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一点一滴的瓦解。没有了可怖的血河,没有了炽热的熔岩,也没有了天空中震耳的雷电。
一缕阳光,从天空中照射下雨来,点亮了整个世界,犹如日耀初升,破晓黎明一般。
血海变作了湖泊,微风吹过,湖面上泛起阵阵波澜。
这个湖泊张念见过,就是这个回纥部族中央的那片湖泊,只不过没有周边的那些民居。
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湖泊边上,黎明落在她身上,竟然增添了几分光彩。
赛丽娅。
她的身上并非是那一身黑色的巫修装束,而是素色长裙,很单薄,却很好看。
张念看着她的背影,缓缓走进,与她并肩而站。
“是你?”赛丽娅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言语中已经没有了冰冷,有的只有淡淡的柔媚。
张念没有出声,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救我?”赛丽娅又说道,不过话音一落,便嗤声说道:“算了,不说也罢。”之后的这句话语气很奇怪,像是带着一丝嘲讽。
张念没有理会她语气的变化,只是淡淡问道:“你为什么要修行这种功法?”
赛丽娅一听,笑了起来,柔媚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欢快,她笑道:“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更强啊!要不然谁会这么做。”
张念一听,转头将目光看向赛丽娅。现在的她,身上没有了那股邪异气息,也没有了那种冰冷神态,或者说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她依旧看着湖泊,清澈的双眸之中倒映着清澈的湖水,不知是湖水更加清澈,还是她的眼眸。她的神色也很轻柔,有的还有嘴角的那一抹微笑。
张念同样将目光落在面前的这片湖泊上,这也是他第一次仔细的看这片湖泊。来这里几天了,根本没有时间如此这般惬意的站在湖边欣赏这草原美景。
微风吹动着这片天际,吹动着二人身上的衣衫,张念低声说道:“如果想要变强,不用修行这种功法也是可以的。”
“噗嗤。”赛丽娅又笑了起来,转身看向张念,并举起双手,轻轻转动几圈,姣好的身姿就这样在张念面前舞动。
张念一愣,不知她意欲为何。
“我好看吗?”赛丽娅用一种娇柔的语气对着张念低声说着,神情或娇或羞,腮间透漏出一种淡淡的红韵,楚楚动人。
“额……好看。”张念哪里经受过这般阵仗,只能别过头去,轻声回道。
“那你为何不正面看我?”赛丽娅继续用一样的语气说道。
张念没有移动目光,也没有说话。
“没意思。”赛丽娅站直了身子,语气变得普通,说道:“还不是你们这些臭男人的原因。”
张念一惊,看着她的脸,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赛丽娅的脸上很平静,似乎在阐述一件普通的故事,她摸着自己的脸,淡淡说道:“我的人生,我想自己做主,而不是听命于他人。”
张念有些猜到她的意思。
“这张脸蛋,这副身姿,这个身份,在外人看来十分羡慕,可对我来说却是悲哀的。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的人生根本无法由我掌控。最后,只会成为男人的玩物。”最后一句话,她咬着银牙,愤恨说道。
张念不知该如何回答。
随后,赛丽娅轻蔑的看了张念一眼,说道:“你不也一样吗?”
张念一愣,说道:“我怎么了?”
赛丽娅用奇异的说道:“你不也是垂涎我的美貌?乘机让我欠下你一个天大的人情,然后?”说到这里,她突然改口说道:“也是,以你的身份,只要轻轻一句话,大可得到我,根本不用这般繁琐,就像先前的那支舞一样。不过这样想来还是不错的,你比那些年纪大的男人强多了。至少,长得也好看。”说完,她含笑看着张念。
张念缓缓摇头,说道:“我救你,并不是为了这个。”
“哦?”赛丽娅不以为然,嘴角依旧用着笑容看着张念,说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张念又是摇头,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这个意思,也不必要你相信。”
赛丽娅又是用着轻浮的笑容看着张念,说道:“你们这些男人呐,我是看的透透的。从我小的时候就开始啊,一直像是一群苍蝇一样围着我转啊转。”
张念含笑道:“没有例外?”
赛丽娅走进张念的身前,伸出右手,勾起张念的下巴,笑道:“没有例外。”
张念轻轻后退,淡淡说道:“那你又怎么看?”
赛丽娅继续先前,伸手抵住张念的胸口,说道:“开心啊,用你们的话说,就叫做‘众星捧月’。一群人围着我转,听我差遣,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想想还真是令人发笑呢!”
张念没有移动,这片世界是她的神魂世界,他与她都是用神魂拟定而成的灵体,除了外貌之外,并不会有其他,包括体香。张念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听完她的话语,说道:“你的眼睛并不这么说。”
赛丽娅一顿,神色有些呆滞的看着张念。
张念望着她的双眸,任她再会巧言令色,眼睛始终都不会骗人。他轻声说道:“你的眼睛,早已看穿了一切,就好像你说的那样。宁可豁出性命,修行这等邪术,也不愿自己任他人摆布。”
她的手依旧抵着张念的胸口,虽然没有温度,但是确确实实能感受得到其中忽然的僵硬。
张念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救你,只是因为我刚好可以救你,可是这些又与我有何干系?我与你素未谋面,未曾相识,又何必用出全身修为替你化解体内邪气,破除魔障。”
赛丽娅向后退了几步,语气回归冷淡,冷道:“那你又为何改变主意?你当我真会信你不成?如果不是贪图我的身子,你会花费力气来救我?”
张念看着她低垂的脸庞,以及冰冷的神态,说道:
“因为你的眼睛……你的这双眼睛与一个人很像,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