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急迫于易寒宇的眉睫间,所以他不管敌人怎么叱喝、质问,都只闷声不响,并且随手在地上捡起一杆长枪来。
一枪在手,他的气势又再高涨几分,仿佛那杆长枪在他的手里能够逼住银色的月光。
枪影一闪,绝不落空,枪尖已透咽喉。
易寒宇的枪,士兵的喉咙。
枪尖一经拔出,血线飚射,死亡立即就跟着来了,第四个士兵倒下。
那本在呼话的士兵眼看势头不对,连忙疾速后退。
他是剩下的四人当中修为最低的一个,在易寒宇的手底下根本走不出一招,所以他退得最快。
与此同时,有两个反应较快的士兵已反击而来,他们想要施出一个援手,救出正在被袭杀的同伴。
哪知易寒宇根本无视了他们的攻击,不闪不避,依旧我行我素,向着另外一个士兵杀了过去,雄浑的力量爆发出来,端的凶狠果决。
“砰!”
一拳锁定,胸部应声凹陷,击杀成功,第五个士兵死去。
“噗!噗!”
毫无悬念的,易寒宇身上也被刺中两枪,顿时鲜血流了出来。
可那两个得手的士兵却是面上骇然,双双大声惊呼道:“什么!怎会这样!”
他们不得不惊呼,因为他们虽则击中了目标,对方也流了血,但,他们都清晰无比的看到自己的寒铁枪头没有建功,而仅仅只是刺进了对方身体的一寸左右!
武者受寸伤,那根本就算不上受伤,只比挠痒痒也没深多少,如此,更遑论击杀易寒宇了。
更为恐怖的是,在他们拔出枪头之后,他们就看到对方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就连流出来的鲜血都是倒流了回去!
这得有多么的诡异?
这简直诡异到姥姥家了!
看着这些不真实的一幕幕,两个士兵立时寒毛倒竖,噤若寒蝉,紧接着相互对视一眼,忽然惊恐大叫道:“魔鬼啊!快跑!......”
此等情况,最后一个士兵虽然还未出手,但也是有目共睹,他也脸色骤变,落荒而逃,边跑边喊:“救命啊!大宁狂徒在这里!快快来人!....”
易寒宇早已将这样的局面算计在内,当下毫不犹豫地向着其中一个士兵追了出去。
他的肉身之强,造就了双脚的爆发力比一般武者强上许多,跺足运劲之下,他疾行如猎豹,很快便追上了跑在前面的士兵。
“砰!”
又一声闷响,易寒宇轻松击杀得手,第六个士兵死去。
按照季统领所说,能够一招毙敌的,他绝不拖泥带水,用上第二招。
击杀完毕,易寒宇没有再继续追击,而是俯身在自己的脸上抹了点士兵的鲜血,再随手抓起一把泥土,也是抹在了脸上。
等做完这一切,他就撒腿朝着大桥的方向奔跑,明目张胆,一边跑还一边喊:“救命啊!大宁狂徒在这里!快快来人!....”
“在哪里?”
方跑出不远,迎面便是几百号士兵蜂拥而至,火光排成长龙,照耀得周围亮如白昼。
易寒宇装出一副慌慌张张,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颤巍巍地指着他刚才击杀士兵的那个位置,依稀还能够看见那具躺在地上的尸体。
他惊呼道:“就在那边!我等已有好几个人被杀了!大家快去追!对方只有一人!而且受了重伤!莫要让他跑了!”
“哈哈!追!拿下大宁狂徒!重重有赏!”一个将领听得易寒宇所述,再一看躺在地上的士兵尸体,不疑有他,登时高呼,带头往那个方向追了出去。
片刻,那浩浩荡荡的士兵队伍,一下子就在易寒宇的眼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易寒宇则是依旧照着大桥的方向狂奔。
他这一招“我是敌人,敌人是我”的策略使得端绝。
只要是前面出现了大维王朝的士兵或者将领,他都会事先高喊口号:“救命啊!大宁狂徒在那边!已经有好多人去追击了!快快来人跟上!不要让他跑了!.....”
后面爆发的风起云涌,再加上易寒宇的适时指引,没有人不相信的,尽皆朝着同一个方向兴奋追击而去,人人期待着自己能捡个漏,捉拿到大宁狂徒,从此建功立业,平步青云......
如此这般,一个时辰之后,易寒宇终是顺利到达了桥边上的密道入口。
他先是四下里环顾一遍,确认无人之后,再一个鱼跃龙门,闪身进了秘密通道,然后顺着密道摸索着前进。
天色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此时的天际已微微露出蛋白,云彩就像赶集一般,汇聚在了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预示着红日将出,崭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易寒宇弓着身子,出了密道,然后抬头到处张望。
时隔几个月,他终于回到了大宁王朝的军营这边,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他寻个有水的地方洗了把脸,换了套衣服,然后深深呼吸几口早晨的新鲜空气,举目找准了方向,迈步朝军营深处的一个帐篷走去。
新面孔上路,自然会遇到士兵的阻拦,但他只需亮出季统领的通行令,就可畅通无阻。
很快,他便顺利到达目的地。
帐篷里边,笔直坐着一人,熊腰虎背,六十岁上下,一袭盔甲,虎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却又带着一抹看破世事的沧桑,黝黑的国字脸上,生出点点斑纹,浓密的须髯黑白相间。
这是一个威武的老人。
此刻,老人放下手中的卷宗,望着帐门口,像是知道有人正要进来,见到易寒宇之后只是神色平静,淡淡问一句:“你是何人?有什么事?”
他的话语就像他的人,威严中带点沧桑。
易寒宇拱手一礼,不亢不卑道:“敢问大人可是宁远超、宁大统领?”
老人对易寒宇的淡定倒是略吃一惊,回道:“正是,你有何事要报?”
易寒宇拿出季统领的通行令,还有季统领留给宁大统领的那封书信,依旧不亢不卑说道:“这是季统领留给您的一封书信,还请大人即刻过目阅完,不要耽搁。”
老人伸手接过,亦不避讳,当着易寒宇的面便是拆信观阅。
但随着老人不断往下看,他的脸色也在不断变幻,最终痛心疾首,老泪纵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个英雄,在另外一个英雄的眼里,份量之重自是难以言表的。
既然不能诉说,那他就只能哭,只能流泪,只能铭记。
英雄惜英雄,才是一个英雄该有的情怀。
易寒宇静静地立在原处,并没有打扰老统领,铁汉之情,又岂是轻易可弃?他又岂敢不尊?
只怕眼前这位,又是一个拥有大爱和大智慧的老人。
良久,老统领抬起头来,欣慰地看着易寒宇。
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伸手拍了拍易寒宇的肩膀,随即向着易寒宇弯腰一礼,道:“幸苦你了,我替全军将士感谢你!”
易寒宇连忙拱手还礼:“大人使不得!该当受礼之人是季统领,我不过是受护于季统领,才得以完成任务罢了,担不起如此大礼!”
说着,他取出一封密函,交给老统领。
老统领接过密函,照旧当下拆封观阅,
须臾,在得知事情巨细以后,老统领怒眉倒竖,作势欲出,看着易寒宇道:“一起?”
易寒宇点头回道:“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