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阳轩率先大步冲进堂屋,林大夫紧随其后,山灵儿撒丫子狂奔向后院,边跑边喊,“师父快来啊,无兰出事了。”
“快,把她抬到床上躺下,老夫看看是不是犯了什么急症!”
“我不要别碰我,姐,救我我要疼死了~”
“丫头听话,”温阳轩不由分说,直接拽起她一条胳膊把人横抱起来放到床上。
林大夫刚打算伸手去帮赵无兰诊脉,结果那丫头疼得满床打滚,根本没法儿把她按住,好几次林大夫都差点儿被她一脚踹在脸上,危险程度可见严重。
赵无双被山灵儿拽着匆匆跑进门,突然又被她扯住站在门口,“师父你说无兰会不会是来了葵水?我让那老头先出去吧。”
说完不管赵无双作何反应,山灵儿直接就冲到林大夫跟前,“哎呀无兰一个姑娘家,您就别在这瞎掺和了,她姐医术够使了,走走走出去等着。”
说着,顺手也把温阳轩给拖了出去。
门哐当一声被大力合上,屋里就剩下赵无双姐妹俩,赵无双抓着赵无兰手腕,黑着脸沉默片刻,而后很快就见疼得死去活来的丫头光扯嗓子喊疼却不动了,乖乖躺在床上,满脸无辜委屈的跟她姐瞪眼睛。
“怎么不装了?”
赵无兰不吭声,眨眨眼继续轻声哼唧喊疼。
外头,林大夫听见声音弱了不少,立马眼前一亮,“哎?无双是使了什么本事,怎么这么快就止疼了?”
山灵儿抱着胳膊,骄傲地抬起下巴,“哼,这有什么,我师父本事厉害着呢。”
林大夫笑呵呵跟着点头,眼睛发亮。
“姐~你别生气嘛,他们王家人不给你道歉,我就不让你给那什么王老夫人治病,反正林大夫也说了,她那病已经得了许久未愈,暂时又死不了。”
赵无兰气鼓鼓的踢了踢腿,一手紧紧揪着赵无双衣角,话说得硬气,眼底却是忐忑不安,一眼就能看明了。
结果赵无双的脸色还是严肃下来,盯着赵无兰看了会儿,语气听不出喜怒,“无兰,这些是你的真心话吗?想好再说,你真的觉得这么做应该吗?”
半晌过去,赵无兰一把抓过枕头抱紧,“我没错,我说的是实话。”
赵无双苦笑一下,抬手揉了揉眉心,她是真没想到,无兰这丫头火气会那么大,这下有些难办了。
“听着,姐是大夫,医者救死扶伤乃天职,你懂这个道理的,对吧?”
“那我问姐你,如果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得了绝症,当大夫的是救还是不救,救他一命,他以后还不知悔改,再去伤害好人怎么办!”
不等赵无双开口,她又继续说道,“是非对错,这是姐教给我的,王家人有错就必须认错,反正王老夫人一时半会儿没有性命之忧,她儿子要是真孝顺,早就跑来认错了,她受病痛折磨都赖她自己家人。”
赵无兰高高昂起头看向她姐,眼神坚定决绝。反正王家人不给道歉,她就不让她姐给那个王老夫人治病,看谁拗得过谁。
“小嘴嘚吧嘚挺会说啊,臭丫头,姐教你识字读书是让你怼你姐我的吗?!”赵无双哭笑不得,没好气的伸手在她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哼,林大夫也不是什么老实人,他想从姐嘴里套话,他那是骗人,以后再也不要去他的医馆了。”
说起这个,赵无双心里也觉得挺不高兴,不过人家打着商讨医术的幌子,她也的确不好拒绝回答,人情绑架什么的,的确烦人。
见赵无双不说话了,赵无兰眼珠子一转,小心看向她姐,仔细打量一番她的神色,而后小心翼翼的提议,“姐,我肚子疼,你在这陪我照顾我行吗?而且马上也就要过年了,人家林大夫也要回家的。”
“哼,鬼机灵。”
“那姐你是同意了?”赵无兰惊喜若狂。
赵无双不说话,笑吟吟看着她,直到把那丫头看的低下头去,这才大发慈悲饶过她,扭头朝门外喊了一声,“灵儿,去厨房烧一锅热水。”
赵无兰虽然疑惑,却是立马乖乖躺下闭上眼,“姐我疼得昏睡过去了,你快去跟林大夫说吧。”
“哼,回头再收拾你。”
赵无兰闭着眼吐了吐舌头,根本不带怕的。
屋外很快响起那俩人谈话声,赵无兰悄悄支棱起耳朵偷听。
“林大夫,听说您要回去了?我妹妹不知怎么,突然腹痛不止,我暂时用针灸给她缓解了疼痛,不过我担心接下来还会再犯,就不能亲自送您了,小白子,去套马车,你亲自把林大夫送回镇上。”
温阳轩点头,转身就去准备。
林大夫张了张嘴,话到嘴边滚了一圈又给咽回去,“那,无双你仔细照顾她吧,哎不如老夫去瞧一下,说不定老夫见过那病症呢。”
赵无双轻轻摇头,苦笑着道,“无兰那丫头自小性子就偏,她不肯让您诊脉的,我自己来就行了,如果最后实在没法子,一定会去请您帮忙。”
“这样的话,那也没办法了,这几日多有打扰,老夫这就告辞,无双丫头,有事尽管差人来喊我,医馆老有人在的。”
马车轱辘辘远去,赵无兰不知何时悄么声跑到门口,高兴得眼睛都笑没了。
“唉,终于把人送走了,师父你说,等过完年他会不会再来?那老头真是有够坏的。”
“就是就是,灵儿都看出来了,姐你不会看不出来对吧,不过你放心,王家人不亲自来道歉,下次林大夫再来,我还装病把他撵走。”
赵无双摇头笑笑,伸手在她脑袋上轻拍两下,心道:小丫头还是太嫩了,同一招用两遍,可就没那么有效果了。
另一边,林大夫回了镇上,率先是往王家赶过去。
王老爷得到消息,带着下人急匆匆就跑到门口迎接,见面就问,“您进展如何?可是那赵无双——”
林大夫摇头又摆手,耷拉着脸直叹气,“老夫没辙了,想必王老爷您也猜到老夫用意,不过计划落败,您还是……唉。”
“无碍,”嗓音清亮的白衣男子款步而来,走到林大夫跟前拱拱手,笑着冲王老爷道,“父亲别急,孩儿亲自走一趟小梨村,去会会那个赵无双!”
得了吧,你小子连山灵儿那丫头都弄不过。林大夫心下嘀咕一声,面上却是笑得客气,还甚是认可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