的声音不大,却有着一股另人心安的感觉。
楚楠向之前传来声音的地方看去,在距离他身旁的不远处,正站着一名脸色发白面容惶恐的年轻女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和他一样始终一言不发的中年男子。
只不过他看上去远没有楚楠平静,从他微皱的眉头,脚尖的朝向,微微抽搐的小指,以及不停收缩的瞳孔,都在隐晦的体现出他的不安与恐惧,表面的镇静只是他在强行压抑的结果。
“我不管,你们快放我出去!”
“快放我出去,绑架是犯法的!”女子依旧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西装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平静地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你们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女子充耳不闻仍在大声喊叫,但却没有人在意,众人的眼神依旧淡漠,诡异的空间里只有女子不安的声音回荡,所有人都在静候,静候着那晚来的绝望。
女子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没错刚才那一切,只不过是她在试图逃避现实罢了,不久前所经历的不是科学所能解释的,更不可能是所谓的幻觉。
她低着头,双眼仿佛失去了神采,也许她把这一切,当成了一场可以醒来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