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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七) 诗意成全

安海将奚瑶和诗意安置在了一起,然后消失了三天,或许对于他来说他更希望奚瑶才是奚如的三世轮回之身吧。

这三天诗意也从奚瑶那里知道了整个故事的全貌。

“两百年前的祖姑奚如身患血疾,她历经重重磨难从中土来到南洋之境寻求化解之法,在暗海之上突遇风浪,幸得安海相救,安海一直护送他们到南洋之主面前。但是后来两人私定终身导致之前的医治全部白费,南洋之主一怒之下将安海蛇永困于暗海,奚如失血而亡,也被打入轮回,和安海永世不得相见。”

“真可怜!”诗意听得一脸虔诚。

“不过他们注定有一世情缘,所以女娲娘娘答应,那女子轮回三世之后给他们一世时间了此孽缘。”

“三世之后的人是我?”

奚瑶微微一笑:“三世时间眼看就没有了,他得不到你一点消息,你每一世的轮回有多长,还是你三世已经轮回完了?他没有时间了,三世时间最长不多三百年,最短也就数十年,所以他只能在这暗海之上不断疯狂的寻找你!”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我根本不可能是那个奚如嘛,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哎,没想到找是找到你了,但你却还是个小女孩!”

诗意不由得涨红了脸:“奚瑶姐姐,那你是不是和奚如长得特别像?”

“大概是吧,不过总归都是奚家的血脉,长得像也不奇怪,你打算怎么应付安海?”

“我能怎么应付?我肯定是要和哥哥一起走的?”

“诗意,也许我不应该这么说,可是你要是不化解了这一世缘分,只怕这暗海乃至中土会永无宁日。”

闻言诗意的小脸蛋慢慢变了颜色,原本普通的情爱却背负着一个庞大的未来,如果安海不能和奚如的三世轮回之身相守一世,只怕他绝不会善罢甘休,要是他去到中土和花狐勾结,那负鸠山只怕真就完了。但是对于男女之事她根本一无所知,在她眼里男的只有哥哥和师傅之分,慌乱之下她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话:“那他也不能强留着我啊!”

奚瑶轻轻揽过诗意的肩头:“我们也不会让他强留着你的。”

“奚瑶姐姐,你和奚如那么像,不如你去......哎,算了算了,我也不能这么坏?”

“傻丫头,奚如的记忆没办法在我身上复苏,我去了也是白搭,他刚刚不过是一时激动,错把我当成了奚如祖姑罢了。”

“哦!”诗意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来,诗意,”奚瑶看着诗意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诗意,不管这件事如何结束,你一定要知道,这样深厚的感情永远不是单单靠一张长得像奚如的脸就能维持的。”

“嗯,我会记住的!”

三天之后安海终于出现在了这水宫中最迷醉人心的偏宫,他的心里想着过去的种种,奚如的笑、奚如的泪,奚如的一切慢慢全都重叠到了奚瑶身上。

“女娲娘娘,你这是在耍我么?”安海恼怒的将手中的玉壶重重摔在了岩石上。

“安海!”诗意悄悄在嗓子眼念到。

“如!”安海却是看向了奚瑶。

“奚瑶也好、诗意也好,我们都不是你的奚如!”

“哼、好、很好......”安海步履踉跄的走到奚瑶身边,半跪在奚瑶身旁,开始低声抽泣,奚瑶也慢慢蹲下身子握着他的肩膀,无言陪着他,“我等了整整两百年,有时候真想放弃了,就让她过安稳的人生吧,其实她刚刚踏上暗海我就知道她来了,可是我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我给不了作为人类的她一个现世安稳的美好生活了。”

“她身上有一道灵符是你打上去的么?”

“你也见过?那是为了护她周全,只有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那些上仙,下凡渡劫时都会有这么一道逢凶化吉的灵符,这也是当年女娲娘娘答应我的条件。”

“当年以你的实力,你如果不是有所顾虑,恐怕早已搅的这一方天地不得安生了吧?”

