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戬,慕戬,不要”
“娘娘,娘娘,你醒醒”白术焦急的推着孟苑
孟苑睁开已经被泪浸湿的双眼,“白术,是不是慕戬来过了?慕戬没死是不是?你都都在骗我对吗?”
白术哭着不说话,心痛到无以复加,
孟苑一把推开白术,跑到慕戬的冰棺前,“慕戬,我害怕,你别睡了好吗?”
孟苑伸手摸上慕戬的脸颊,“慕戬,你是不是很冷啊?我帮你暖暖好不好?”
孟苑俯身吻上慕戬的眉眼,滚烫的热泪滴落在慕戬的脸上,滑入脖子里,“慕戬,慕戬,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我再也不和你吵了,好不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孟苑急的原地崩了几下,全身颤抖,可慕戬依旧一动不动,冰冷异常,南笺狠狠的咬了一口慕戬的肩膀,却没有血腥味,只有僵硬如铁的触感,“慕戬,慕戬,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温暖你?你这么冷,我害怕,”
白术泪流满面,强自镇定对芍药说“芍药,去请皇上过来。”
芍药死死的咬住嘴唇,“是”
太极宫
芍药连跑带滚的到了太极宫,跌倒在卢怀青的脚下,满脸湿意“卢侍卫,我家娘娘,我家娘娘,”
卢怀青将芍药扶起,“芍药姑娘,我这就通报皇上。”
卢怀青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公公自是已经进去,
“皇上,凤栖宫,。”
顾傲一听是凤栖宫,不待那位公公说完,就跑出去直奔凤栖宫,芍药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
“慕戬,慕戬,慕戬”
顾傲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孟苑跪坐在慕戬的冰棺前,脸色苍白,双眼通红,满脸的泪痕,本就单薄的身形如今越发削弱,如同弱柳,顾傲忍住眼底涩意,大步走过去把孟苑抱在怀里,“阿苑,”
孟苑挣扎起来,撕咬着顾傲“慕戬死了,是你杀的慕戬,我要杀了你,顾傲,我要杀了你。”
顾傲一声不吭,任由孟苑撕扯自己,
卢怀青等侍卫想上前,却被顾傲制止,
孟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顾傲,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转身去看慕戬,身上想要去抚摸慕戬的脸,却是被顾傲一把扭过来,接着就是脸上火辣辣的疼,这一声脆响让众人噤若寒蝉,芍药甚至吓得忘了哭泣
顾傲几乎是咬牙切齿“孟苑,慕戬死了,死在了两年前的战场上,”
孟苑愣愣的看着顾傲“慕戬死了?”
“是,慕戬死了,彻底死了,”
“慕戬死了,”
孟苑好似终于从梦中醒来,浑身的生气也好似不符存在,整个人摇摇欲坠,顾傲心里钝痛,连忙上去抱住孟苑“阿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孟苑只是喃喃自语道“慕戬死了,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孟苑终于放声大哭“顾傲,慕戬死了,顾傲,顾傲”孟苑抓住顾傲的衣服,一遍遍的重复,“顾傲,我夫君死了,再也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顾傲收紧抱着孟苑的手,温声道“阿苑,你还有我,”
孟苑猛地推开顾傲“不,不,你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孟苑抱着头蹲在地上,“不,不是,不是我的,”
顾傲仰头将眼泪憋回去,“好,不是你的,先休息好吗?”
“不要,不要休息,怕黑。”孟苑将头埋在双膝里,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顾傲蹲在孟苑身前,将她的发丝捋至耳后“不怕,我陪你。”
“可你不是我的,”孟苑闷闷道
顾傲将孟苑抱在怀里轻叹“你想我是你的,我就是你的。”
“你不是我的,永远都不是我的。”
顾傲哑声道“好”
“那白术陪你好吗?”
“好”
顾傲抱起孟苑起身,放在床上,将冰凉的双手放在孟苑眼皮上“睡吧,”
“白术呢?”
顾傲顿了一下“我这就叫她进来。”
“白术,好生陪着皇后”
“是”
孟苑看白术进来,终于放心的闭上了双眼。
顾傲就那么做了一夜,天未亮的时候才起身,
“别告诉皇后朕在这里,她,会不高兴。”
白术也不只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低头恭敬道“是”
“皇上,”顾傲抬手制止了曹刿接下来的话
“走吧,”
曹刿只能在心底叹息,痛恨孟苑,可是却无法做什么,卢怀青也是双眼通红,满心愤恨,他想杀了孟苑,可若孟苑身死,皇上怕是无法独活,
也好在孟苑宫里只有白术和芍药二人,不然宫里必然是流言四起。
在顾傲走后不久,孟苑就醒来,呆呆的望着上方,“白术,将慕戬葬了吧。”
白术抬起头艰难道,嘴角还扶起一抹笑意,两年了,娘娘日日守着着冰棺,生不如死,或许葬了也好“好”
“嗯。”
等顾傲下朝来到凤栖宫,凤栖宫众人已经离开,包括慕戬的冰棺
顾傲跌坐在地“你真的要离开吗?”
