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兰满脸不开心地拧着眉头,她从来都是乖的,突然闹脾气,让家里那俩老头看着都疑惑不已。
“无兰丫头,你这是咋了,有事跟爷爷说,别不吃饭。”
山灵儿跟着嚷嚷,“对啊对啊,有事跟你灵儿姐说!哎,无兰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师父你自己看她,她是不是病了?”
满屋子众人都围着赵无兰一个,就连林大夫都上了心,在旁边仔细查看她的脸色。
没多大会儿,那丫头突然推开山灵儿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轻轻嘟囔一声,“我吃饱了,去喂团子。”
眼睁睁看着她跑开,赵无双抱着胳膊,纳闷儿地紧了紧眉头,却没打算跟过去追根究底的问原因,愣了会儿后,扭头冲其他人笑笑,“不用担心她,都吃饭吧,对了林大夫,刚才咱们说到哪儿来着?”
“啊,那个,阴虚耗盛且下痢难愈,老夫从医数载,这看着不算什么疑难杂症,却是看着病人无从下手……”
赵无双边听边点头,默默在头脑里罗列了好几种药方,想着想着,突然摇摇头笑了。唉,若是她手上有药片儿,一点小麻烦哪儿需要喝苦了吧唧的药汤。
林大夫不知她在想什么,只以为这问题把她难住,心下是一阵叹息。
古老头喝掉碗里最后一口粥,抬手拿掌心抹了抹嘴,扬声笑着打趣儿那二人,“吃着饭呢,说那些话岂不自寻苦恼,当心过会儿消化不良,多少要吃苦头的。”
“哎对,这话有理,吃吃吃,完了再说,不然待会儿菜该凉了,”赵老头拍着桌角,热情地伸手指着饭菜让林大夫下筷子。
冬日里太阳落得快,几人吃饱喝足后,外头天儿也暗了下来。
“林老爷子,西厢房已经收拾好了,你今天赶路想必也累了,尽早歇息吧!厨房还有事没忙完,赶明儿再陪你聊?”
“哎行行行,老夫不跟你客气,干你的活儿去吧。”
赵无双在厨房边收拾边琢磨心事,末了还做了一些香酥饼拿去给屋里闲聊的老头们吃,等她回到房间睡觉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隔壁传出山灵儿跟赵无兰说话的声音,赵无双听不真切,坐在书桌跟前照旧写了些药方,打算日后编撰成册,后来想了想,又起身去到隔壁敲门。
砰砰!
“无兰,是我,开门。”
屋里俩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悄悄话,好一会儿后,山灵儿才支支吾吾回应,“师父,那个无兰要睡了,让你有事明天再说吧。”
这俩臭丫头,搞什么鬼呢?
赵无双想不通,干脆不管她们,拢了拢衣裳,往手上哈着热气回了自己房间。
本以为无兰那丫头就是闹脾气,晾她一晾就没事了,结果赵无双低估了人家的韧性跟毅力,足足两天,每次她跟林大夫闲聊医术时,那丫头保准儿要“不小心”摔个东西闹一闹。
在被赵无双发现她不小心摔碎盘子,割破手指却没吭声后,赵无双淡定不下去了,这天吃了早饭后,独自把山灵儿给叫进药房。
“说吧,无兰怎么回事?”
山灵儿眨眨眼,心下腹诽,不是要教她一味毒吗,上当了上当了,这下要麻烦了。抬头再看看赵无双满脸的严肃冷厉,她人就控制不住的结巴起来,“师父啊,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她、那个、我其实也不太清楚……”
这么明显的心虚,当她眼瞎看不出来么。赵无双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叹口气,沉默片刻后,语气听不清喜怒地道:“不说实话?”
完了!山灵儿心里咯噔一下。
这可咋整,万一真说实话了她怎么不得落个挑唆无兰那丫头的罪名?
犹豫沉思片刻,山灵儿硬着头皮,跟赵无双打起哈哈,“师父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无兰她不高兴,自己在那闹脾气呢,您不用太担心真的。”
“为什么事闹脾气!”
赵无双根本不给她蒙混过关的机会,言辞犀利一剑封喉,山灵儿被噎住,瞬间渗出一后背冷汗。
“那个,师父你等下,我突然口渴的不行,让我先喝杯水去,马上回来马上回来。”
山灵儿嚷嚷着,扭头撒丫子就跑。
赵无双也不拦她,自己在药房里头坐下,闭上眼摇摇头。事实上,就算山灵儿不说,她隐约也能猜到一点原因,她那妹妹虽然脾气软心眼儿好,可却是极有针对性的,她那好脾气分人。
那王家人不干人事,先拐走团子不说,就王夫人对她跟山灵儿说的那些难听话,无兰是听见了的,就这两桩事,可谓是彻底得罪了小丫头。
而林老头帮王家人向她求医被拒后,厚着脸皮赖在家,屡次跟赵无双商讨医理,拿那些患有疑难杂症的病人做例子,明显就是为了从她口中套出治疗王老夫人的法子。
“唉,本姑娘难道很傻吗?怎么都以为能骗得了我?”
赵无双轻笑着嘀咕出声,捻起一片甘草放在嘴边慢慢嚼起来,眼睛也慢慢眯成一条缝,谁也看不出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前院又响起林大夫喊赵无双的声音,不过没喊两声,就被温阳轩给打断了,“老爷子,马上就过年了,您这住几日了?怎么,打算跟我们一块儿过年?”
林大夫脸色一白,尴尬笑笑,故作强硬语气,“胡说,老夫我这就打算跟无双丫头辞行呢,只是突然想起来一桩病症,不跟她掰扯明白这年过不踏实,去去去,你小子懂什么。”
温阳轩勾唇,“行,那我就去打扫打扫您那屋,趁着今儿天气不错,正好拆洗干净。”
堂屋里,赵无兰跟山灵儿俩人躲在门后,头抵头嘀咕一阵,很快,山灵儿就跑出来拦住林大夫。
“哎老头,我师父在后院有事忙呢,您就别打扰她了,您住着这几天,我师父为了陪您已经耽搁好多事了,趁天儿还早,我还是送您回镇上去吧。”
林大夫瞪山灵儿,“她能有啥事,去去去,别挡着老夫。”
啧,这老头怎么这么不识相,真听不出好赖话不成?山灵儿撇撇嘴,扭头冲赵无兰打了个手势。
刚才还好端端站在那的人,突然就倒在地上,抱着腹部满地打滚,“姐我肚子疼,好疼啊,快救救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