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来了!”我沉声说道,转头望向老陈说:“叔,您去准备几个土菜,一会儿我不叫您千万别进来。”老陈点了点头,去后厨准备菜去了。
老陈刚刚离开,罗莎莎便推开门进来了,还是一身中性的装扮,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不施粉黛,却别有一股子英气。只见她径直绕过我身边,一屁股坐在席间主位上,一言不发,面沉似水地望着我。
强烈的尴尬气氛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好吧,我也早该习惯了。可现在该如何称呼她?或者他?我站起来,端起茶壶,脑袋里飞速运转,思考着措辞,嘴里却已经问了出来:“莎……”
只见莎莎双眼一瞪,我立即改口道:“莎……唔,叔叔,您喝茶。”说罢,把罗莎莎面前的茶杯斟了半杯,又替自己倒了半杯茶,然后顺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此时,一个刻意压低、有些阴沉的声音响起:“我不习惯和别人坐得太近,小伙子,咱们还是面对面的聊比较自在!”
强压住心中的不悦,我乖乖地绕到莎莎的对面坐了下来,尽量用温和的口气问道:“叔叔,莎莎她……”
“我没让她跟来,男人谈话,女人还是不掺和得好。”罗莎莎,哦不,现在应该是罗成光,一副十足大老板的架势,翘着二郎腿,从怀里一个精致的铜制烟盒里抽出了一根香烟,我连忙小跑过去,掏出打火机,小心地为他点上。
罗成光见我这般殷勤,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脸上的寒意也就淡了几分,他从怀里重新掏出那个精致的烟盒,抽出一根香烟,扔到了我面前,我拾起来一看,万宝路,好烟!道了声谢谢,却并不点燃,把烟装进了口袋。
罗成光轻轻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一串烟圈,然后淡淡地说:“说吧,年轻人,找我什么事?如果是想和我女儿在一起,那么趁早免谈,以你的条件,根本配不上我女儿!”
一听这话,我微微一笑道:“叔叔,我知道您是本地最成功的商人,您也是白手起家,用全部的心血换来的家业,谨慎些我可以理解,但还有一句话叫做莫欺少年穷。是,我的身份只是一名小保安,根本配不上莎莎……”
“你错了!”罗成光打断了我的话:“正因为我是白手起家,才知道创业的艰难和守业的不易。我并不歧视你的职业,或者你的家庭出身,只是在你身上,我没有看到和其他男人不同的地方,你有能力经营好一个家庭么?你能照顾好她们母女么?你能接管我的商业帝国么?”
我被他这三连问弄得措手不及,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罗成光见我表情尴尬,故意放缓了口气:“小张,我承认,你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长得帅气,又热心肠,甚至通过了我的第一个基本考验,我还真有点儿喜欢你,可婚姻毕竟不是儿戏。我的存在,就是为了保证莎莎接下来的人生,不走一步弯路!你并不适合我们家莎莎,希望你能够理解。当然,如果仅仅做朋友的话,叔叔是不会干涉的,甚至有什么困难,你也可以找我,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是不会不管的。可你要胆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说道:“这里是一百万,密码六个六,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不动声色地望着罗成光,也不伸手去接那张卡,罗成光见此情景,嘴角里挤出一声冷哼:“哼,小伙子,江湖路远,独力难行,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听叔叔一句劝,人家给你脸的时候,你可千万别蹬鼻子上脸,否则……”
虽然内心怒火中烧,但我却依然保持着最温暖的笑容:“叔叔,您误会了,我不缺钱。”
“笑话!我调查过你,没背景没家势,父母都是普通人,你更是高中都没毕业就跑到外国当苦力去了。混了这么多年,竟然又回来当起了保安,你会不缺钱?”