“皇上”曹刿扶起顾傲
顾傲一把甩开“给朕追,追到天涯海角也把皇后给朕追回来。”
“皇上是要去哪里追臣妾?”
顾傲猛地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嘴角挂着笑容,朝他款款走来的孟苑,直到孟苑走至身前,顾傲还是愣愣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将孟苑抱在怀里“朕以为你离开了,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孟苑叹了一口气,慢慢抬手拥住顾傲,顾傲的身体顷刻间绷直,“臣妾不离开,”
顾傲哑声道“好。”
“臣妾去葬了慕戬,两年了,梦该醒了。”
顾傲从南笺的颈边抬起头来,满眼的不可置信,更多的是开心“你葬了慕戬?”
孟苑点头“入土为安。”
“好。”
“给臣妾拨点丫鬟吧,这凤栖宫太过冷清,臣妾害怕的很,”
“好”
“再过一月就要选秀了,皇上可要多留点人,这后宫着实太冷清了”
顾傲皱着眉,孟苑却笑意盈盈看着顾傲,顾傲顿了一下,艰难开口“好”
孟苑退开,转身离去,顾傲忙抓住孟苑的胳膊“你去哪?”
“吃饭。”
“哦”
膳食上来之后,孟苑闷头吃饭,遮住眼底的愤恨和悲伤,今日她亲手葬了慕戬,遣散了慕戬留给自己亲兵,孟苑看着慕戬的冰棺入土,墓碑上刻着爱妻立,她跟着世界的上最后一点联系也终于消散,剩下的不过是仇恨,哀怨。
孟苑在抬头的时候,眼底的黑暗散去,只剩下笑意“你不吃吗?”
“啊?嗯,这就吃。”
可能吃的太急,顾傲被呛的咳嗽,“咳咳咳咳,”
孟苑先曹刿一步轻拍顾傲的背“又没人和你抢”
这一下顾傲咳得更厉害,孟苑无奈看了曹刿一眼,曹刿上前轻拍,这一下顾傲倒是好了。
“我,我不是,”
“快吃吧,一会要去丞相府。”
“哦,是我不好,是五妹妹的及笄礼吧?要送什么礼物你自己去我的私库挑吧。”
“不用。”
顾傲小心翼翼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孟苑心累“没有,只是送女儿家的东西不好从你那里拿”
“我那里有很多,”
孟苑挑眉“哦?很多?”
顾傲连忙摆手“不,不是,都是给你搜集来的。”
“嗯”
“真的”
“嗯”
“真,”
“曹刿,你快告诉皇后,朕真的没有送给过任何女人,”
曹刿心底想“我的皇上啊,别说你没送,就是你送了又有何妨?”面上却恭敬道“娘娘,皇上没送过。”
“嗯”
顾傲看孟苑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知所措的看着孟苑“阿苑,我”
孟苑轻飘飘道“知道了,你还去不去了?不去我就走了,你慢慢吃。”
“去,去,我吃好了。”
“嗯,那你等着吧,我去换身衣服。”
“好”
白术,芍药随着孟苑进去换衣服,
顾傲在外面一脸笑意,曹刿一脸的不忍直视,“不就是吃了一顿饭,至于这么高兴?”
顾傲却是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从来都是医生素装,不施粉黛的孟苑此时换上了皇后朝服,头上步摇随着孟苑的走动摇摇摆摆,这一幕让顾傲看痴了,顾傲走到孟苑身边,握住孟苑的手“阿苑,你真好看”
孟苑将手抽出来“走吧。”
顾傲也不恼,跟在孟苑的身后。
相府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因为孟林被关,众人为了避嫌,纷纷断交,是以这场及笄礼本就不甚隆重,孟苑和顾傲到的时候刚刚结束。
众人跪倒在地“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孟苑轻握了一下顾傲捶在身侧的手,顾傲出口的话瞬间咽回去。
孟苑微笑着走到孟晚身边,从头上拿下一只鸾凤步摇,啪嗒一声,凤首和钗身分离,孟苑将里面的珠粉轻轻捻了捻,反手让它随风吹散,然后合上暗扣,将不要戴在孟晚的头上,用食指抬起孟晚的下巴,仿若一个慈爱的姐姐看着孟晚轻笑“倒是生的标志,配得上着鸾凤步摇。”
“谢娘娘”
早在孟苑将着步摇拿下来的时候甄婉柔就已经脸色灰白,那是当初她教唆老太后打在送给孟晚生母的,里面放了麝香红花,可孟苑还是生了下来,不过后来被幽进,先皇后被赐死,她后宫专宠,很是得意,可是现在孟苑将那个东西送给孟晚,必是知道其中关窍,
“甄姨娘,你莫不是喜欢这只步摇?也是,这可是出自甄姨娘之手。”孟苑嘴角带笑,眼底却是冰凉一片,
“娘娘恕罪,”
孟苑走过去将甄如荣抚起来“甄姨娘,本宫不过是开个玩笑,就算你想入宫为后,顾傲也不可能答应的,所以本宫又何必放在手心上,顾傲你说呢?”