“你也知道?”

“小时候我家有本游记,那时候我只是当做上古故事来读,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说的就是你!”奚瑶说着站起身子,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安海,“说实话,我真的担心你经过这两百年早已经忘记奚如,我担心你不在乎诗意......”

安海闻言紧紧拽住奚瑶的手腕,他看着奚瑶手上浅浅的一道指甲痕:“你更害怕的是我去对付负鸠山吧?”

“不错!辞靖和诗远和这件事都无关,诗意和我都可以留下来,但是你能不能放他们走?”

“哼!”安海用力一甩将奚瑶甩出去差一点飘到岩石上。

“啊。”面对忽然的失控奚瑶不由得失声尖叫。

“如。”安海见状奋力飞扑过去,将奚瑶拉了回来,奚瑶打着旋儿总算稳在了水面。安海仿佛一眼看穿了数百年,在奚瑶的身上除了乔诗远他什么也看不到。过了良久他才看着奚瑶的眼睛,慢慢吐出几个字,“你终究不是她。”他的奚如何曾这样安静,他的奚如心里不会有别的男人。

安海又一次安静的流下了眼泪,他的心里那样的想念着奚如,可是现在两个人都在他面前,奚瑶只是长得像而已,其实仔细看看就能分辨出来了,他的奚如是爱笑爱闹的;诗意虽然是那样的活泼,可是她的心里更本没有他。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可不可以让如回到我的身边?”

奚瑶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看着这样痛苦的安海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边是诗远的亲妹妹,一边是这样情深义重的男人,奚瑶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都是这样情到深处,伤害的永远是自己。

“你是打算恢复诗意的前世记忆么?”

“如果诗意不愿意也不行!”安海说着站起来,找到刚刚摔碎的玉壶,双手一合周边海水涌动,渐渐在玉壶周边翻腾起来,片刻之后再移开手,一把崭新的玉壶又出现在奚瑶眼前,他茫然的顾左右而言他,“我现在就去放了乔诗远和覃辞靖。”

奚瑶慢慢踱回屋子,缓缓倒在帷帐里:“诗意,你都看见了?”

“嗯。”诗意从门梁之上悠悠的飘荡下来,“奚瑶姐姐,我害怕!”

“没事的!只要诗意不愿意,我们就什么都不用做。”

安海让珍珠带了辞靖和诗远出来。

“瑶儿、诗意。”

“小姐。”

这两百年没有住过人的地方此刻难得充满了温馨,几个年轻人紧紧抱在一起,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得过和相爱的人守在一起。安海在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也罢,只要知道她过得好就罢了吧,从此丢开手吧。他轻轻举高双手,身后一团潮水簇拥着他,渐渐的阳光透了进来,照的整座水宫透彻清亮。整个水宫的虾兵蟹将们沸腾了,他们封了近两百年的结界终于被撤掉了。

“安海。”乔诗远先察觉到异样看向了安海。

“我不过是想通了,这两百年已是受足煎熬,不能再作茧自缚了。”

诗远用力拍一下安海的肩膀:“我会照顾好我妹妹的。”两个大男人彼此心照不宣。

“哥哥,我想恢复前世记忆。”晚上对着一盏微弱烛火,乔诗意终于忍不住讲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这几天安海的种种,不断在脑海中掠过,他教她控制水流,他教她如何在水里走路,他为她流的一滴眼泪,他为她守护了两百年的灵符,他为她几乎毁天灭地,他为她造的杀孽,他为她得罪的众生,他为她放弃了两百年的等待,这一切怎能不教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心动?他为了自己已经倾其所有,自己怎能就这样潇洒离去?