我挠了挠头,也是,假如我是他,也准会认为我是在外国混不下去了才回来打零工的。否则干嘛要在人生最好的年华里,干一份保安这样没前途的工作?说好听点儿是安保人员,说难听点儿,不就是个看大门的么?那是退休老大爷打发时间用的岗位。
罗成光不知道,其实我现在就是在过退休的生活。在硝烟战火中摸爬滚打了整整十年,亲身体验了世间最可怕的炼狱,见识过了最恶的人,经历了如兄弟手足般战友一个个的离去。是的,我累了。
脑子里飞速地闪现着过去的惊金戈铁马,战火纷飞,内心波澜起伏。我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变得有些激动的心情。我站起身来,走到罗成光身边,弯下腰,把嘴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叔叔,您知道我在缅甸是干什么的么?”
“缅甸?我怎么知道?倒腾玉石?”罗成光似乎产生了兴趣,他开始猜测起来。
我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事儿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我妈,她一直以为我在缅甸做水果生意。”
“哦?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罗成光开始正眼看我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我笑而不答,而是反问道:“知道我回国后为什么找了份看大门的工作么?我是退休了。”
“什么工作二十七岁就退休?”罗成光好奇地问道:“你确定不是贩毒?”
“不。”我断然否认道:“我是一个雇佣兵团的首脑,在金三角地区,我们的兵团可是相当有名的,因为作为一个大部分成员是中国人的雇佣兵团,我们杀的每一个敌人,都是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毒枭,恐怖分子,人贩子,叛国者……而任务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哈哈哈……小张,你可真会开玩笑,你当是在拍电影哪?叔叔在你眼里那么容易被忽悠么?”
我掏出手机,打开手机银行APP,给他看了一眼上面的余额。
“四、四千万?”罗成光嘴巴张得大大的,再张大点儿的话,真担心他的下颚会脱臼。我收回了手机,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抿了一口茶叶说道:“是美金,我的客户不爱用人民币交易。”成功装了一回逼,我内心无比舒畅,刚才受辱的阴霾一扫而光。
看来这四千万对他的刺激太大,半天他都没反应过来,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老陈媳妇端着一大盆菜进来了,罗成光见有外人在,瞬间收回了一脸呆滞的神色,又板起了一张扑克脸,我借口上卫生间,走出了包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真视符,用打火机点燃了。符咒冒出一团青色烟雾,直冲我双眼飘来,熏得我双眼酸疼不已,我却不敢闭上眼睛。貅大师警告过我,符咒烧完之前必须全程睁眼,否则符咒的效果必然会大打折扣。
我的双眼流下两行泪水,却依然眨都不敢眨一下,直到感觉一小股热浪灼手。我左手一甩,熄灭了最后一点火焰,闭上眼睛使劲用手揉了揉,再次睁开的时候,映入眼帘的画面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有什么明显的不同,整个世界似乎……更明亮更清晰了。
