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朱氏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楚小柳居然一反常态,带着几分撕破脸的架势。
被打得措手不及的她吞了口口水,连忙道:“小柳,我自问我没有亏待过你。你这样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楚小柳面上微冷,“娘,集市上我明明才给你十两银子,你要是真担心父亲,为什么不拿出点给他治病?”
“十两?你什么时候给我十两了?你不要随口乱说,污蔑我的清白。”朱氏似不敢相信的看着楚小柳,眼里满是受伤。
楚小柳见她仗着村里人不知道镇上的事在这里装可怜,也懒得与她在这上面多做纠缠,免得自己最后吃亏。只是突然转了个话头。
“娘,你当年遇险,是我亲娘救了你,后来见你没地方去,我亲娘顶着爹的责骂,硬是把你留在了家里。如果没有我亲娘的苦苦相求,你应该早就死吧!”楚小柳说完后叹了一口气。
朱氏心里升起了几分警惕:“是啊,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将你和小絮视如己出,即使当年你将身怀六甲的我推到在地,我都没有怪过你。”
楚小柳笑了两声,走进两步,压低了声音道:“可你呢?!我亲娘一死,你就怀着孩子进门了,这说明什么?”
朱氏瞳孔一缩。
当年她在楚小柳亲娘的病榻的时候,就偷偷和楚正雄搞上了。但当年楚少勇只是说早产,所以村里的人并不知道她这些不干净的事。
“你想要做什么?”朱氏看着眼前的人,压低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楚小柳笑了笑:“我不想做什么,就是在想,要是我把你以前做的那些下作事告诉村民了,你这些年装的温柔善良还保不保得住?”
“你敢!”朱氏袖中的手一下子就纠了起来。
楚小柳靠近她耳边,“你都敢跑上后山找我要银子,我为什么不敢说?”说着就清了清嗓子。
朱氏没想到楚小柳真准备当着这么多人说这些话!啪嗒一下,她脑子里的弦有些崩了,伸手推向眼前的人,有些狰狞道:“楚小柳,你既然不愿意救你爹的腿就算了,我也不逼你,就当这些年是我们白养了。”
楚小柳顺势滚到了草丛里,可她连忙站起来,一下子跪在了朱氏脚下高声痛哭道:“娘,你别气。”
若是往日,朱氏还能周旋一下,可她刚刚被楚小柳的话打乱阵脚,根本不能平静下来,现在直接咬牙切齿道:“楚小柳,你就使劲装,以后这世上有你没有我,有我没有你!”
其他村民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头雾水。
他们因为楚小絮说山洞有鬼,所以站得比较远,先前只看到两人低声说了什么,然后楚小柳被推到了地上、被朱氏骂,所以现在听了楚小柳的话倒还有几分怜悯。
连忙上前对朱氏劝道:“楚家媳妇,既然小柳说了,你就相信她吧。”
朱氏没想到自己找来的帮手临阵倒戈,眼睛都快气歪了,浑身颤着说不出一句话。偏偏楚小柳这时候还来了个出乎人意料的举动。
“小絮,既然娘不愿意相信我,我也不愿意再惹娘伤心和猜忌,你就挖个坑,把我埋了吧,就当我以身偿还娘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她擦了擦眼角,苦涩道。
朱氏看着楚小柳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心里的邪火直冲冲的冒,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她把继女怎么了。于是,她拦下了劝阻的村民,指着楚小柳恨声道:“有本事你就别光说不做,要埋赶紧埋!”
楚小柳一听,脸上的颜色更伤心的,连忙指挥着吓得浑身颤抖的楚小絮:“娘都这么说了,你还不快点挖坑?”
楚小絮一听,眼泪顿时就哗哗的流了出来,可是不管她是求朱氏,还是求楚小柳,两人都只有一个坚定的态度,挖坑!
没办法,楚小絮只好边哭边挖坑,慢慢的,坑越挖越大,眼见着,可以躺下一个人了。
朱氏看了眼楚小柳,只见她满脸愁容,似乎后悔先前说的话。顿时,她心里升起畅快。
逐渐冷静下来的她稍稍整理了一下鬓角的头发,准备等着楚小柳撑不住、在她面前求饶时,展现一下自己的大度。想着想着,朱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可这时,突然传出来了楚小絮的惊呼:“姐,这是什么?”