“不行,不可以。”乔诗远听妹妹说这样的话,几乎从凳子上跳起来。

“就是,诗意你要是恢复前世记忆,你知道要受多少煎熬么,那可不是那些古书上写的那样吃个药,灌输一段真气就可以了,那是拿你半条命去换的呀。前世的记忆就像,就像你奚瑶姐姐医治血疾那样的痛苦,他和你现在的精魂是相互冲撞的,不信你可以问你奚瑶姐姐,她有多痛苦。”辞靖也从身体承受的痛苦角度去为她提供分析比较的思路。

乔诗意听了没有什么反应,乔诗远倒紧紧握住了奚瑶的手。

“我说你们两个现在别腻歪了,赶紧劝劝这个小祖宗吧。”水莲已经急的抓耳挠腮了,一听说和小姐的血疾之苦有得一比,那她无论如何也要劝住这个小姑奶奶的。

“诗意,你知道安海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为你恢复记忆么?”

“因为他知道,那样的话我所承受的痛苦将无边无际。”诗意说完展了一口气,“可是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我应该给他这两百年一个交代啊!”

“诗意!”

“哥哥,别说了,这是我命定的,就算我今天不做将来的某一天也一定会做,或许将来还不一定是这样轻松的能让我自己选择了。”

“诗意,可你毕竟还小,念力都还没有完全成熟,恢复前世记忆的痛苦不是你想坚持就能坚持的,修为达不到也会功亏一篑。”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奚如的记忆里有没有治疗奚姐姐的血疾的方法?”诗意使出了自己酝酿了半天的杀手锏。果然那四个人都不作声了。

“诗意,就算我今天血流不止,我也不会让你为了我去冒这个险的。”奚瑶反而是最镇定的一个了。

“反正我决定了,哥哥,你就让我去吧。”

乔诗远沉默良久才开口到:“好吧,我的诗意长大了,你想去就去吧,不过哥哥不是为了奚瑶姐姐才答应你,而是因为你开始去尝试回报别人的爱了。”

“嗯,哥哥!”

“可是我不会答应的,诗意,谢谢你,就算是要恢复前世记忆,也请再等两年吧,我已经等了你两百年,不怕多等这两年。”说话的是安海,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众人身后,站在一个被忽略的角落里,静静看着诗意慢慢流露出属于奚如的那份刚强和执着,这样的诗意即使不恢复奚如的记忆又怎样,他们心里已经开始有了彼此不是么?

诗意看着安海深情的眼睛满心里感动只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其实你们要找的西凤鸟是我带出去的。”安海热切的目光回应着诗意,尔后主动谈及被他们搁置了许久的这个问题。

“司荒老人也确如是说。”

“你们在说什么?”水莲刚刚还听他们决定诗意小姐的去留问题,怎么这么快又转话题了?

“我知道奚如的转世一定就在奚家附近,我曾感受到过那道灵符,西凤鸟是可以帮我找到奚如的,这些年我带出去好多西凤鸟,可是都因为没有了银狮的喂养而没有存活下来,后来是青眼花狐,他第一次给西凤鸟喂了人血,才带出去了,可是喝了人血的西凤鸟就失去了嗅辨灵魂的能力,而只能沦为青眼花狐的杀人工具了。”

“安海。”诗意的眼眶竟泛起了点点泪花,原来安海带出西凤鸟只是为了找曾经的自己的下落。

“现在青眼花狐手里还有两只西凤鸟,不过中土已经没有银狮,虽然花狐所藏身的五彩岩洞有灵气庇佑,但是西凤鸟也不可能单独活过一年了。所以还请你们早些回去吧,西凤鸟毕竟是我南洋之境的灵兽,如果可能,希望你们能将他们带到暗海,我自有办法带他们回去。”

“一定!”

“不过奚瑶,你要知道一件事情。

“什么?”奚瑶见他神色严峻,不敢怠慢。

“没有细的后人,我就算有通天本事,西凤鸟也飞不进中土。”

“我母亲?”奚瑶不自觉的将声音提高了八度。

却见安海微微一笑:“不是,没有人知道是谁,她从不现真身。”

奚瑶抬眼看着身边的乔诗远,思绪完全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会和母亲有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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