我抬头向屋后的山上望去,果然在远处的山顶,有几小团虚无缥缈、不易察觉的黑色雾气在漫无目的地飘着。按貅大师的描述,那应该就是山上的一些孤魂野鬼了。我暗自感叹:“太神奇了,这真视符果然有用!”我又掏出一张镇鬼符,藏在右手衣袖里,打算伺机而用。当一切准备停当,我走回包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进得房门,发现灯不知为什么没亮,窗帘也合上了。从窗帘缝中溜进的一缕微光,令整个房间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也十分昏暗。我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久违的那份危机感突然从内心深处猛的一下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突然,一阵破风之声向我袭来,我本能地向左侧一闪,右脸上一阵激流划过,刮得我老脸生疼。几乎是同时,身后的门上,响起“咚”的一声脆响。我回过头,一柄小巧的飞刀深深地没入木门至少两厘米,尾部还在微微颤动,发出一阵“嗡嗡”的震动声。
“好强的力道!”我忍不住心中暗赞,这手飞刀的功夫,说实话我也练过,却没太下功夫。毕竟我们雇佣兵,主要靠的,还是热兵器、战术和队友间的配合,这类花里胡哨又吃时间的技巧,不是出于个人兴趣的话,不根本不会有人去刻意练它。
不过眼下,我的生命安全正受到这项所谓小技巧的严重威胁——这力道,这准头,说实话要不是我反应快,又有仿佛神迹般对危险的敏锐感知能力,光这次偷袭,便能在我脑袋上开个大洞,不死估计人也废了。
“这罗成光下手也忒狠了点儿,连声招呼都不打,一上来就是要命的招式!”我集中注意力,仔细感知着这小小包间里的一切响动,而罗成光却仿佛消失了一般,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我想走到窗边去掀开窗帘,或者伸手去按墙上的开关,但直觉告诉我这两个动作千万不能做,否则我的手,甚至脑门上,大概率会被插上一把飞刀,而站在这儿不动,搞不好下一秒就会有一把飞刀冲着我射来。
眼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必须马上行动了!”后背上一阵阵酥麻感不断提醒着我。我不再犹豫,就地往右前方一个前滚翻,堪堪避过一把激射而来的飞刀,来到餐桌旁边,抓住一条桌腿猛地一掀,把桌子当盾牌一样竖立在面前,顿时整个房间里杯盏齐飞,碗碟四溅。
“啪啪”!又是两声脆响,两把飞刀穿透了桌板,牢牢卡在了上面,距离我的脑门也就两三寸。
我心中一颤,暗道一声侥幸,随即举起桌板,退到窗边,一把掀开了窗帘。正午的阳光立马照亮了整个房间,只见罗成光躲在房间角落里,双手各捏着一把飞刀,正虎视眈眈地望着我。我再次举起桌板,朝着罗成光发起了冲锋,打算用桌板先挤掉他的发力空间,然后再伺机拿下。
罗成光见我朝他冲过来,不退反进,一个冲刺,朝着我冲了过来。眼看就要被我的桌板撞上,只见他突然凌空一跃,一脚蹬在我手中的桌板上,身子借力蹿到半空中,双手瞬间发力,甩出两把飞刀,再次直取我的面门。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罗成光竟然忒地狠毒,招招都想要我的命。
现在的情况,退后,飞刀会扎我胸口上,而笨拙的桌板牵制下,朝旁边躲闪也会来不及;为今之计,只有继续朝前冲,才有可能破解这辛辣狠毒的杀招。我双手双脚同时发力,桌板抬了起来,试图挡住头部,方向不变,继续朝罗成光冲去。
“噗”!后背一震,感觉到左侧肩胛骨遭到一记大力击中,我整个人在惯性作用下朝左前方侧身摔倒,接着“砰”地一声,在半空无处借力的罗成光被我举着桌板一个蛮牛撞,狠狠地拍在身后的墙上,摔倒在我身边,不住扭曲挣扎着,不一会儿便不动了。
此时我才感觉到左侧背上一阵剧痛袭来,伴随着一股温暖湿润湿润的感觉从伤口处逐渐向外涌出,缓缓向腰部流去。我伸手一摸,一把飞刀插在我的左侧肩胛骨上,好在有坚硬的肩胛骨挡着,外加罗成光人在半空,脚下无根,力道没有完全爆发出来,血虽然流得多了点儿,其实也就一点皮外伤。否则这把飞刀很有可能径直插入我的心脏。
想到这里,我不禁冷汗直冒。挣扎着站了起来,我来到罗成光身边,试了试他的鼻息,呼吸平稳有力,应该只是暂时晕过去了,没有大碍。
老陈听见动静挺大的,早就想进来看看,却想起我之前的叮嘱,在门口徘徊犹豫着不敢进来,只好大声在门外喊道:“小张兄弟,你没事吧?”我有气无力地答道:“进来吧,没事了。”老陈进来一看这场面,顿时挤出一张苦瓜脸。我指着罗成光说:“发病了,快,找根绳,把那姑娘先捆起来,不然一会儿她醒了还得砸!”老陈看我整个后背都是血,赶忙问道:“小,小张兄弟,你没事吧?”
