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的暗了,东瀛宴请华夏使节的宴席正在准备,人们大多都在无风阁中,平日里的安静今晚也喧嚣起来。
木屐踩进松软的土里,在落满花瓣的小径里走着,好像漫无目的,源久川停了停,他记得无风阁附近是有一条小溪的,他在找,但是有些找不到。
轻轻的闭上眼帘,以他为中心的空间里的景象,渐渐的在他脑海里勾勒起来,左前方的树后五十步的树梢有一只鸟窝,右前方一百步的方向都是树。。。念想,这是忍者的能力,传说有忍者能千里外窥得敌情,真正的决胜千里之外,不过源久川此时只想找到那条小溪,四周的景物线条在脑海里越发的清晰了。
突然他愣了一下,睁开了眼睛,转身看向身后,淡淡的沉默,腰上黑鞘的长刀还在那里,“出来吧。”源久川轻轻的说。
“咦?”清清脆脆的声音,一个身影从树后蹦了出来,她穿着杏红的长衣,上面有金丝绸缝的图案,里衬露出洁白的交领,腰间有白娟将腰肢束起来,将少女腰间的曲线勾勒着。“你怎么发现我的?”她嘟着小嘴。
“你,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打扮成这样?”源久川轻轻皱了皱眉头。
“好看吗?”少女提着殷红的衣角,小腿绷紧显出纤细的线条,在源久川面前转了一圈。
“嗯。”源久川很认真的回答。
“今晚不是要宴请华夏使节吗,我可是宴席的歌姬哦!”少女仰仰下巴,白绒一般的脖颈被红衣衬着很是好看。
“想着要宴请华夏使节,你肯定也在,我就来顺便看看你咯。”少女撇撇嘴,看着一边,她画着艳丽的妆容,发丝盘成高鬓,像一个成熟女人那样,但遮不住她身上那股少女的气息,像初春的春笋,在春分前后,一层层的笋叶打开,露出最鲜美的笋体,洁白如玉,在山林的空气中骄傲的绽放,像花儿一样。
少女说完,源久川却迟迟没有答话,额发有些遮着他的眼睛,少女在这气氛中脸微的红了,“谢谢。”源久川这么说。
“谢什么谢啊,怎么样,源少主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你也没个家臣什么的,真不威风。”少女哼哼的,小嘴叨叨的说着。
“我不用家臣的。。。我在找一条小溪。”源久川说着,微微的笑了出来。如果源家的人看见少主居然会笑,可能会大呼闹鬼,祈求神明的保佑什么的,源久川自己都忘了上次笑是什么时候了。
“小溪。。?在哪呢?”少女左右眺望。
“你要来看看吗?”源久川心里微动。
。。。。。。
白皙的小脚丫在溪水里荡啊荡的,少女兴奋的把骨肉匀亭的小腿都没在溪水中,轻柔的水波像是轻抚,酥酥的。“这里真不错,源少主应该常来吧。”少女拿肩膀撞撞源久川,源久川就坐在她身边。
“还是叫我久川吧,我很久没来过这里了。”源久川黑色的瞳影里映着溪流的水波。
“那你的时间都干嘛去了,也不来看看我。。。”少女好像生着小气,声音却渐渐的落了。
“练剑。。。”
“练剑,练剑,你就知道练剑!”少女打断了源久川的声音,殷红的小嘴嘟着,应是抹了朱砂脂。
“还有,会想你。。”源久川的声音好像小了一些。
少女的小脚丫慢了下来,不再踢水,在水中随波飘动。两人都不说话了,只是溪水静静的流动。
“真的?”
“真的。”
又是静静的沉默,有少女抽动鼻子的声音。
少女转身紧紧搂住他的腰,声音有些颤抖“我听说他们说,说你是源家的少主了,以后不会去那种地方了,我不信他们的话,但你一直没有来,我很害怕,怕你再也不理我,我只能不停的练歌,我想着要把歌唱的很好听,那样我们到时候就能一边唱着歌,一边去神社里那颗果树偷果子。。就像。。就像以前那样。”
源久川有些发愣,是啊,他很久没有找过她了,明明他们以前说要一直在一起的,那时候他还不是源家的少主,那时候他很喜欢去听那些歌姬们唱歌,也是那时候他遇到了她,那时候妈妈也还在他身边。。。
源久川不想再想了,他轻轻的闭上眼睛,伸出双臂轻轻的搂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少女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纤细的小手摸摸脸,瞥了他一眼,小手在他肩膀一锤,“都怪你,我的妆都花了。”她从腰间的束带中摸出一张殷红的唇脂,放在嘴唇处抿了抿,又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拿手指沾了沾,点抹在脸颊鼻端。
“现在好了吗?”少女打扮了一番,扭头看向源久川。
“嗯。。蛮好看的。”女孩化妆时他一直在看,看着女孩打扮着自己,一颦一笑变得明艳起来,他突然有些伤感,原来那个女孩已经会像个大人一样化妆打扮了,自己也成了源家的少主,听起来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女孩正高兴着,“其实你不化妆也蛮好看的。”源久川又说。
“那可不行,我一会儿还得唱歌呢,唱歌是要化很漂亮的妆的。”女孩转着美丽的眼眸,“你想听什么歌?我唱给你听!”
“嗯。。。”源久川似乎是在思考,手抚着下巴。
“喂喂,可不许太难了,故意让我出丑!”女孩这么说着,脸上却笑了起来。
其实源久川心里早有答案,但他知道就这么说出来,女孩会不高兴的,于是摆出了思考的态势。
“就唱‘彼岸花’吧。”终于,源久川考虑好了,说了出来。
“又是这个,你就听不腻吗?”女孩嘟嚷着,又笑“不过,看在这么久没见面的份上,就满足你一下吧。”
“叮——”有清脆的铃音从远处悠悠传来。
女孩侧耳听着那铃声,撇撇嘴,“怎么了?”源久川看向她。
“晚宴要开始了,我得去准备了。”女孩皱着秀丽的眉头。
“没关系,下次唱给我听也行的。”源久川看出了女孩的不开心。
“就今天,今天一定唱给你听!”女孩说完,狡黠的一笑,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小跑起来“我先过去了,你也快来吧!”
源久川看着那个殷红的身影渐渐的走远,他很想大声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看着溪流发了发呆,他自己笑了笑,起身往无风阁方向去。
。。。。。。
“平大将军,源。。源将军在找您。”一个黑衣武士低着头半躬在平一左次郎身前。
“知道了”左次郎翻看着一本制式古朴的书。
“那小人先告退了。”武士看看左次郎,迟疑了一下,又说“还请平将军快些,源将军催的紧。”
“哦?有多紧啊?”平一左次郎合上书,微笑的看着他。
黑衣武士不说话,低着头。
平一左次郎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