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做什么？”
比武台上，赛丽娅身上的黑气已经全部消散，现在的她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躺在地上，微微蜷缩着，很安详。
张念则在她躺着的上方，闭着眼睛原地打坐。他们二人周身弥漫着的是庞大的神魂之力。
张小月担忧的说道：“小念他究竟在做什么？”
陈安突然笑道：“你猜，他会不会仗着神魂凝实，用神魂非礼她。”
周小璇古怪的看着他，说道：“怎么自从赛丽娅露脸之后你就变成这副德行？难道你……”说罢，她目光中的古怪更大了。
张小月也用怪异的目光看着陈安，附和着周小璇的说法。
陈安大义凛然的说道：“这叫什么话，我这叫替他考量，免得他误入歧途。”
周小璇摆了摆手，用嫌弃的语气说道：“得了吧你，我看待会你上去和赛丽娅比试，怕是连剑都拿不动。”
陈安苦笑一声，还想为自己辩解，结果只能迎来她们更加古怪的眼神。
那些巫修长者们都在低声议论，先前张念那一拳蕴含至阳之气，为的怕不是取胜，而是其他。刘先生也细细的看着张念，沉默不语。
奇异的目光比比皆是，在这短暂的沉寂之中，所有的目光几乎都在张念身上，并等待着比试的结束。
……
……
“眼睛？”赛丽娅死死地看着张念，想要从他的眼睛中找寻出他言语的真相，可惜，只有平静。
张念的神情很是淡然，说道：“是，与你一模一样的眼睛。”
赛丽娅轻笑一声，说道：“哦？我的眼睛是怎样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吗？难道你口中的这一位也是一位美人不成？”
张念摇了摇头，随后将目光落到微微波澜的湖泊之上，轻声说道：“你与她一样，但是她却与你不同。她的病不是病，而是命，一生止步于十八。”
赛丽娅神色一顿，没有开口，继续等待着张念的诉说。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眼神之中，显露出与你一样的哀伤。那时候的我一直走在前方，没有转身，更没有看出她的异样，有时候还会自顾自的惊讶着她为什么会说出那些令人听不懂的话。直到现在我才懂得，这一种眼睛，看的不是前方的路，若是余生的桥。”
“你的，也是一样。”说完，张念微微转身，看着赛丽娅明亮的双眸。
“……”赛丽娅沉默了。
张念看着她，继续说道：“我想，你也是知道了自己的余生就多少，才会露出这般淡然的眼神，这种神情不是任意一个人能够拥有的。就这样，我刚好懂得如何救治你，也有几分把握。”
赛丽娅仿佛失了魂一般，向后退了几步，脚步很蹒跚，似乎马上要跌倒一样。她的身体竟然在颤抖，发自内心的颤抖。
张念一顿，说道：“你没事吧……”
不知是因为听到张念关心的声音，还是自己克服了心中的迷茫，赛丽娅的身子不再颤抖。她站起身来，笔直的像是一支箭，静静的看着湖泊。风吹动着她耳畔的发丝，也将心中的阴霾尽数吹散。
她看着近处的湖泊，静静的说道：“我从小，表现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巫修天赋，或者说，我根本没有修行巫术的资格。”
“我只是个普通人，一个从小便显露姿色的普通人。”
张念一惊，有些意外，按照赛丽娅所说的话，那么她也是一个不能修行的普通人？
看着张念略带惊讶的眼神，赛丽娅用一种哀愁的笑容，说道：“不错，我的确是个普通人。”
张念顿了下，说道：“我虽然对巫修的功法有些了解，可对具体的修行不了解。”
赛丽娅说道：“巫修也看资质，不能感受巫力的人都不可修行。”
张念点了点头，心道：看来这一点和修士是一样。随后他问道：“那你又怎么？”
赛丽娅笑道：“你治好了我，却不知道我为何而病？”
张念解释说道：“我在书上见过这种巫术，但不知是因为什么。”
赛丽娅说道：“有一种蛊虫，种在体内可以让普通人拥有感应巫力的奇效。”
“还有这种东西？”张念惊讶道，随后便立即想起什么来，说道：“这么说，那道邪念也是因为如此？”
赛丽娅说道：“嗯，蛊虫的由来我也不知。当我，我求爷爷让我修行，他起初不愿告诉我，甚至不愿理我。后来我便以死要挟，他才告诉我有这样的方法。但是，代价就是未来会神志全失。”
张念有些不解道：“就这样你爷爷还会同意？”
赛丽娅笑道：“他若不同意，恐怕我会死的更早。”
张念叹息说道：“你又为何如此决绝，明明可以安稳的活下去，衣食无忧。”
赛丽娅讥笑说道：“若是要那样苟且的活着，我还不如去死。”
张念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着不说话。
随后，赛丽娅继续说道：“我呢，没有修行巫术的天赋，但却生了一副好皮囊，一身好根骨，体内还流淌着族中皇室的血。像我这样的女子，无论童年多么衣食无忧，最终的结局只有一条：成为联姻的工具。”
张念继续沉默。
赛丽娅再次用着讥讽的笑容说道：“我若一辈子这样平庸下去，最后也会走上这条路。你知道吗，当我姿色初显以后，我的亲爷爷也开始替我驱赶靠近我的臭男人们。”
她的话里话中有话，张念便感觉到她想说的意思，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他的意思我明白，因为我的这个人有很大的价值，一次好的联姻能提高我族的地位。至于对方是谁不重要，年纪究竟有多大也不重要，究竟有没有婚配更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他有多大的权利，有多么的好色。”赛丽娅的声音变得有些苦涩，甚至带着一些哭腔。
张念这才感觉到，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性，这个比自己大上几岁的胡人姑娘。
“所以，我选择了我要走的路，一条不归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