“没事,先把她捆上,然后给我找点纱布啥的包扎一下就行。”
给老陈大致讲述了刚才的事发经过,伤口也已经包扎完毕,血勉强是止住了。可能是血流的有点多,头有些发晕,腿肚子和手止不住地微微发颤。
老陈依然对包间里的损失难以释怀,一直哭丧着脸,看我身子虚弱,也不便多说。我看在眼里,心里暗自好笑,答应了包赔他的损失,老陈这才放松了下来。
这时,罗成光稍微动了一下,看来是要醒了。我这才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办,试着稍微活动了一下左胳膊,后背隐隐作痛,但已经可以行动了。我紧紧盯着罗成光,发现他身子周围并没有黑气环绕。我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镇鬼符,猛地拍在罗成光额头上。
这一拍,本来就快清醒过来的罗成光算是彻底醒了。他扭动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被绑着,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顿时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张辰东,你竟敢这样对我?你想干什么?杀人灭口么?快给我松开!”
“镇鬼符也没用?那这个‘罗成光’,恐怕……”我并不理会他的大呼小叫。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我依然十分失望。毕竟如果是鬼作祟,我还能想办法,实在不行请貅大师出面,大抵也是手到擒来。可如果是心病的话……这我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你怎么不说话?张辰东!回答我!”罗成光愤怒已极,大声吼叫着,肆意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我无奈地苦笑一声道:“罗先生,这个问题好像应该是我来问吧?上次在您家,还有这一次,您是回回下死手,处处出杀招啊,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您怎么那么想杀死我呢?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罗成光见我愿意对话,也就冷静了下来,不再胡乱吼叫,他盯着我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刚才说过了,我存在的价值,就是不让莎莎的人生,再多走一步弯路。”
我点了点头,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你是个危险人物。说实话,上次我只是为了过过瘾,并没打算真的伤害你,但这次不一样。你的背景太复杂,也不太可能会就此安于现状,过普通人的生活。莎莎如果真和你在一起,必然会被你连累。”
“所以与其到时候后悔,不如趁现在你俩交往不深,我来替她斩草除根!”说到这里,罗成光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意,丝毫不作掩饰,狠狠盯着我的脸。
我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虽然这个点子有些冒险,毕竟我也不是心理学的专家,这个办法会带来什么后果,我无法预料。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如果不把这个副人格给解决掉,不仅罗莎莎这辈子完了,搞不好她的副人格发起神经来,真让我在这条阴沟里翻了船也不是不可能。
我走到老陈身旁,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老陈听完点点头,打开门出去,又反手把门关上了。
“那么你觉得杀了我就能解决问题了么?”我表情严肃,盯着罗成光的眼睛。谁知他的目光却并不与我交流,他冷哼一声,把脸歪向一旁,无所谓地说:“我下手有分寸,你现在不还好好活着的么?”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吐槽道:“什么?还有分寸?要不是我身手矫健,上次在你家就死了!”
“你也说了,你身手矫健,我不下手重点儿,对你起得到啥作用?况且这两次,你都没吃亏吧?”罗成光低头看了看绑在身上的绳子,又看了看我。
“不管怎么样,你这样做都是在害莎莎!你觉得给她找的麻烦还不够么?上次你揍的公子哥,还不是雷阿姨出面道歉解围?要不然不但工作保不住,人恐怕也得关起来,那时候你在哪儿呢?莎莎被人在背后议论纷纷,你知道人家都怎么说她的么?说她是精神病,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你……我……这是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管!”罗成光怒吼着。
这时,老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面镜子。我从他手中接过镜子,一把将罗成光衣领子薅起来,把他放在镜子面前:“看看,你好好看看!这是谁?罗成光?笑话!罗成光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你只是莎莎因为崇拜和思念创造出来的副人格而已,你根本就不存在!”
“不,不,你胡说!”罗成光闭上了眼睛,把头歪向一旁,身体不住地扭动挣扎,浑身如筛糠般颤抖,额间冒出一阵细密的汗珠。
“还不承认?难道非得要我扒你衣服,才能让你彻底清醒过来么?莎莎,快醒醒吧!他不是你父亲,不要再被他控制了,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吞噬的!”
“我不要走,我女儿还没出嫁,我还没抱上孙子……我不能走!啊……”
“爸爸,不要!”
