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一直奇怪田玉蝉是什么样的人,可唯独没想到她是这样的,说句实在话,她实在是不知道许责之那样瘦瘦弱弱的清雅读书人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上次在百菜日上,她还以为一句话没说的田玉婵会是个白莲花一般的柔弱女子,没想到,这是个霸王花啊!
“你这就怕了?”田玉蝉冷笑一声,似无趣般将楚小柳推到地上。
楚小柳一个不防,额头狠狠撞上墙柜,随着一股热流,疼得她眼睛水忍不住的流,许久没有缓过来。
这时候,外面响起一阵喧嚣。
隐约听到一句“老爷回来了”后,田玉婵终于放过了楚小柳,自己朝外面走去。
楚小柳怕闹出什么事来,连忙踉跄跑上前抓住她的衣角,摇了摇头吃力道:“田小姐,你别闹得太难看,许责之因为你的事情还没醒,难道你的良心不会难受吗?”
田玉蝉顿了顿,反唇讥笑道:“难受,我为什么难受,喜欢他的又不是我。”
“不是你?”楚小柳隐约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连忙追问道,“那是谁喜欢他,难道和许责之情投意合的是其他人?可是为什么会被认错?是因为和你长得像?”
在一番快速的反问下,楚小柳的脑海里隐约间划过什么,但她还没来得及理清楚,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隐约带着几分许责之的声音。
田玉蝉听此也懒得和楚小柳纠缠了,一脚毫不留情的踢开她后,便自己抖了抖衣裙,静静的等着许志谦过来。
吱嘎一道推门声,几个人影涌了进来。
“楚姑娘……田玉婵,你个毒妇竟然还敢来许宅!真当是欺我们无人?”许责之话还没说完,转而变得激动了起来。
“哟,你们真是好大的威风。”田玉婵柳腰轻晃,抬脚走到他旁边,带着几分魅惑笑道,“不过今天我不是来和你们说这个的,我就想问问,你们怎么才能放过罗宇楼?”
“罗宇楼?原来你今天是为了这个而来。”知道了她来的目的,许志谦的声音一下子就平稳了下来,冷笑了一声。
田玉婵涂着鲜红丹蔻指尖轻轻滑过自己鬓间,用酥道骨子里的声音道:“其实你们无非是恨我勾搭了许责之,后来又砍了他的手。所以主要的起因是在我这里,和田家无关,不是吗?”
“怎么,你们田家不保你了?”许志谦警惕的看着她道。
田玉婵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单手撑头看着他轻笑道:“我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女儿,以前要不是有点价值,哪里值得他们保?他们现在不都把我送来让你们田家处置了吗?不然我为什么过来自讨没趣?”说完,就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许志谦眯了眯眼,带着几分厌恶道:“你有什么资格给我谈条件,别忘了你现在在我许家的地盘上。”
说着,他就朝着身后的人一挥手,指着田玉婵厉声道:“来人,把这个毒妇给我绑了塞井里面去!我看她还这么嚣张。”
几个同仇敌忾的仆人顿时就哪了草绳来,准备往田玉婵身上捆去。
“我看谁敢!”田玉婵也不惧,只是微眯着眼睛,带着锋芒的看着众人道,“你们以为我没有准备吗?我在来之前就给人吩咐好了,若是一盏茶时间后他们没见我从许家出去,他们就会报官,也不知道你们许家拦不拦得住官府的人。”
看着那几个拿着绳子的仆人动作一顿后,她嘴角微微勾起,对着许志谦道:“也不知道许叔愿不愿意和我谈条件?”
许志谦脸上有些难看,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如就来我们许家当个丫鬟吧,只要你愿意,我立马让人放过罗宇楼,放了你们田家,怎么样?”
田玉娟笑了笑,从袖间拿出一张纸铺在桌上道:“来,我们立一个字据,只要我这田家的女儿来了许家,你们就放过罗宇楼。”
许志谦心里总有几分不踏实,不知道她在耍什么花招。其实可以把田玉婵送官是最好的,只是那些证据毕竟没有确凿,十分有难度,所以不如把她弄来许宅里面,到时候怎么揉捏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想了想,他提笔写下两人商议好的事。
田玉蝉将纸张拿起细细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后把纸张收在了怀里道:“过几天我就来找许家,到时候还望许伯伯放过罗宇楼。”
“希望你不要玩什么花招。”许志谦警告道,“只有你过来后,我才会让人放过罗宇楼。”
田玉娟轻笑一声后就走出了门。
回到田家时,田家急着找她的人们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看到她出现时,她的父亲田泽施满眼焦急的跑了上来,双手握着她的肩道:“孩子,你去哪里了,你知道家里人又多着急吗?”
