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大仙你这个样子难看死了,以后别这个鬼样子。这种鬼样子何宇强做还可以,你装都装不像。”董倩很嫌弃苏小白刚才那副表情,“你会烧烤吗?下午我看都是马振宇和胡宇轩在烤,好像马振宇家是开饭店的吧。从没有听过谁说你会做饭啊?”
见董倩质疑自己的烹饪能力,苏小白虽然也很想像以前看过的那些扑街小说常用的那句套路“请把吗字去掉好吗?”回答秀一下,终究感觉有些羞耻没好意思张口,只是用手指轻轻虚点了几下董倩,然后从董倩手里要过那把刀,起身去了。
就着火堆的光,苏小白先去李远的单车行车包里把调料啤酒零食都拿出来,再去那边把那只狼拖了起来,翻了个身。
“大仙你会杀狼吗?”董倩就像一个优秀的相声捧哏一样,及时的递话。
“请把吗字去掉好吗?擎好吧,您呢。”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顿时感觉浑身通畅,神清气爽。
苏小白自认杀人倒是常杀人,但是以吃为目的把一只死狼再杀一次倒真是第一次。
不过这终归属于尸体处理的范畴,对于这个领域,苏小白还是相当自信的。
前世在医学院的五年,那位教解剖学同时也是苏小白本家族叔的副教授对苏小白在解剖专业上实在是留下了太大的阴影,有段时间苏小白感觉自己每当拿起手术刀,第一反应就是剖开分离。
整整一个福尔马林池的解剖作品除了让苏小白拿到了那些年江省医学院唯一一个非法医专业的解剖学全优以外,就是以后很长时间不愿参与任何动物的宰杀,生怕自己忍不住顺手把杀好的鸡丢进福尔马林。
当然这个世界的苏小白自认没有这个毛病,虽然他一样之前从未杀过鸡以至于被苏小墨经常嘲笑为胆小才子。
苏小白提起那把来自于黑衣人的刀,从黑狼的咽喉处一刀刺下去,然后歪歪扭扭的一刀向下一直切到尾端,先前被苏小白用手术刀从前到后划出的笔直一刀不复存在。
一刀两刀三刀,看着苏小白用着她眼中惨不忍睹的刀法把切口搞得稀烂,一直对苏小白的厨艺持怀疑态度的董倩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刀给我。大仙啊,我到底确定一件事,你就是个嘴炮。”董倩一脸的嫌弃。
“唉,不是,你什么意思啊?刀给你?这黑灯瞎火的你一个女孩子要刀干什么?”苏小白一脸的意外。
在董倩的不容置疑中,董倩很自然的把刀从苏小白手里取过来,然后刀尖顶住了狼腹,准备下刀。
“我家有农场的,我小时候经常看农场里杀羊牛,我上初中时,过年家里面杀的羊都是我杀的。这个狼看起来和大公羊差不多,我杀了不是一只两只。看看你看的好事,刀口都被你划的稀巴烂,等一下取肉都不好取……大仙,你说这种狼真的能吃吗?
这可是跟着那个坏人一起做坏事的狼啊,会不会有毒?听说那些练武的都会用毒来养自己的宠物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咱们还是别吃了吧?我看刚才从那个包里拿出的有吃的,要不咱们就吃那个?”
说着自己的少年经历,董倩捏着刀柄,看着刀下这只巨大的狼,刚才如山的勇气像挤破的气球一样迅速散去。
“好了班花,我知道你生猛,但是这种腌臜的事呢还是我这老爷们做比较好。刀赶紧给我,别再把狼血粘你手上。这荒郊野外的,连个水都没有,像洗手都没处洗去。一只畜生有啥可怕的,就冲它今天吓你了,也得吃它压压惊。
你就是那些神怪武侠小说看多了,还用毒养宠物,他咋不把自己养成金刚不坏的毒人啊,都以为自己是马宁儿?