顾傲微微一笑“皇后说的都对。”
刚刚站起来的甄如荣在听到孟苑直呼顾傲的名字的时候又跪了下来,心底泛起惊涛骇浪,
孟苑退后一步,“都起吧,”
“混账,皇上的名讳启是你能叫的。”
孟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让孟林宠妻灭妾的先太后,也是一力将自己送进枫林阁的人
“原来是祖母啊,”
杨柔然,也就是孟苑祖母在仆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杖走到孟苑面前“你还知道我是你祖母?”
“自是记得,祖母可是亲手将我关进枫林阁避难的呢,如此大恩,孙儿怎么能忘?”
杨柔然怒视孟苑“既知道,便快将你父亲放出来,以免被人说不孝。”
孟苑扭头看向顾傲,咬咬嘴唇,跪倒在顾傲身前,顾傲慌忙去拉孟苑,孟苑却躲开顾傲的手,眨了眨眼睛,顾傲准备蹲下去的身体又直起来,
孟苑一笑,开口泫然欲泣“皇上,自古忠义难两全,臣妾请皇上秉公处理,按律惩处,”
“皇后果真贤淑,朕答应你”
“谢皇上。”
顾傲将孟苑扶起来,杨柔然已经处于暴走状态,抬起手就要打孟苑,顾傲将孟苑拉在身后,
“杨柔然以下犯上,意图谋杀皇后,按律当诛,但皇后仁善,是以将杨柔然关入孟氏祠堂,非身死不得出,”
杨柔然身子摇了两下,恨不得吃了孟苑,张张嘴想说什么,已经被卢怀清带走。
众人更是吓得跪倒在地,孟苑从顾傲身后出来,“怎么又跪着了,起吧。”
说罢自顾自的走进大厅,顾傲也紧随其后,众人自是跟随。
大厅里,顾傲和孟苑分作两侧,
孟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嫌弃的推到顾傲身侧,顾傲一笑,端起喝了一口,换来孟苑的瞪视,顾傲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喝着。
“皇上,臣妾的五妹妹今日及笄,改指婚了。”
顾傲放下茶杯,侧头看孟苑“不知阿苑可有属意的人?”
下方的孟晚心里狂跳,年少之时她也曾欺辱过孟苑,再父皇面前是哦过孟苑的不是,她并不认为孟苑给自己指婚是出于好意,毕竟三姐的下场太过惨烈,父亲和祖母的下场也不可渭不绝,他只期盼孟苑能看在自己当时年纪小的份上当做童言无忌,
甄如荣的帕子已经被拧的死紧,
孟苑看过众人的表情,冷笑着开口“宁王世子至今未曾娶妻,又是皇上手足,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宁王世子顾怀远,京城数一数二的纨绔,流连花丛,虽说没有娶妻,妾室通房却是一个不少,唯一可取的便是那张脸,宁王更是宠妻灭妾,京城无人不知,生生将包原配逼死
“听阿苑的。”
孟苑眉头一皱,“可是平王世子也不错,只是妹妹嫁过去只能做个侧妃”
平王世子顾川河,因是早产天生体弱,一片红色胎记遍布左脸,又脸却是和顾怀远相差不远,平王夫妇也是和善之人,只是已有正妃,出生将安平侯府,性格柔软,不争不抢,若是孟晚嫁过去,倒是也可以平安度日,
顾傲还没说话,孟晚就急急的跪下来“皇上,皇后,臣女心悦宁王世子,请皇上,皇后成全,”
孟苑冷笑,看在你当时年幼无知的份上,给你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你却是个蠢货,如此便不可怪他人,而这个选择也算是尽了姐妹情谊。
孟苑揉揉一笑“皇上准了吧。”
“依你所言。”
“走吧,我想回宫了。”
顾傲牵起孟苑的手,温柔的笑“好,我们回宫。”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