田玉婵冷笑一声,伸手挥开了他的手道:“我这不是帮爹爹想办法,去解决罗宇楼的事情了吗?”
“姐姐!”这时,一个小男孩横冲直撞的跑来直接撞入了田玉婵怀里,认真看,不就是上次在京香圆百菜日里调皮捣蛋的那个小孩子吗?
田玉婵脸色看着这个小男孩脸上一僵,脸上的颜色一下子变得很诡异,说不清是好是坏。
见此,田泽施叹了一口气:“玉蝉,酒楼你的事你不用管,没事在家里多陪陪弟弟就好了,我就只有你们这一儿一女。来,让爹爹看看,你有没有受伤。”说着,他就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露在外面的肌肤,生怕她受一点伤。
看着,让外人忍不住叹一口可怜天下父母心。
田玉婵眼里划过一抹厌恶,她一把推开了抱着自己的小男孩,嫌弃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后转身离开,道:“我不用你管我。”
“玉婵……”田泽施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而那个被推到地上的小男孩愣了一下,转而大哭了起来。
但奇怪的是,身为田泽施老来独子的小男孩在地上哭得不行,田泽施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担忧的看着田玉婵消失的方向。
这边,田玉婵回到闺房后,几个小丫鬟侧旁敲击的上前问着她去做什么了,田玉婵冷冷扫了她们一眼后,她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低头退了出去。
等房间彻底没人后,田玉蝉将袖间的字据拿了出来,眼底带着几分疯狂,朱唇亲启道:“这恶心的一切,终于可以消失了吗?”
夜半时分,一只鸽子从阁楼里飞走,最后落到了朱氏他们居住的小院子里面。
洛柔似乎习惯了这样的事情,轻车熟路的从鸽子腿上取下纸条,给鸽子喂了一下东西后就没有管它了,等着它自己飞走。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别院里已经有些坐不住的朱氏母子终于见到了一直不见踪迹的张志忠。
张志忠才看到田玉婵传出来的消息时,朱氏母子就已经匆匆找上了门来,开口就问:“三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爹娘他们?”
“你先不急。”张志忠眉头微皱,“等我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办好了,再带你见爹爹他们。”
朱氏在心里头掰着日子,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次关系着她和楚少文的性命,她怎么可能不着急?
耐心已经在这些日子里被消磨干净了,她也没想太多,上前对着张志忠道:“三哥,我管不了这么多了,你赶紧带我去见爹爹他们,让他们帮我一个忙,不然我真的会没命的!”说着说着,她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
张志忠没想到被她这么说,想到信上的吩咐后也有几分心烦气躁,伸手把她推开道:“让我带你去见爹爹他们也可以,除非你给我找个一个能签死契的女子……”声音戛然而止,察觉自己说多后,他霎时闭住了嘴。
“能签死契的女子。”反倒是朱氏忍不住低头认真念叨,反复念了两声后,她眼睛带着几分光,对着张志忠道,“三哥,我能帮你找到这样的女子。”
张志忠听了有些怀疑的看着她。
这次事关紧要,这样的女子必须是可靠之人推出来,因为签死契需要户籍,而户籍一般都是家里长辈拿着的。虽然这个世道常有卖儿卖女的事,可是能把儿女签死契卖出去的却少,如果不是可靠的人,估计会反悔。
最重要的是会走漏风声。
张志忠带着几分怀疑的看着满眼笑意的朱氏,眉头紧皱,想了想,他道:“那你是准备卖掉谁?”
朱氏眼睛一转,笑道:“三哥,以前你也知道,我是嫁给别人做二老婆的,所以我那口子以前的媳妇儿留下来的有两个女儿,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个大女儿就在洛县里头。对了,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就把他朝房间里面带去,朱氏连忙招呼道:“少文,把那个小包裹拿来给你三舅舅看看。”
话音一落,一个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楚少文拿着一个小包裹,不就是一开始拿过来的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