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竿,暖和地阳光撒进了山洞。廖立悠悠地醒来,坐起身呆了片刻,把剩余的桃子一口气吃完,打了个饱嗝。
望着玉简和酒葫芦思索了片刻,将破破烂烂的上衣脱了,包住了这两样东西挎在了左肩膀,右手抓着月华剑,出洞寻找离开这崖底的出路。
廖立心中寻思,“这地方还是越早离开越好,谁知道那大蛇和黄狗会不会心血来潮地窜出来要吃我,只有试试运气看另一边也没有出路,要是没有出路说不得要冒险攀援这高崖峭壁了。”
这崖底另一方的道路越走越窄,廖立走了好大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条极其狭窄的裂缝,只能容着侧身而过。
廖立的运气还不错,通过了这条狭窄的裂缝之后,眼前猛然一亮,视野也开阔起来。四周是生长旺盛的山林树木,头顶的是蓝天白云和当头高高挂着的太阳的,再远一些的,便是各个高低不一的山岭。
廖立忍不住地大声喊着:“啊!我出来了,”那大蛇和黄狗实在令人害怕。声音在扩散开来,哗啦啦的声响,惊起一片片的林中飞鸟。
廖立选定了一棵粗壮的大树,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手脚并用爬了上去,眺望着四方,在不远处的山脚下发现了一处多有人烟的小镇。廖立飞身下树,提着剑和包袱便向那山脚下赶去。
一路上,每当他感觉自己方向走错了,便爬上树去,确定方向再跑。廖立速度快极,这样赶路了大约有一刻钟,便瞧见了一条直通山下的小路。
又走了半刻钟,额头上都见汗了,远远地都能瞧见小镇的轮廓。
正走着,忽然,有两个人从前方草中转出身来。
廖立回头望去,果然,在身后也转出两个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廖立心里冷笑,自己这是遇到拦路打劫的毛贼了。
可他们的模样也着实不像打劫的。
具都是浑身合计不来二两肉,一副老实巴交的农民样,手里拿的也都是一些铁锹铁铲之类的农具。
左前方的那个年轻人显然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手里更是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畏畏缩缩的,倒更像廖立是打劫的一样。
这些人脚步虚浮,身上没有半点气力,要较起真来,廖立几剑便能将他们统统刺死。
近几十年来,帝国日益腐败,官员不管人民生活得水深火热,为了一己私利层层盘剥,又加上各种天灾人祸不断,民不聊生。
廖立年幼时便是流迹与帝国的各个州府之间,对这些事早就耳熟能详。
心里想着,“当年若不是恩师的收养,只怕自己早已经饿死了,就算没有饿死,和这些人也没什么两样。”
廖立回想起年幼的事,对他们的遭遇感同身受,八成也是活不下去才来行此险着的穷苦人民,当下升起了一些同情,心里打定了不伤害他们性命的决定。
听身后的一个打劫者说道:“喂,小子,赶快把身上的钱财都交出来,不然我们可对你不客气了。”
廖立心中玩意大起。当下陪着笑脸,告求道:“几位好汉,你看我比你们还穷,穷的连衣服都穿不起了,身上实在没什么值钱的物什,你们就放我过去吧。”
那手里拿菜刀的年轻人对他旁边的中年人小声地说道:“三叔,看这人模样是真穷,连衣服都穿不起了,我估计他身上也没有什么钱,要不然我们就放他过去吧。”
那三叔一瞪眼,怒骂道:“不行,他穷,我们就不穷了吗?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一个人哪能轻易地就放了,放了他容易,可家里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那三叔走近了几步,围着廖立转了一圈,凶狠地说道:“喂,那小子,别说我没给你机会,看在你也是个穷人的份上,我们就不为难你了,乖乖地把手里的铁剑和左肩的包裹留下,你就可以走了。”
廖立心里想着,“既然知道我也是穷人还要打劫我?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人,且看你等会儿想怎么对待我,我再想着事毕怎么收拾你。”
