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头七,亲戚们还是在家里帮忙,在这期间大家都还得忙活很多东西。人多好办事。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得去讨债。人死不能白死,最起码工厂得负责人,赔点钱,好让,以后的孩子有钱上学,还有生活当中的日常开销!
我姥姥一听要赔钱,眼睛里就提溜乱转,把我妈拉到一旁,偷偷的说“花啊,如果这个钱,拿到了,你是他的老婆,最起码,你有这个支配权,而且,这个钱大部分是给孩子上学的,所以,你得把这个钱,握在自己手里。”
我妈听我看看我姥姥这么一说,就有点反感,嘴里不能骂啊,只好委屈的说“哎呀,妈,这个钱谁拿着都一样,反正都是一家人,再说了,我拿这个钱,有什么用啊?而且这事传出去我就成了霸道儿媳,以后我还怎么在这里过日子啊?”我姥姥反驳到“你这什么话,我可告诉你,你进这个家门还没几年。你要是现在不早早的做打算,我跟你说,以后吃苦的有你一份,这都是为娘的经验之谈,知道嘛?想想你奶奶,你没出嫁的时候,就因为我生了你,一个闺女,每天不是冷眼就是说话阴阳怪气的,而且,好吃的都给你爸吃,从来都躲着我,不给我吃好吃的,你爸一出去工作,饭桌上全部都是剩菜剩饭,我怎么吃的下去。还好,后来你还有个弟弟。不然,这辈子我早就被你奶奶欺负死了!所以,我这是为你好,你要想清楚了,如果你真的没拿到这个钱,那你必须得跟我回去,放屁孩子。重新找婆家。你二选一!”我妈被逼的蹲在墙角,闷头哭了起来。
就在第二天的早上,我姥姥交代我妈这些事以后,我爷爷跟着我妈那边的亲戚,都是舅舅,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庄稼地干活的农民,个个被晒得好黑。几个人合计了一下,要是老板不给钱,今天就把他的工厂给砸了。
在工厂开工后的十分钟的样子,爷爷他们几个就走到门口,还没进门呢,有个舅舅就喊“老板,老板,谁是老板~”外面有人喊,自然就有人接话,一个胖子,抽着烟,穿着短袖短裤,大腹便便的走了过来“喊什么?吓喊什么?不知道这里是工厂啊?要撒野去外面撒野去,别在这里捣乱,姥姥的!”
刚才喊话的舅舅就不乐意了“就喊了,怎么着吧?打架?”说着就举起拳头,做出要打人的状态,那个胖子倒是不怕,反而挑衅一样“打啊,打,今天你要不打,我是你孙子!”两个人没说两句话就想打起来,好在,被其他的舅舅拦住了。我爷爷从人群中间走了出来“别打了,我来说吧”然后握住我舅舅的收往回收,对着胖子说“对不起啊,小孩子莽撞,别见怪,我来找你们老板,请问谁是老板?”
那胖子抽完最后一口烟,扔在地上,藐视的看着爷爷这群人,往地上吐了口谈“跟我来!”转身往屋里走,一行人跟着胖子来到办公室,在门口胖子回过头对大家说“在这里等着!”
随后,胖子敲响了老板办公室的门“老板,有几个乡巴佬找你!”屋里回了一句“进来吧门没关!”胖子带头,一群人就都走进了办公室,我爷爷打头,其他人一字排开站到了老板办公室桌前!
这个老板,也是个胖子。五十岁的样子,秃顶,一身的中山装油腻的脸上还挂着一副眼镜,这个眼镜,要不是有鼻梁撑着,我估计都能掉到下巴磕,所有人走进去的时候,老板正在整理东西,大家站定了,老板,听不见声音了,这才放下了手里的活,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对着胖子说“你先出去吧,记得把门带上”胖子点了点头,就转身走了!老板并不认识他们,看这么一堆人,还以为是来找工作的,
于是开口就问“你们……找工作吗?”谁也没说话,我爷爷走上前一步,这群人呢。穷怕了,见了有钱人。打心眼儿里就觉得,自己特别的的卑微,人家特别的好贵,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就是一股子的懦弱!
我爷爷走到老板跟前,低着头,手都开始颤抖了,磕磕巴巴的说“老……老板……我,我是之前在你这里工作的,员工!我儿子在你……这里出了事故,去世了,我想……我想……”
爷爷这么一说老板就明白了,原来,前些天出人命的债主讨债来了。只不过。那天老板不在,出差去了。后来还是管事的说的。说一个老家伙,在工作期间,跟别人聊天,不小心踩到石头了。差点被捡碾碎机搞死,还好啊,他儿子,替他挡了灾!
