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兄，你这是作甚？”张念紧皱眉头，斥声说道。
牧傲天不断的磕着头，并没有听张念的制止，听到张念的问话，抬起头来，额头间已经破开裂口，不断留下血水。他的目光无比坚定，沉声说道：“张榜首，我知道我与你的交情也仅限于这几日的相处，我也不敢就因于此便对你指手画脚。但是，还望你能放我过去，让我能够救我的大哥。你放心，我深知他罪孽深重，待他伤势恢复一些，我会亲自将他交给族长，并与他一同受罚，哪怕是终身为奴，也要还他欠下的债。”
牧狼的声音压的很低，任谁也能听到他情绪中的难过。
张念深吸口气，不想与他直视，只是说道：“他已经丧心病狂，就算你是他同胞弟弟，也难免不会收到攻击……很抱歉，我无法答应你。”
牧傲天在听到张念的回应，眼神中透漏出一股苍凉。之后的他，再次低下了头。
“咚！”一声重响传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张念听到之后，眉头又抖了抖。
“你若不答应，我便在这里长跪不起。”牧狼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再无声音传来。
张念看着他坚定不移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失措。
此刻，整个山谷之中只有响声不断回荡，倒下不省人事的牧傲天，还有几个神色凝重的人。
赛丽娅从刚才起便一直在张念身边，她从张念的举止上便看出他的慌乱，还有不知所谓。哪怕是圣人之资的他，也终究是个未满二十，终日醉心于修行的少年郎。于是，她靠近张念，凑到张念耳边，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张念还在一瞬间的失神之中，可现在耳畔传来略微的酥痒之后，就立即回神。他退开一些，脸色严峻，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赛丽娅看着他的模样，笑道：“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个是放，一个是不放。”
“嗯，我知道。”张念点头回道。
赛丽娅笑着说道：“而且，你的选择会有两个后果，关乎于他的死活。”
张念的脸色有些苦涩，片刻之后缓缓说道：“我……知道。”
赛丽娅再次笑道：“我有一个法子，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张念立即问道：“快说。”
赛丽娅笑道：“我呢，可以让他暂时失去知觉，不过不敢保证醒来之后他会做什么。”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牧狼那低沉的声音传来，他用权杖顶端抵着自己的喉咙，说道：“张榜首，若是你不答应，无需我大哥动手，我自己便自裁在你面前。”
赛丽娅顿时冷哼一声，说道：“一心寻死，谁又能救你性命！如果你真的想死，那直接动手吧，还省的给我们带来麻烦。”
牧狼听后，目光中夹杂着一股决绝。他沉重的闭上眼睛，巫力运转凝于权杖之上，没有再说一句，对准自己的喉咙刺了下去。
“铮！”
原本一心求死的牧狼发觉自己面前突然散发出一股凌冽的剑气，而且自己的咽喉处也没有痛感，自己的知觉还在。他睁眼看去，一把七星剑正漂浮于自己面前，抵挡着刺入咽喉的权杖。
只见张念转过身去，不再看向这里，只是冷淡说道：“你去吧。”话音一落，牧狼身边盘旋着的七星剑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现踪影。
牧狼感激的看着张念，他想再为他磕一个头，可看着他的背影，终究没有选择这样。他站起身来，对着张念深深的行了一礼，道了句：“多谢了……”
张念没有回应，只是背对着他。
牧狼没有理会自己依旧滴着血的额头，直接朝着牧傲天那里跑了过去。
赛丽娅叹息一声，说道：“你选错了。”
张念看着她的脸，没有说话。
牧狼跑到牧傲天身边，盘旋在牧傲天身边的七星剑也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
牧狼也近距离的看到了牧傲天的状况，他身上的伤痕，以及腐烂的血肉，还有苍白的身躯，都那般真实。
牧狼顿时眼眶有些湿润，他颤抖着身体，蹲了下来，扶起他支离破碎的身体，颤声呢喃道：“大哥……大哥……”
张念此刻将目光落到他们二人身上，神魂凝聚，右手紧握着七星剑，防止意外发生。
“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牧狼一只手扶着牧傲天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按着他的后背，为他输送巫力，缓慢治疗着他的身体。
也就在这一瞬间，牧傲天睁开了眼睛，眼底伸出尽是血色。也就是一瞬之间，他的双手按在牧狼身上，浑身血气突然涌现。刹那之间，吞噬着牧狼的精血与巫力。牧狼毫无防备，就算在最后一刻，也在为牧傲天治愈着伤势。
牧狼感受到自己精血逆流涌出，直接对着贴近牧傲天双手的位置。最后一刻，也是笑了笑，不知在笑什么。
张念感受到那里的变化，怒吼道：“你！”顷刻间，浑身灵力运转，牧傲天周身的七星剑直接斩向牧傲天的双手。
牧傲天略微干煸的身体也在一瞬间恢复了原样，他将身体往后一趟，用半身已是皮包骨头的牧狼身体抵挡在自己身前。
张念立即停止进攻，自己则运转流云步冲向牧狼身边。
但是，为时已晚。
转眼之间，牧狼的身体迅速软了下去，血肉灵力全部涌向牧傲天的身体，而他则化作一具骸骨，永远消失在这个世间。
这片山谷间，血气再现。牧傲天站起身来，浑身上下涌现着滔天血气，合道境界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右手一挥，一股血雾猛然向外扩散，直接将张念凝结而成的道剑摧毁殆尽。
张念出现在牧傲天身前，一剑朝他斩了过去。牧傲天周身凝结出血盾，抵挡住张念的进攻，身体直接向后退去。
张念看着脚下的尸骨，蹲下身子，死死的看着骸骨：
“他是你弟弟，又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要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