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被朱氏找出来的人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表面上不显。
其中一个眼睛小小的胖婶子眼睛一转,热情的挽住了朱氏的手,道:“楚家媳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正雄是我们村里的人,多少年的邻居,即使你没有求到我们面前,我们不会不管他的。”
“柱子媳妇,我、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现在刚刚到农闲的时候,好不容易可以歇歇了,却因为我家的事还专门跑出来一趟,实在是对不住。”朱氏抽泣了几声,满是愧疚。
紧接着,她辛酸道:“家里没钱给正雄治病,只有小柳天天在镇上卖野味,赚了不少银子。可小柳一向不喜欢我这个后娘,没办法,才找上你们一起,到时候帮我说说。”
柱子媳妇细小的眼里划过一抹精光:“楚家媳妇这话就见外了,只要你到时候让你家小柳把捉野味的法子说一两个给我们听听,就可以了。”
众人一听,瞬间来了精神,热络的拉起了近乎。
朱氏脸上一僵,但想到自己要拿楚小柳的银子离不开他们的帮助后,当即道:“你们放心,我一定让小柳给你说,要是她不听我这个后娘的话,等到时候正雄好了,我让他这个当爹的去说。”
说着,她看向了身后树荫处。
树荫那边有个放在木板上的人,仔细一看,不正是昏迷中的楚少雄吗?此时,他断了的右腿肿的老大,看起来格外吓人。
只看一眼,朱氏眉头一揪,又忍不住哭了起来,着急道:“也不知道小柳躲在后山哪里?再不找她要到银子,正雄的腿恐怕是要废了。”
“要不我们一起去后山找吧,我们一群人也不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张婶看得心急,皱眉道。
因为有朱氏的承诺,几个年轻小伙纷纷应和道。村里的其他人虽然有些迟疑,但看到朱氏哭成那样又不好说什么。
正当众人犹豫时,一辆马车从镇子那个方向奔了过来,片刻间就到了众人眼前。
路过他们面前时,车突然停了。
紧接着,车帘被人掀开了,露出了楚小柳带着诧异的脸:“哟,大家这是做什么?怎么都跑到这里来了?”
跳下马车后,她走到朱氏面前道:“娘,你怎么过来了?”
“小柳,你爹、你爹……”说着,朱氏指向了躺在树荫下的楚正雄。
楚小柳看到孤零零躺在木板上的楚正雄眉头微皱,落到张婶眼里后,张婶不由冷笑道:“怎么,自己一天能随随便便赚几两银子,却不愿管自己亲爹的伤势?”
这话酸溜溜的。可是不仅张婶酸,周围的人谁不酸?一天几两银子,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楚小柳的眼神满是嫉妒。
柱子媳妇小眼睛一转,上前拉住楚小柳好声劝道:“孩子呀,不管怎么样,躺在那里的都是你爹,给他治病你别不愿意呀,反正对你来说不过只是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而已。”
朱氏似才回过神一样,连忙拉着楚小柳的手,边哭边道:“是啊小柳,你爹也是抱过你疼过你的,你们现在关系差都是因为我,只要你愿意出银子救你爹,我、我就是被休了也愿意!”
“被休?!”张婶忍不住大叫了起来,连忙急匆匆的拉住了朱氏,“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女人被休了怎么活呀?”说完,她看向了在一边看戏的楚小柳,恨声怒骂道:“楚小柳,你不要太过分,我们大家伙都是看着的。”
“婶子,你是不是太激动了,我哪里说要让娘休出家门了?我刚刚可是一句话都没说,深刻的聆听你们的教导呢。”楚小柳耸耸肩,有些无奈道。
张婶想想,发现楚小柳真没说这话后脸上一僵,连忙道:“那你先前看到你爹了为什么皱眉头?难道不是不愿意给他治病吗?”
楚小柳叹了一口气:“婶子说的是什么话,早上我本来准备回家看看爹娘的,可是没想到刚进村,就听到了爹腿断了消息,这不,还没来得及进门,就匆匆忙忙的跑到镇上,给爹找了个大夫。”
“大夫?”张婶诧异道,四周张望了一下,“哪儿呢?”
楚小柳嘴角浅笑,掀开了车帘:“张大夫,舟车劳顿,辛苦你了。”
这时,众人才见一个老大夫从马车里慢慢的出来了。楚小柳连忙伸手去扶,不正是以前在医馆给她治病的老大夫吗?
