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个身影在漫无目的地徘徊。
忽然,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橙子,战争结束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不知从哪里出现些许光亮,老张突然出现在程暄旁边,手臂搭在程暄的肩膀上,正咧着嘴、看着他笑。
对于凭空出现的老张,程暄并没有察觉出异样,反而诧异地问老张,“真的?战争结束了?”
他难以置信地望向周围,一片硝烟弥漫的战场出现在眼前。
程暄摸摸自己的头,努力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结束了呢?就在刚才,我们不是还在作战吗?”
老张似乎没有听到程暄的话,而是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仗打完了,我们可以回家了,真的好想家啊。”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无限憧憬的目光。
“家?”多么亲切的字眼儿,程暄心中泛起一丝乡愁,一幕幕熟悉的故乡场景不停地在脑海中浮现。
“是啊,可以回家了。”老张肯定地回答程暄,接着他又指向前方,说道:“橙子你看,你父母来接你了。”
程暄抬头望去,果然,就在自己面前不远的地方,两个让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就站在那里。程暄赶紧飞奔过去,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老张已经渐渐地消失了。
程暄很快便来到父母面前,唤道:“爸,妈,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可是,程暄的母亲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呼唤,反而一边张望,一边问道:“老头子,你看见小暄了吗?小暄是不是就在这附近啊?”
程暄的父亲也在不停地张望,“我也没看见,他可能不在这吧,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说着,两人相互扶持着向程暄走来,刚好从程暄的身上穿了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程暄的存在。
“爸,妈,我在这啊,你们去哪?”
程暄急了,转过身想拉住他们,可自己的手同样没有触摸到对方,而是从两人身上划过。
程暄慌张地大声呼喊,想引起两人的注意,可是任凭程暄如何呼唤,依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逐渐远去,慢慢地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程暄孤寂地站在那里,天地间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光线逐渐暗淡,天空、大地渐渐变得模糊,他再一次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我是谁?”程暄不止一万遍地问自己。
“谁能告诉我,我在哪?”程暄不停地呼喊,可没有人回答他。
说不清过了多久,不知是一瞬间,还是一万年。
程暄终于回忆起一些事,“刚才是在做梦吗?真是一个漫长而又让人窒息的噩梦,我竟然迷失到忘了自己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是核弹,我被核弹波及了。可是,为什么我现在还能有知觉,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忽然,程暄的手似乎被人拽了一下,阵阵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他不禁吃痛地轻哼了一声。这一瞬,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找到了身体,耳边也可以勉强听到一些模糊的声音。
不久之后,程暄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抬了起来,他努力地想恢复对身体的控制,可自己越是勉强,越是感到头脑昏沉,很快便又昏了过去。
这一次,程暄没有再一次陷入那个无尽的黑暗中。当他再次醒来时,他终于可以控制自己的眼皮了,他挣扎着撑开双眼,一个遍布蛛网的木质屋顶模糊地映入自己眼中。
“这是哪?”程暄心中升起一个大大的疑问。
他往身边瞄了瞄,发现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正坐着一个大男孩。
那男孩十五、六岁的模样,脸上脏兮兮的,黝黑的皮肤泛着绿色,像是很长时间没有好好清洗过,头上的长发乱糟糟地挽成有一个发髻,用一根木棍固定着,而身上则是穿着一件粗布短衫,腰间捆着一根细细的麻绳。
那男孩本来呆呆地坐着,不经意间看了一眼程暄的位置,竟然发现程暄也在看着他。
那男孩吓了立刻站了起来,却又“诶哟”一声坐了回来,脚上似乎有伤。但是,他很快便忘了自己的疼痛,缓过神对程暄说道:“原来你已经醒了?真是吓我一跳,你稍等一下,我出去叫赵大哥过来。”
说完,那男孩便起身,撑着一根长棍,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掀开门上的布帘,消失在门外。
“这人的打扮还真是奇怪。”
程暄轻轻地嘟囔一句,便不再想那个人的事了,因为眼下有件更要紧的事:也不知道自己被核弹攻击后,身上有没有什么残缺。
这个时候,程暄虽然手脚还不灵活,但也可以简单挪动自己的四肢。
检查一番后,程暄终于松了一口气:“吁,还好,胳膊、腿都还在,身上貌似也没有伤,唯一和自己记忆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自己身上的作战服不见了,换成了和那人同样怪异的短衫。”
程暄不禁自嘲道:“呵呵,刚才还说那人怪,原来自己也打扮成一个怪人了。”他这一笑不要紧,浑身上下突然冒出抽筋一般的疼痛,汗珠顿时爬满了额头。
“唉,看来自己还是高兴得太早了,身上的筋肉不知怎么了,疼得这么厉害。”
他不再自找苦吃,待到疼痛缓解之后,开始琢磨自己身处的环境。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工棚啊,墙边立着一些镐头,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工具。我怎么到这来了?”
程暄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自己为何从战场来到了这里,“算了,越想头越疼,还是等那人回来了,我问一下就明白了。”
不一会儿,从屋子外面传来了说话声,进而门上的布帘翻动,刚才出去的那个男孩又回来了,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
那汉子明目浓眉,国字脸,头上同样挽着发髻,只不过发簪不再是一根简单的细木棍,而是一只比较讲究的发簪。
那汉子来到程暄旁边,询问道:“这位兄弟,你终于醒了,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这人装束打扮如此古怪,让程睻心生疑窦。
听他问起自己的身体情况,便忍着痛,勉强地回答道:“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伤,但是不能用力,否则就疼的要命疼痛,不过还好,我还可以忍受。”
那汉子点点头,说道:“身上没有什么大碍就好,至于体内的疼痛,猜想是你在落水之后,撞击到水中的石块所致。不过看兄弟的气色,应该没有伤及要害,真是福大命大啊。”
“嗯?我落水了?”程暄觉得意外,反问那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