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赛丽娅的声音回荡在这里，冷的如若万年寒冰般刺骨。她的双眸清冷如霜，看着牧傲天就好像看一只蚂蚁、蛊虫一般。
这双眼睛，才是牧傲天曾经看过的眼眸，毫无生气，毫无情绪。此刻的她背对着张念，所以张念也无法看到赛丽娅的眼睛，如果他站到正面的话，定会认出这双眼眸便是自己与赛丽娅比试之初所看到的那样。
看到这双眼睛，牧傲天悸动的情绪瞬间安静，说实话，他有些惧怕，不过此刻还是回道：“我的心思？我的心思便是为你成了这副模样！为你残害生灵！为你背弃信仰！这一切难道还不够吗？”
“可笑。”赛丽娅冷声打断牧傲天的话，语气斩钉截铁。
牧傲天听到之后，再次朝着道剑迈出一步。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那好，我且问你，巫山屹立数千年之久，门中难道没有修行浩然正气功法的人？若你真的上山求取过功法，为何不见人到部族之中？”
牧傲天顿时沉默了。
赛丽娅冷淡说道：“不过是想趁着此次机会，让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从而得到我，但你又不想让别人治好我，这样这个人情就无法让我以身相许，我说的对吗？”
牧傲天继续沉默着。
赛丽娅看着他的举止，又说道：“再者，所谓的浩然正气，并非一定能够有效。此人不仅要修为高深，还需神魂凝实。而你，恰好修行过族中的秘术，若是能够改修功法，说不定真能成功。”
牧傲天继续沉默着。
“巫山传承数千年，若是刚好有人二者皆可修行，那岂不是坏了你的好事？所以，你宁可让我身死，也绝不让这个机会落在他人手上，不是吗？”
牧傲天：“……”
赛丽娅说到这里，嘴角轻蔑的笑容更盛了几分，她继续说道：“此路不通，恰好遇到神秘之人给你指了另外一条路，歃血魔功。而且，在你无法确定此种功法真能治好我时，依旧选择冒险一试。若成了，则美梦成真；若败了，我死，你也还能苟活。即便这样，你还是选择了它。为此，你不惜残害生灵，诛杀同族，为的便是做好你的春秋大梦。”
“我说的，对吗？”说到最后，赛丽娅静静的看着他，讥讽般笑道。
“大哥……真的是这样吗？”牧狼的声音有些颤抖，对着牧傲天长声说道。
牧傲天还是没有理会他的话语，目光落在赛丽娅身上，从未移开。
赛丽娅笑过之后，便不再理他，直接转身朝着张念走去。刹那间，脸上的阴郁全部消失，化作了花一般的笑容，清丽动人。
张念心中很是诧异，这赛丽娅变脸的速度堪称流云步，顷刻间便能转换心情，让他心中极其佩服，自己是绝对无法做到完美切换自己的情绪。
牧傲天也不再向前，受到了赛丽娅的打击之后，低着头，极为沉默，周身的血气也全部消散，不再有任何起伏。
“呜。”一声猛哼从牧傲天那里传来。
张念正在想着如何应对赛丽娅的走来，突然间便听到这么一声，随后他望向那里，立即一惊。牧傲天不顾道剑阻拦，毅然决然的冲了上去，转瞬间自己的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痕，其中都能看到森森白骨。
这次，他的身上连一丝血痕都不曾流露。
若是常人受到如此重的伤势，必将疼痛异常，可是牧傲天除了那声猛哼之外，再无任何声音发出。片刻之后，他死死的看着赛丽娅的背影，以及耳畔传来她与张念之间的亲切对话，心中消散的怒火再次汹涌而出，他大声喊道：“我这一生，绝不会作出一件对你不利的事！绝对不会！”
“大哥！”牧狼高呼一声，他看到牧傲天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再也按奈不住，直接朝着牧傲天奔了过去。
张念立即运转道剑，在牧狼身前化出剑阵，阻挡他的前行，说道：“牧兄，他以入魔，不再是你的大哥，万万不要靠近他。”
牧狼并未听取张念的话，运转巫力，黑气涌现，想要强行破开张念的剑阵。只见他凝结而成的骷髅头靠近道剑之后，立即被张念的剑气所斩灭。牧狼还是没有停手，反而是疯狂一般，不断的朝前发出攻势。
张念深知歃血魔功的奇异之处，若是牧傲天丧心病狂，吞噬了牧狼的精血灵力，便能恢复至至少八成的实力。到那时他在施展遁术强行逃跑，凭借自己的实力，也无法做到强行阻拦。若是真的让他跑了，走投无路的他要是对受降城内的寻常将士与百姓下手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到那时，这边关之地，将会成为人间地狱。
牧狼发了疯一样嘶吼着，不断破坏着张念的剑阵。周小璇看着他的模样动作，冷着脸问道：“要不要我出手制止他？”
张念摇头说道：“不必，待他冷静之后就好。”
周小璇听后，继续板着脸一言不发。
赛丽娅则是说道：“真不知他为何还在关心这位大哥，明明从小到大家中所有的资源都给了大的，留下的小的如果不是我爷爷偶然发觉并刻意栽培，今日的他怕是早就死在某个地方，这样的大哥要来作甚？”
张念听后，心中惊讶着原来牧狼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现在想来，他身位巫修，吃住都极其豪华，但是家中却极其简洁，并无任何奢华之物。
片刻之后，随着牧傲天的晕阙倒地，牧狼才停止了自己的疯狂。只见他深吸口气，竟然朝着张念位置跪了下来，说道：“张榜首，我是大哥的同胞弟弟，大哥他绝对不会对我下手的，就让我过去吧。”随后，他竟重重的将头撞在地上，狠狠磕着响头。冰面之上，他的身前早已出现一个深坑，还有鲜血不断随着他的动作而倾洒，染红了洁白的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