众人一看,只见楚小絮的锄头挖到了一个铜罐子,上面有着繁复诡异的花纹,一看就不是凡品。
没几下,那个罐子就彻底漏了出来。
楚小柳连忙上前接住,但是刚拿起来,整个人忍不住被罐子带着向前倾,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她干脆就坐在地上,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密封的铜罐:“好重啊,这里面是什么?”说着,就准备打开罐子。
别说她,后面的众人都有些好奇里面的东西,纷纷伸长了脖子,准备看看。
一打开铜罐,楚小柳忍不住惊呼:“这、这……”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银子?”楚小絮连忙凑过去,惊喜道。
楚小柳将罐子里的东西倒出来,银闪闪的都堆出了一个尖,众人一看,眼睛都直了。
朱氏眼里划过一抹欣喜,连忙道:“楚小柳,你不是说你没有银子吗?那这个怎么解释,实在是让人心寒。”
楚小柳一脸委屈:“娘,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姐,你看这是什么?”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小絮截断了。
众人望去,只见银子上有着几个如同蝌蚪的符号。
楚小柳满脸疑惑的接过去,看了一下后,连忙翻弄着那一堆银子,只见每个银子都有着相同的字符。
村里的人也稀奇的凑过来瞧瞧,突然,其中有个看着三四十的中年男人似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头后,道:“这个不是字吗?我记得我在镇子里的有些铺子前看到过,那些铺子的牌匾好像就是这写的。”
“真的?”楚小柳拿着银子忍不住抬起头,转眼又似犯了难,“可是这上面写的是些什么?”
众人面面相恺,大家都是村里人,哪里认识什么字?
这时,楚小絮突然出声了:“姐,你不是说你请大夫去了吗?大夫看病要写药方,他肯定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不如我们让他帮忙看看。”
听到这里,楚小柳连忙点头,赶紧把银子装回了罐子里。
众人先前就觉得后山有些邪门,现在一听可以出去了,纷纷点头。到头来,只有朱氏一人不愿意走。
朱氏看着楚小柳手上装银子的罐子,她心里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她一个人根本拗不过一群人,只好不情不愿的下山了。
下山后,楚小柳连忙把罐子里的银子取出来一块,递过去殷勤道:“大夫,你帮忙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些什么?”
那老大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跟着的人,接过了递过来的银子。
他将银子稍微拿远了点,眯着眼睛看了看。才发现这个银子不像是市面上流通的一小块,而是两指宽,一指厚的规整小银条,上面写着几个字。
看清后,他一字一句的念了出声:“官不能抢,民不可夺,违者……天打雷劈。”
霎时,原本还有些吵嚷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姐!一定是你为让娘开心、而不惜把自己活埋的孝心感动了天地,所以上天才特意让我在挖坑的时候挖到了这坛银子。”一片寂静中,楚小絮惊喜的声音格外明显。
似一滴水如油锅一样,刚刚呆若木鸡的村民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知道的人把刚刚在山上的事情说给没上山的人听。
“没想到菩萨真的显灵了,以前只听说过,没想到现在还真的碰上了。”
不知道是谁一嘀咕,霎时,大家看向楚小柳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朱氏听着众人的话,逐渐捏紧了手。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不是谁都能忍得住的。
上前一步,她抓住了楚小柳的手质问道:“那个银子上的手脚是你动的吧,怎么会刚好有那么巧的事情?”
楚小柳皱眉:“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要是有这个银子,先前给大夫银子的时候就不会只拿得出十一两。再说了,我不识字,你不是不知道,怎么会给银子动手脚。”
“我不信!”朱氏急了眼。
楚小柳叹了一口气:“娘,我要是骗你们没银子,那我只会将银子藏好,而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挖出来?”
朱氏被堵得说不出话,死死盯着她怀里的铜罐子,懒得再和她多言,直接伸手抢道:“你把银子给我。”
“娘!不是我不给你,是我怕你被天打雷劈啊!”楚小柳拿着罐子不撒手,可不想朱氏这段时间在田里干活,力气远不是她比的,一时间只能大叫道。
楚小絮似回过神一样,咬咬牙,对着看热闹的村民道:“各位叔叔婶婶,这天赐的银子上可是写了,抢的人天打雷劈,你们是和朱氏一起来的,现在干看着不帮忙,不怕遭殃吗?”
“诶诶诶,你可别怎么说,我们可是没抢……”那些村民被这样拖下水,有些不乐意,柱子媳妇当即回嘴道。
可她话还没说完,天上突然响起了雷电轰隆隆的声音。
一下子,村民瞬间哑然。
看着还在和楚小柳抢银子的朱氏,他们连忙一窝蜂的跑过去,边拉边道:
“楚家媳妇,那银子是神赐的,你就别抢了,命比银子重要啊!”
“是啊是啊,反正小柳也是个孝顺的,你家那口子的病她一定会帮忙治好的。”
“我看这天气也邪门,你听婶子一句劝,我们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