其实楚小柳并没想到楚正雄的腿真的断了,一开始只是觉得朱氏可能会联合他装病。为了以防万一,她专程找个大夫准备揭穿他们。
谁知道现在还真成看病了。
老大夫看到楚正雄的伤后,连忙快步走了过去,蹲下给他把着脉。
然而越把脉,他眉头皱的越紧,到最后,检查了一下楚正雄腿上的伤势后,他忍不住站起来,有些怒气道:“糊涂!”
“大夫,我家那口子怎么样了?”朱氏上前担忧问道,眼底暗含几分激动。
如果楚正雄伤势很重,她就能以此为借口,完全把楚小柳的银子全要过来了。
那老大夫眉头紧皱,有些气愤道:“他腿摔了就摔了,好好的把他抬来抬去做什么?本来接骨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好了,现在骨头都错位了,救回来也是个瘸子。”
“什么?”朱氏脸上一白,她虽然恨楚正雄,但也没想要他瘸,一时有些后悔让人把他抬出来。
但转念想到楚小柳的银子后,她心里又定了定。瘸了也没关系,只要把银子抢过来就可以了,反正那些银子是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她瞥眼看向楚小柳,刚准备说些什么时,楚小柳却抢在她前面开口了:“大夫,若是要治好我爹的腿,大概要多少银子?”
大夫皱眉想了想,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估计这最少要十五两银子左右。”
“十五两?”楚小柳微微皱眉,从袖间掏出一个布袋字,将里面的银子全倒出来数了数,一副犯了难的样子道,“大夫,我这里只有十一两,今天先给你了,不够的银子记着,我到时候再给你凑上来。”
张婶听着有几分不对劲,连忙一把拉过楚小柳:“你什么意思?你在镇上卖野味得了那么多银子,难道拿不出十五两给你爹治病?”
楚小柳被扯了个踉跄,站稳后整理了一下鬓角的头发,道:“张婶,我骗你做什么?昨夜后山来了幽魂,到我和小絮门前敲门,说要银子。为了把鬼魂引开,我连忙把自己所有的钱全给他了。现在浑身上下的银子全在大夫那里了。”
村里、不,是这个朝代的人都信鬼神,这话在现代虽然听起来荒诞,但眼前的人却几乎都很忌惮。
楚小柳眼底带着几分笑意,随即,似想到什么一样,她连忙对着众人道:“但大家放心,我爹的腿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他治的。今天在大家的见证下,我先把这十一两给大夫。不够的,我会在后面慢慢补上。大家也可以一起注意着,看我今日有没有说谎。”
说完,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朱氏一眼。
朱氏见了,气的只差没有吐血。她本来想着借着楚正雄的伤把楚小柳的钱全要过来,没想到楚小柳把钱直接给了大夫!她一分都捞不着。以后楚正雄腿瘸了,估计也干不了什么活。那她这算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心里划过一抹浓浓的不甘。
她勉强维持着楚楚可怜的样子,对着楚小柳道:“孩子,你爹这腿伤是要大价钱的,你要不去你住处再好好看看,说不定还有银子呢,凑凑看,今天一次性的把钱结了。”
“也行,娘总归要看看才能放下心来。”
朱氏本以为楚小柳会再推辞一下的,但出乎意料的,她十分干脆的应了下来。一下子,朱氏反而有些犹豫,但想到那些银子后,她咬咬牙,招呼着村里胆大的人一起去了后山。
至于剩下的几人就和楚正雄、老大夫一起留在了山下。
楚小柳看着跟过来的众人,嘴角笑了笑。
她在山上的准备就是要人多呢。
片刻间,众人就到了一个阴森的山洞,朱氏咬牙道:“楚小柳,你这是耍的什么花招?把我们引到山洞里做什么?”
楚小柳脸上划过一抹为难:“娘,我和小絮这些天就住在山洞里啊。”说完,她朝洞里叫道,“小絮,快出来,村里来人看我们了。”
话音落下不久,一个满脸仓皇恐惧的人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抱着个锄头,浑身抖得不行。
一看到小柳,她如同找到主心骨一样,连忙一把抱住她:“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先前好像又碰上鬼了。”
话一说完,跟上来的人纷纷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连忙后退好几步,满眼都是忌惮。
楚小柳不动声色的扫过向后退了不少的众人,连忙道:“别怕别怕,平时我们放银子的地方在哪里,你带着他们去好好找找,娘觉得我们私藏银子,不愿意给父亲出银子治病,所以一定要亲自找找。”
“小柳,你这样说可有有些过头了。”虽然朱氏的确是这样想的,但被楚小柳这样一说出来,脸上又有些挂不住,连忙否定。
楚小柳瞥了她一眼,凑过去一针见血道:“娘,我知道你担心父亲的腿是假,自己想要银子是真,只是你的心思未必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