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莎莎醒来了,她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我和雷阿姨互相望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停止了谈话,雷阿姨站了起来说:“莎莎你醒了?”
罗莎莎点头答应了一声,走到我面前,看着我两只受伤的手,朝我鞠了个躬道:“对不起,这就是我的秘密,我有一个特别的父亲,我为他粗鲁的行为向你道歉。”
我连忙站起来,双手把她扶了起来,莎莎接着说:“张先生,现在请您走吧,以后不要再找我了,真的,我是为您好。”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便望向雷阿姨,雷阿姨赶忙跑过来打圆场道:“莎莎你说什么哪?哪有客人刚来就让人走的道理?再说刚才小张不是已经通过你爸的考验了么?我觉得小张人不错,你俩多交流交流,交个朋友也好哇?”
我一听这雷阿姨的话头有些跑偏了,便立即起身告辞。雷阿姨硬要留我在家吃饭,我推说单位要上夜班,得回去准备准备,雷阿姨见实在留不住我,便让莎莎送一下,莎莎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也不好忤逆母亲的意思,只好跟着我走了出来。
一走到门口,莎莎十分敷衍地一句慢走,就准备关门回屋了,我连忙故意高声对她说:“这么着急么?至少也要送到楼下吧?”雷阿姨在屋里听见了我的话,也极力附和,莎莎无奈地轻轻抽了我胳膊一下,却不小心正好抽在我被咬伤的位置,伤口处传来一阵隐约的灼痛。我皱了皱眉头,忍着没有喊疼,却被莎莎发现了,她涨红了脸,小声对我说道:“对不起……”
我反问道:“对不起?为什么?是因为抽我这一下,还是因为咬我那一口?”
罗莎莎低下了头,声音更小了:“那是我爸干的,不是我……”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既然罗成光的灵魂刚才掌控了罗莎莎的身体,那么罗莎莎的意识是一个什么样的形态?是沉睡在身体里,还是被挤出体外?在那段时间里她是否有自主意识?能不能和其他人沟通?
于是我问道:“莎莎,刚才你父亲出来的时候,你在哪儿?”罗莎莎似乎没想到会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她愣了两秒才回答道:“我?我就在爸爸身后啊?怎么了?”
“哦?那刚才在房间里的事你都知道?”“知道啊,爸爸一直在用一只手拦着我,要不然你肯定不是我爸的对手!”莎莎说道这里,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骄傲的神色。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貌似刚才动手的时候,罗莎莎确实一只手是放在身体后面,没有用来攻击我,当时我还以为是她本人惯用的起手式,现在想来,那动作还真像是护着个人一般。“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我心中暗想,又接着问:“后来你晕倒……”纵然我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当着受害者本人询问被我施暴时的感觉,只好含糊地问出来。“哦,我见你压着爸爸,就想把你们拉开,谁知刚一靠近,就莫名其妙地晕倒了,刚才醒过来后,发现我躺在床上,你和爸爸都不见了。”
我心中思讨:“难道是老罗那个猥琐小鬼见不是我的对手,就逃跑了,把莎莎的灵魂给弄了回来?那么我掐晕的,其实是莎莎本人?那岂不是……”想到这里,我一张老脸“腾”地一下就红了,“那岂不是算是一种特殊的亲密接触了?”回想起刚才打斗时的肌肤接触,那柔软、特别的触感,我不禁心神荡漾,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
“你的脸怎么红了?”罗莎莎瞪着眼睛望着我,一脸好奇,突然她似乎反应了过来,脸色变得了阴沉,怒道:“你脑子里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慌忙摆手否认:“没有,我只是……呃,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最近好像是有些着凉了。”我用手抚摸着额头,假装试体温:“对了,有机会安排我和你爸谈谈好吗?我有些事想和他聊聊。”
罗莎莎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强行转换了话题,她十分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我也尽量表现出光明磊落、一脸真诚——没办法,虽然我是真心想帮助她,可这姑娘实在是太多疑、太敏感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我又开始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尴尬时,莎莎才开了口道:“真是搞不懂你,别人知道了我的情况,都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你却还上赶着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开……好吧,有机会我和他说说,假如他愿意的话,我再安排你们见面。”
我挠挠头,真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接。站在我的立场上,实际上我和这姑娘总共这才是第三次见面,我确实有一百个理由撒手不管这件事。可我现在不仅管了,还陷得挺深,却连自己也说不出必须帮助她的理由……憋了半天,我终于憋出了一句一直想对她说的话:“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看我尴尬时的样子?”
