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最近很不太平。
顾家嫡长子顾裴南已经失踪了三日。
顾家家主顾淮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早早报了官,却没个进展。
此时已经入夜,整个顾家连一盏灯都没有。在顾家的房顶上蹲了两个身影。正是老道士和小道士师徒俩。
小道士盯着手中的罗盘,皱着眉头:“我说老道士,顾家嫡长子已经死了。”
颇有些难做了,还以为能救的回来呢。
老道士抚了抚自己发白的胡须。“命不可改啊。”
小道士抬起头,望向城南的方向。
“老道士,那东西,就在那儿了。”
老道士挥一挥手
“乖徒儿,抄家伙。”
“好嘞!”
城南。
城南乃权贵居住之地,人口比起城北要少很多。
月色下,师徒俩踏步在屋顶之上,竟未发出一点声响。
城南虽说都是一些很有家底的人家在此定居,可易经里都说过阴阳相生,再繁华富庶的地方都有腌臜角落。
城南的护城河畔。
小道士与老道士站在河岸上。
护城河的河畔均是打理过的,并没有杂草生长,可这一处却长满了不知名的藤蔓植物,生机盎然,青的发黑,在莹莹月色下竟然有些瘆人。
说来奇怪,护城河水流湍急,而此处的河水流速竟出奇的缓慢。
小道士手执罗盘,望向青草丛生的河岸。
“就在这儿了。”
老道士掷出一张符箓,破开青草地。
甫一破开,便密密麻麻地钻出一群血红色的甲虫。
破土符还在继续作用,约摸挖了五尺,便从泥土下渗出水来,并散发出阵阵恶臭,本来此地就是河岸,挖出水来很是正常。
可是定睛一看,这哪里是河水,分明是血。
小道士耸了耸鼻子。
“今儿闻到的怪味还真多,闻这气味,看来底下那位朋友尸容不太美丽啊。”
“咱师徒俩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老道士说道。
“破开吧。”
土已经挖到了十八尺。
土下突然悬空,十八尺之下是一个大坑。
深坑内,放置着一具血红色的棺材,比起平常的棺材更为细长。
棺材并未盖上棺盖。
棺中躺着一具男尸,尸体已经高度膨胀。
小道士用铁链将棺材提了出来。
“嘶,真难闻。”尸体面色青白,是正常现象,这具尸体和渝州城之前那些尸体一样,瞪着眼珠,咧开嘴露出牙齿,像是在笑,只是这笑容着实诡异,成年人的三十二颗牙齿,一颗不落全露了出来,嘴巴弯咧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高难度动作啊…”
小道士用随身带着的雷击枣木棍戳了戳尸体膨胀的侧脸。
雷击木蕴含天地至阳的罡气,又以枣木最佳,桃木次之,常被用来制以道家法器。
尸体被雷击木触及的地方便出现了一片焦黑。
“这只鬼审美太奇特了,”小道士啧啧道“竟然还给一个大男人抹胭脂。”
“这具尸体应该新亡不久。”老道士沉声道。
“应该是…”小道士凑近仔细瞅了瞅“…三日前。”
老道士和小道士对视了一眼,这具男尸是谁,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三日前失踪的顾家嫡长子,顾裴南。
可怜这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家公子,竟死的如此凄惨。
突然,护城河水的流速快了起来,河水水量突然暴涨,直接溢出了河岸,漫过了草坪,直直逼向师徒俩的脚下!
“莫要触及这水!”老道士急急喊道。
可小道士背对着河,根本没有注意到河水的异常。
乍一听见老道士的话,猛一回头,河水已经堪堪触到脚下!
老道士飞快地向小道士身后打出一张符,飞身提住小道士的衣领,将他向棺材方向扔去。
“站稳了!”
小道士站在仅有两指宽的棺材沿上,一个踉跄,差点与那抹了口脂的膨胀男尸来个亲密接触。
小道士发誓,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被一具尸体恶心到胃里翻腾。
快速稳住心神,小道士回头望向老道士。
老道士眉头深锁,双手结印。
河水已经开始剧烈翻滚。
血从河底向上翻涌,整条河流在夜色中呈现出可怖的暗红色。
血河。
小道士腰间的金铃疯狂的响动起来。
老道士的衣袍被刮起的寒风吹得猎猎翻飞。
僵持了半柱香的时间,老道士大喝一声:
“太一召兮!!!”
血河翻涌地更加剧烈,甚至激起了数米高的浪花,直勾勾地拍向小道士。
小道士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掷出一张符箓在手中燃烧,在浪花即将碰到衣襟时,将燃尽的符灰猛地洒向扑面而来的血浪,与此同时,老道士大喝一声:
“何迟迟!!!”师徒俩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女人凄厉的尖叫声,震得人头皮发麻。
下一刻,河水迅速退了回去,平静地像是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小道士冷笑一声:“重伤之下,竟叫这邪祟逃了。”
老道士静静立在一旁沉思,半晌,开口道:“城中失踪横死之人有何共同特点?”
小道士一愣,结合刚才女人的尖叫声,猛得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