你别管这边了,我看那个人还有一把刀,我去拿过来,你再拿着削些木棒,等一下好串肉串。”
苏小白絮絮叨叨说着话,把沾着狼血的刀从董倩手里要回来,支使她去拿木棍,把刀在狼腹里随手搅了几下,然后拎着刀去黑衣人身边去取另外一把刀。
虽然有火光,但是夜色已经全黑了下来,黑衣人这边几乎完全笼罩在黑暗里,一片模糊。苏小白完全无视黑暗一般,在地上捡起另外一把刀,转身时沾满狼血的刀刚好垂在黑衣人的一直睁着的眼睛上。
狼血迅速的滴了下去,准确落在黑衣人眼睛里,眼睛完全被鲜狼血糊满然后再顺着眼角流了下去,就像流了两行血泪。
苏小白记得在谢阀的藏经楼看过的一个笔记里有记载,如果黑衣社成员背叛了科武会,那么除了他和他的狼伴要一起被组织残忍杀死外,是要当场用狼血糊盖这个成员的双眼的。因为科武会是通过狼伴来获取天地之力,这样处理之后,他的灵魂就会永不超脱,并且一直会被这只狼追杀折磨。
这个仪式叫做血眼。
这是一种他们内部对待叛逆者的残酷惩罚。
既然可能有大人物要杀自己,这个水还是越浑越好,浑到谁都不敢下水,才是最完美。
烧烤这种烹饪方式,前世作为医生的苏小白并不算热爱,但是奈何他有几个号称烧烤狂人的兄弟,有事没事的聚会总是优先选择烧烤,有段时间苏小白甚至怀疑那句著名的尼古拉斯赵四和烧烤的段子就是这几位兄弟的首创。
他们不但爱吃,更爱自己烤,因为都是吃货,对食材就特别挑,总感觉还是自己选购处理的食材烤了才完美。那么不是很爱吃但是每次都要参与的苏小白就主动承担了更多的加工过程。
世间的任何事情,总是熟就能生巧。
所以,苏小白自认自己的烧烤水平是绝对经得起资深吃货考验的,去年红尘客栈搞第一届江湖美食季时,烧烤这一项江湖气息浓郁的大类,就是苏小白一手策划组织的,并且受到了前后参与美食季的几十名顾客的交口称赞,总算是让苏小白的家庭地位高了一点。
董倩小心的咬了一口刚烤好的大小块正适宜的肉,一股极其特殊的香气顺着唇舌一下子铺满了整个口腔。
狼肉的纹理有些粗,但是苏小白用刀把每一小块头都小心的划了几下,这样既保留了粗纤维的紧实感又不会塞牙,而且裂开的切口让调料侵入的透而且均匀,咸和辣平衡的非常好,而且所有的肉串在烤之前苏小白还都提前用啤酒好好淋洗了一下,一口咬下去,这种充满自然野性却又毫无腥膻的感觉。
“真好吃。”董倩幸福的有些想闭眼睛。
“来,班花。为咱俩今天的并肩战斗走一个。”苏小白把一罐啤酒打开递给董倩。
“李远这小子真是胆大。我们还不到法定喝酒年龄啊,这是犯法啊……”董倩明显的有些迟疑,但是又一些跃跃欲试,对于他们这个年龄来说,这种程度的违法事不能不说有一种别样的诱惑。
“班花你不要告诉我从没有偷着喝过酒。再说这不过是啤酒,不是莲花白那些烈酒。这种庆祝场合,怎能没有酒?”说着话,苏小白自己也打开一罐,举起酒罐和董倩已经拿在手中的就酒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喝了一大口。
董倩迟疑了一下,也端起杯,豪气的说声:“干!”,学着苏小白也仰头喝了一大口。
夜风微凉,火光闪耀,两个少男少女在火堆旁举着狼肉烤串,碰杯欢祝。
前方的黑夜里,巨狼的尸体除了头以外被切的乱七八糟,再也看不出原来一刀毙命的样子。而巨狼的不远处,那个在董倩用吉他击打时还能吐白沫的黑衣人,早已经一动不动,两道血痕顺着他冰凉的脸从眼角一直流到发际,就像干掉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