莎莎一听这话,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故意板着脸,却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道:“是啊,我就喜欢,怎样?”说完眉毛一扬,看着我笑而不语。
我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姐姐,这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笑,说真的,你真应该多笑,这样多好看,别老板着一张扑克脸,怪吓人的。”
她一听立马又板起了脸问:“谁是姐姐?瞎叫!”我一脸蒙地回答:“你的确比我大呀,我八五年的,喏,你看。”我掏出身份证,递到她面前,她拿过来看了一眼,还给了我,施施然冒出来一句:“照片拍得真丑!不过我还真比你小,小时候家里日子苦,爸妈没时间照顾我,为了让我早一年读书,才改了出生日期。其实我也是八五年的,真实年龄比你还小三个多月呢!记住,以后要叫妹妹好吧?”……
这次闲谈是有史以来最轻松、最正常的一次,我们就这样一路谈笑着来到了楼下,临分别时,我回过头叫住她,认真地对她说:“莎莎,你别急,我一定能找到办法解决你的问题。”
莎莎点了点头,却又马上摇了摇头。她犹豫了一下,耸了耸肩,有些落寞地说道:“其实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顺其自然吧。你当心点儿。”
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嘱咐我回家路上当心点儿,还是面对她父亲的时候当心点儿,给人一种模棱两可的感觉,不过不论是她也好,她父亲也好,论身手都在我之下,我真正要当心的,恐怕是万一动起手来,别伤着她,或者他。于是只好顺势含糊地回了一句:“知道了,放心,再联络!”,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里,我给貅大师打了个电话,大致给他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并对貅大师的符咒表示强烈质疑,貅大师听到这里,显然有些生气了,他说:“我说那符咒有效那就一定有效,老汉我从十二岁入门,浸淫此道四十余载,这么基础的玩意要能弄错,我把这项上人头割下来送给你当马札坐算球!”
我见老爷子动了真怒,赶紧道歉,说我小子一时脑子进了水,口不择言,冲撞了大师,大师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是我小子的罪过云云,好不容易把老爷子炸开的毛给捋顺了,才又把话题给扯了回来。貅大师思考了一下说:“你画的符咒我看过,内容没有问题。如果符咒没有感应,那要么问题出在材料上,要么就是……”听到这里,我猜测干货要来了,连忙坐直了身体,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那么只能是你周围并没有鬼,或者说没有厉鬼,你是安全的。”
我点了点头道:“大师,这一点我也猜到了,可我和莎莎本人,还有她母亲都谈过了,似乎她们都倾向于认为是罗成光的灵魂回来,附在莎莎身上。”
貅大师说:“那可不一定,我见过很多案例表面上看都和闹鬼很像,可最后都是人在作怪。想要确认这一点,还是要看那女孩身上有没有鬼气。”
我问道:“那如何才能看得到鬼气呢?”
貅大师没好气地说:“你就算了吧,做不到的。”
我生平最恨被人瞧不起,当下不服气了:“大师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瞧不起谁?只要您肯教,我就一定能学得会!”
貅大师见我吹胡子瞪眼的,撇了撇嘴说:“你也别不服气,我还真不是瞧不起你,只是你已经过了年纪,先天穴已经封闭,修不出先天天眼了。修这个能力最迟不能超过12岁,否则练不出来。”
我闻听此言,顿感泄气,貅大师接着说:“你也别泄气,好在你有着神一般的直觉和第六感,配合一些法器或者道具,能够短暂开启天眼。要不我把开天眼的符咒发给你,你自己制作一下吧。”
我问大师能否亲自过来帮我解决此事,大师说上次的事还没完,等解决了才能过来,并且还有些其他的事要和我谈。我正准备打听什么事,貅大师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没过多久,貅大师发来一条短信,让我打开电子邮箱,接收开天眼的符咒图片。我打开电子信箱,下载了新邮件的附件,打开一看,又是一张黄色纸符,标题为:《真视符》,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个晦涩难懂的图案,和一些不认识的字符。
邮件里还留下了制作和使用方法,我强行背了下来,便开始着手制作起真视符了。
今晚吃鸡,大公鸡。
父亲对此深表不满,因为父亲从小不爱吃鸡肉,在他眼里,买鸡肉就等同于浪费钱。母亲虽然对鸡肉没意见,却唠叨我的浪费,说你一个小保安一个月开几个钱的工资?隔三差五买只鸡,眼看快三十的人了,咋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乱花钱?接着又是催婚之类的一大套,让我好好和罗莎莎交往……
而班长也对我最近请假过于频繁而颇有微词,给我下了一个警告。
我有苦难言,毕竟我正在经历的事,说给谁听都不会有人相信,反倒会给自己招来麻烦,只能默默承受。
眼见又要到休息日了,我给莎莎打了个电话,约定好了和她所谓的父亲见面的时间,准备就在当天展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