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月他们这才知道,面前的这位前辈究竟是谁。
剑仙李白,人族七位圣人之一,也是仅有的一位非巫山门下、靠着自己突破的圣人。女娲补天之后,人界便无法飞升天界,人族也无法成仙。相传,迈过那超凡入圣的一步就是感受天界的气息,那里有着与人族不同的天地。女娲娘娘授予人族修行功法,达到巅峰之时,若能顿悟,便可飞升成仙,也就成为如今的圣人,可封印之后,天人两界永隔,人族想要入圣难上加难。但巫山不同,他们拥有女娲娘娘用自身炼制的女娲神石,纵然无法飞升,但用其修行,却也能突破合道巅峰,迈入化凡,从而成圣。所以这数千年来,巫山之外的人能凭自身突破合道成为圣人,仅仅只有数人而已。
剑仙李白,便是其中之一。
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他一生也是非凡,年少时刻苦读书,势要建功立业,常论霸王之道。他的剑法出神入化,实属当代第二,不同于第一的裴旻,他能够修行。但他入京之后一身抱负无人问津,却不喜高官厚禄、封建权势,他以奇才自居,不愿阿谀奉承。后来经人推举,入宫之后深得玄宗赞赏,令他为供奉翰林,为玄宗作诗写文。之后一年,厌倦如此生活,整日饮酒宿醉,后得罪高力士,被玄宗渐渐疏远,终罢官而去,游历天下。未曾专心修行,但依旧一日千里。约在十年之前,在访友游山之际,隐隐有感,当即打坐入定,不久之后,迈入化凡,从而成圣。
当时的他便以诗词歌赋扬名天下,成圣之后,更是被天下人仰慕。玄宗后悔不已,想要再次招揽,却被李白以礼相拒。自那之后,剑仙李白的行踪飘忽不定,无人知晓他下一处究竟在哪。
纵然张念自幼在师门中长大,却也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个称呼。
李白看着哈查震惊的眼神,大笑三声,将手中匕首用力扔于上空,刹那之间,笼罩天师院的黑网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黑气疯狂涌向黑网之外,片刻之后,黑网尽数消失,一张破碎的小网从空中缓缓掉落。
长安城内惊现强大魔气,皇宫之中、各大院内数位人族强者立即起身,前往魔气来源之地天师院,可当他们动身之时,居然发现有圣人在天师院中,心中极其惊讶。
哈查心中明白,自己已经失败了,黑网被破,长安城中的人族强者也将赶到这里,而面前还有最难对付的两位人族圣人之一。想到此处,哈查也感觉到自身的修为一点一滴的开始散去,随着生命一起。他的白色长发再次变得苍白,红眸也逐渐黯淡,他的手有些颤抖,眼神移到手中那把弯刃之上,不再离开。
“师傅!”
一声高呼从那边传来,张念他们转头一看,蓝清微出现在那里,手中抱着几宗厚厚的书卷。
陈安见他走来,惊讶的望着他道:“剑仙李白是你师傅?”
蓝清微点头:“是,不过师傅你为何在此?”
李白有些诧异,说道:“原来是清微,你为何会来此地?”
蓝清微行礼回道:“是张兄说想要借神将院的书卷一看,所以弟子回去就取来给他。”
张念伸手接过,道:“多谢蓝兄,没想到你会现在就送来。”
蓝清微笑道:“毕竟你的目标摆在那里,如今时日也不多,我也不能耽搁你的时间不是么?”说完,他看着远处的哈查,惊道:“我说先前靠近这里时怎么会有魔气一闪而过,原来有魔族潜入长安。”
陈安笑道:“差点出事,幸好前辈出手才能幸免,咦?不过你什么时候拜前辈为师了?全天下人似乎都不知道。”
蓝清微道:“很早之前了,具体的事日后与你们细说。”
此时,哈查已经失去了气息,他的头轻轻的低了下去,身躯却站的笔直,像是行礼,像是不甘。阵阵清风吹过,他的身体逐渐化作灰尘,随风飘散。
蓝清微深深的看着面前的情景,感慨道:“慷慨赴死,想我人族先辈也有无数英杰选择此路,就是为了为族人用血肉铺出一条道路,这种人,无论走到哪里,无论过了多久,都不会被遗忘。”
说罢,他深深行了一礼,道:“师傅,此番你暗中前来天师院,肯定有些事想要与他们谈论,弟子就先行告退,明日再来拜访您。”
此时,也有人陆陆续续从长安城各处赶来,却发现天师院的人早已回院,张小星则站在破碎的门外,对着前来的人无限说道:“魔族已除,还望各位请回。”
屋内,陈安将自己所藏‘天河’全部搬出,为李白倒上后问道:“前辈,虽说这么问有些奇怪,但是你为何想到来这天师院?”