由于这是个小作坊,还是个偷偷摸摸干的买卖,老板这个人也不是大家大业的,就是一个比别人过得稍微好一点的人,听了这么一回事,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这个钱,死活就是不出。错不在公司,所以,老板刻了两声“咳咳,这个,我看着比你大,我就叫你老弟吧,老弟啊,这个,你儿子,在我们这里出事的,而且还去世了,首先,我觉得这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我在这里,代表公司,像你以及你的家人表示感到十分的惋惜和抱歉!其次,我个人,对你们家也绝对特别的惋惜。老弟,你要坚强下去,节哀顺变!”然后,老板站起来走到我爷爷身边拍了拍我爷爷的肩膀!还摇了摇头!同时也抬起头看着这几个五大三粗的人站在我爷爷的身边,就明白了,开口喊着“秘书,秘书在那里?来一下,给几个客人倒杯水!”老板就请大家伙坐了下来,老板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秘书这时候提着水壶挨个的到了一杯水,最后才走到老板身边,给老板倒了一杯水,到完之后,老板示意秘书低下头,然后偷偷摸摸的嘱咐了几句,秘书点了点头,就走开了!
我爷爷没有动茶,起身又走到老板面前“老板,我儿子没了,在你这里出事的,我听别人说。只要在工厂里出的事,好像都有赔的吧?我想,老板,你能不能,给我们算算帐!”
老板这时候也不看我爷爷,低着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嘴上还是回答爷爷“你别血口喷人,我这里没有出现过什么人命,而且我都是本分经营,你可别讹我啊!”
我爷爷一听,老板开始耍赖了,情绪就有点激动“不是,老板我们真的是在你这里干活的,虽然就一天不到,可是。千真万确的啊!”
老板放下了手里的笔抬头看了看爷爷,爷爷眼泪都下来了,脸上特别的紧张,还委屈“老弟,你这事是要讲证据的呀,你不能随口乱说的好吗?这很影响我这里的声誉的,你这让我以后怎么做生意的啊?”
我爷爷,心里一惊,心想,完了,这老板,是不肯给钱了,其他人也听出了老板的意思,站起来一拥而上把老板围住了老板这时候有点害怕,说话都磕巴了起来“干……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啊?你要有种你就动手试试?”我舅舅就想打过去,被我爷爷挡在前面,把大家往后一推“别闹,我来!老板,我有证据的,我要找你们这里管事的,还有那些干活的人,他们都看过的呀,最好的,现场证明!”
老板坐了起来,“既然这样,你们就让开,秘书,把做事的人和主管全部叫到这里来!”没过多久,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老板这时候就开口了“老弟,你请吧,看看谁能帮你指认,人都到齐了!”
结果让人以外的是。那个主管居然不在这里,而且所有的面孔都是生的,看来看去,看来看去。就是找不到熟悉的人,爷爷这时候才算终于明白。
原来,老板已经把人换了,为的就是防止他去要债,这样一来,死无对证了,爷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发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老板看我爷爷狼狈不堪。心里得意的很,走过去想扶爷爷。这时候,一个人从外面提着裤子就进来了,看样子是去撒尿了!
我爷爷万念俱灰,不过有人来,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一看,心里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和自己说话的那个老头。这太好了。爷爷一下子蹦了起来,飞快走到老头身边“老哥,你要救救我啊。救救我!”
那个人,有点不知所措,面露难色,还不停的看着老板,表情十分的扭曲!爷爷根本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就拉着老头走到老板面前“老板,就是他,他看见了,当时他就在我旁边,他可以作证!”随后,爷爷看着老头用请求的态度“老哥,我们都是苦出身,你就救救我们吧,我儿子还都没下葬,如果要不到这笔钱,孩子下葬都是个问题,我现在置办的东西,全部都是赊账过来的!求求你了,”说着我爷爷就跪了下去,老头,看我也爷爷跪了,也跟着跪了下去,“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老板倒是悠然自得。不慌不忙的“要跪出去啊,有事说事!来,你说。你见过没有!”
“没有!”老头就说了两个字,就走了,我爷爷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一口血从嗓子里喷了出来,不知不觉的往后倒。我舅舅眼疾手快扶住了爷爷,几个人一拥而上。把老板又给围了起来,其中一个人说“王八蛋,你想当王八,我今天就成全你,”说着拳头就举了手,几个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把老板打的鼻青脸肿的,老板啊啊,连连惨叫!一阵猛打过后舅舅走过去“给钱!最少一千块!少一分我打你一拳,大不了,你死,我去枪毙!”
老板多聪明一人啊,既然都挨打了,索性躺地上装死,舅舅放出狠话“明天我再来,你要不拿出来,你就给我妹夫陪葬!”说着大家扶着爷爷往外走!
这时候刚才那个老头走过来走到我爷爷面前“对不起了,老弟,我只不过想吃口饭,我不能为了你的事,断送了我自己的活路,对不起!”然后,跪了下来,给我爷爷磕了头,大家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那个气啊,就想围着打,被爷爷拦住了“算了,别难为人家,明天再来吧!”
就在大家要走出大门的时候,警车来到了大门口,停在了我爷爷他们面前。从车上下来几个警察,把我爷爷他们带走了。老板也被送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