脸上继续陪着笑,说道:“好汉,这铁剑是我祖传的东西,不能丢了,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那三叔冷笑一声,厉声道:“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不给你来硬的是不行了。”他对那年轻人说道:“大侄子,去,把这小子身上的东西抢下来。”
那年轻人先是没有动弹,三叔续道:“他身上的铁剑应该还能值些钱,到时候还能在镇子上换些东西,想想你家里的孩子老婆。”
年轻人想到了家里嗷嗷待哺的幼儿和早已经见底许久的米缸,心下一狠,面露凶光,说道:“对不住了,”就要来抢廖立身上的东西。
廖立哪能让他抢到,左手抓过对方的手腕,猛的向着前方一推,这人便摔了出去,想着他也是被逼无奈,手上留着分寸,只是让他摔了个狗啃泥。
那三叔眼见自家侄儿被廖立一把推倒,说着:“好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子,大哥二哥,我们一块儿上,把他东西抢下来。”吐了一口吐沫,摩擦在掌,舞者手里的铁锨就冲了上来。
后面的两人应了一声,也掂着各自手里的农具向廖立身上招呼。
廖立侧身让过三叔的铁锨,转到他身后,右脚伸出,左手掌贴在他后背上一发力,这位三叔便踉跄着向后面的两位打劫者摔去。
身后的两人眼见“三叔”向自己摔来,躲避不及,被砸了个正着。三个人倒在地上,滚成一团,痛呼连连。
廖立向三人看了一眼,不去理会,走到那年轻人身边,说道:“把衣服脱了。”
“啊?”年轻人没有听清,呆呆地站在原地。
三叔却听清了,他大声地骂道:“臭小子,还愣着干什么什么啊,这位少侠叫你把衣服脱了没听见吗?”
三叔知道了廖立的厉害,只想别惹怒了这“野人”才好,口中也称廖立为“少侠”,不再是“小子”了。
廖立回头看去,三叔脸上堆着笑,立马住了嘴。
那年轻人脑瓜也灵活,看了廖立身上的破布条条,立马反应了过来,手脚麻利地除去了身上的外衣和裤子递给了廖立。
廖立接过,三下五除二地换上,抬头一看,眼见这四人仍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立马明白了其中的事由。
他们是害怕自己要报复,心下寻思,“这些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只是迫于生计才干这般勾当,要真真正正地是惯于打劫的山匪,便不是趁机逃跑,也会找机会暗害自己。”
心下一软,当下说道:“你们还楞在这儿干嘛,这衣服算是你们给我的补偿了,你们走吧。”
三叔反应过来,口中连称着“多谢少侠”,领着三人就要走。
廖立又喊道:“等一下,你们站住。”四人以为廖立又改变主意了,满脸愁苦地转过了身。
廖立想起之前他们说什么“老婆孩子吃的什么的”,想想他们迫于无奈来打劫自己又搭上了一套衣物,心中过意不去,从换下来的旧裤子里摸了摸,还好,还剩下了三两银子。
寻思,“太一宗生死存亡尚且不知,我还要抓紧赶回去,现下离不了银钱,只给他们一两便是了。”
当下抛过去额一两,说道:“方才听你们说家里有女人孩子,我身上带的银钱不多,这一两银子你们拿去买些米粥用。”
三叔接了过去,四人当下跪地磕头,嘴里说着什么“感谢青天大好人”,“观世音菩萨再世”之类的话。
廖立听了心中好笑,寻思,“我只是看你们可怜,施舍了一两银子而已,什么时候成‘青天大好人’了。”
廖立续道:“你们以后不能再干这种为非作歹的事了,要是再让我碰到了,绝不会轻饶。”
四人口中连声称着“是”,仍是跪在地上在不住地磕头。廖立懒与应对这种情形,当下抓着长剑,背起包袱,运气轻身的法子,快速地逃离了。
走在路上,廖立又想起了方才的情形,寻思,“我给了他们一两银钱他们就这么感谢我,可想而知他们平日的生活又多么困苦。
唉,这该死的世道,也不知这一两银钱能让他们坚持多久?算了,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我还得尽快赶回太一宗,没时间想这些。”
当下运气与身,向着下方的小镇赶去,以盼能打听太一宗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