李白将酒一饮而尽,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来还当年的所欠的人情。”
张小月惊讶道:“人情?”
陈安再次满上一杯,李白又是一口饮完,长叹道:“没错,我欠天师院,欠张天师一个天大的人情。”
张小月愣住了,张天师,这个有些久远却又陌生的称呼再次浮现脑海。张念看着张小月如此神情,低声问陈安:“这个张天师是什么人?”
陈安的表情也是极其严肃,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李白见他们如今神情,双目落到张小月的身上,道:“你也是张家后代吧,如今也长这么大了。曾经,我也想过守护你们直到你们长大为止来还这个人情,可暗中还有人在保护你们,一段时间之后我也便离去,游历天下。直到最近,我碰到了你的爷爷。”
张小月的泪水涌出,她捂着嘴,呢喃道:“爷爷......”
张小月和张小星的爷爷一直照顾他们姐弟二人,直到张念和陈安入院,当时,爷爷便感觉天师院中没有师长,而且他也感觉院中这几个孩子在未来将会声名大振,尤其是陈安这个长安城有名的天才也来到天师院中,所以自己留下一封书信,离开长安,走遍天下,找寻曾经离开天师院、隐姓埋名的人,求他们回到院中庇护成长中的天师院。
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始终没有收到爷爷的消息,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张小月二人心中却很是担忧,甚至想过出去寻找爷爷,没想到如今,在前辈口中听得爷爷的消息,张小月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泪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李白继续道:“放心,你爷爷很好,前段时间他与我见面,虽说他未认出我,可我认得他。当我表明身份时他便向我诉说了一切,恰好我也听闻天师院纳新和出了一位参悟女娲碑的奇才的事,于是答应你爷爷只身前来,守护你们。说来也巧,魔族居然在我来此之后便进行暗杀,算是万幸了。”
张念回想起先前的刺杀,心中有些悸动,确实,若不是前辈恰好人在天师院,恐怕不止自己,就连陈安、张小月和张小星也会命亡于此。
陈安听后,转念一想,问道:“莫非,前辈你的意思是,留在这里护佑我们?”
李白点头道:“不错,魔族都能送进杀手到这长安,更何况还有那些仇视天师院的人,参悟女娲碑的人终将会成圣,也无人敢留有如此后患。我留在此处,一来可以保护你们,二来可以免费尝食为天少爷的手艺,何乐而不为呢?哈哈哈!”说完又是一阵豪迈的笑声。
陈安眼睛一亮,笑道:“那是自然,晚辈一定会用毕生所学来为前辈掌勺,保证让前辈天天吃个心满意足,喝个畅快淋漓!”
张小月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低声问道:“前辈,我爷爷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李白道:“原本我想与他一同回到长安,可他并未同意,他说他有两件事需要完成,第一件已经完成,接下来要去完成第二件事。”李白顿了下,继续道:“不过并未告诉我究竟是何事。”
张小月点了点头,不再追问,心中默念道:爷爷,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李白看向了张念,神色间有股莫名的意味,他从上往下,细细的看着张念,问道:“不知为何,你的身影让我有些眼熟。”
张念愣了下,思索道:“晚辈自幼居于师门,虽说也曾游历过天下,可确实未曾见过前辈,前辈应该是看错了。”
李白深思片刻,摇头道:“算了,不过,你能参悟那女娲碑,实属当世人杰,想我当年也曾去看过,却也仅仅走了七丈而已。”
张念问道:“前辈,听闻你是剑道大家,当世修士之中属你的剑法最为厉害,为何你却仅仅走了七丈?而且如今我参悟了女娲碑,但除了修行上似乎有所增益,其余的还是依旧那般,这是为何?”
李白摇头回道:“这个问题要问你自己。”
张念疑惑道:“问我自己?”
李白点头道:“不错,我未曾看过女娲碑,自然也不懂其中的奥妙,而你却是亲眼所见,所以你的路要你自己来走,走远走近,走对走错,皆是你亲自所为,能到什么地步也是你自己的决定。”
张念觉得面前前辈的回答很是怪异,很像是答非所问,但却又不是,只能点头回道:“是,晚辈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