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出现,只见镜子对面的人,紧闭双眼,早已哭成了泪人。
“莎莎的意识出来了?看来这招果然有效!”我内心狂喜,赶紧给罗莎莎松了绑。
可刚把绳子松开,“罗莎莎”站起来立马就抬脚向我踹来,我毫无防备,被这一脚正中胸口。我凌空飞起,接着重重摔在地上。
“莎莎,你……”一口气上不来,后半句被卡在了喉咙里,我“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顿时感到眼前金星直冒,天旋地转。
我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晕倒,心中暗道不妙:看来刚才是罗成光的人格再次掌控了莎莎的身体,如果这时晕倒,那么我就变成了砧板上的肉,我刚才那样对他,以罗成光的性子,必然对我下死手。想到这里,我猛地咬了一下舌尖,一阵强烈的疼痛感传来,这让我清醒了不少,至少没有当场晕过去。
“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几根,这次真他妈阴沟里翻船了!”我心下懊恼,却见罗成光从凳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飞刀来,反握在手里,朝我一步一步地走来。
全身酸痛不听使唤,手脚如同灌了铅一般。我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双手手肘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胸口却传来一阵阵疼痛。我不敢乱动,生怕断掉的肋骨扎进肺里,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那就是真的死定了,只好挣扎着向后慢慢挪动。
“罗成光”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他”脸上带着狞笑,左手揪住我的衣领,右手握紧了飞刀,缓缓地举过头顶……我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闪现着我不到三十年短暂人生里的一幕一幕。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么?”我心中叹息。
“不!爸爸住手!”一声凄厉的哭喊让我再次睁开了双眼,只见面前的“罗成光”脸上不停变换着表情,一会儿楚楚可怜:“爸爸,您就放过他吧,求您了!”,一会儿又变得狰狞可怖:“不行,他什么底细你知道吗?雇佣兵!面对的都是一些毒枭、恐怖分子,万一哪天仇家找来,你,你妈,都得受连累!”
“那我今后再也不见他了,爸爸求求您了不要伤害他!”罗莎莎哭求道。
“罗成光”脸色变得犹豫,突然眼中凶光一闪,抬起手举起飞刀,照着我的心脏猛地扎了过来,我闭上眼睛,全身绷紧,准备面对残酷的死亡。
“爸爸我恨你一辈子!”罗莎莎尖叫起来。
“叮……”
我慢慢睁开眼睛,只见飞刀并没有插在我胸口,而是被“罗成光”给一把钉在了地上。
“罗成光”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松开我的衣领,转身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摔下一句话:“从今以后,不许你再见莎莎!”说完便走出了包间。
在出包间的一瞬间,他身形顿了一顿,转头望向我。
那眼神中充满了惭愧和不舍,一滴清泪从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庞上流下,落在了地上。
“看什么!回家!”“罗成光”低吼一声,走出了包间,不一会儿,一阵汽车启动的声音传来,接着驶出院子,渐行渐远,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我木然愣在当场:“那个眼神……莫非她也喜欢我?”此时我的心情五味杂陈,实在是无法言喻,有欢喜,有悲伤,更多的,是深深的担忧。
直到这时,老陈才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他小心地把我扶了起来,不住地问:“小张你没事吧?你可千万别出事啊,不能坑你叔呀!那姑娘什么来路?怎么这么厉害?要不咱们报警吧?还有我这损失怎么办?小张你说话呀?小张,小张你怎么了?媳妇,快打120……”
老陈见我一直傻愣愣的发呆,以为我快不行了,抱着我的肩膀拼命晃动起来。
剧烈的摇晃牵动了我胸口的伤,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我伸手推开了他:“放心,死不了!”
说完慢慢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两千块钱放在老陈手里,对他说:“这是赔偿您的损失,那姑娘是我未来媳妇,家务事,您就别瞎掺和了。”说完便朝门外走去。
临出门,我回过头来问老陈:“对了叔,刚才那个故事有点儿意思,还有别的故事么?”
老陈见我伤成这样,还有心情听故事,摇了摇头道:“真搞不懂你们这群年轻人,都他妈快成血葫芦了,还有心情听鬼故事,好好回去养伤,下次来,叔给你讲个重口味的!”
“好嘞,叔,下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