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远,东西收拾好没有!”
“没有,小姐你的东西我不方便拿啊。”
要问出了什么事,是老夫人回来了。说是老夫人,其实只是尊称,老夫人年轻的很,不到四十。这次去浙江,大概是她娘家哪个亲戚立了战功,官职青云直上。听说浙江的几场流民暴乱全部被她的这位亲戚平定,活生生的用人头将自己的地位堆砌上去。
“不会是杀平民冒功吧。”
素羽慢吞吞的将小姐衣服折起放到包袱皮里,我在小姐的闺房外看着。老夫人去了李家,两家是世交,加上双方家主都被招去,联络下感情是应当的。小姐着急的到处走动,因为不放心我们是否能看住老夫人的行踪,决定自己来。
“素羽姐姐,你随便给她包几件衣服就行了。没有文书,小姐连松江地界都出不了。”
素羽整理衣服的手停下,转过来有点疑惑地问道:“你出去过吗?”
“没有,听义父说过。”
“我期望小姐能走掉,老夫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急,每次都要将小姐强塞出去。”
“素羽,你很喜欢小姐吗?”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连自己都感到意外。
“嗯,很喜欢,我小时候就被唐家收养了。”
“青梅竹马啊。”
这些我都知道,来府里两年也不能白混,一些事情还是要知道的。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东西收拾好没有。”
小姐一把将靠在房门上的我扒开,里面素羽已经将行李收拾好。
“走了,走了。”
包袱背在身上,走出闺房的小姐被我一把抓住包袱皮。
“干什么?”
暴躁的很,一把将我的手甩开,气呼呼的看我。
“不干嘛,就是想问问,小姐能不能带上我和素羽姐一起走。”
“带你们干吗?”
“您想啊,您走了,老夫人那边我和素羽姐怎么交代。倒不如和小姐你一起走了,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房内的素羽直点头,十分同意我的话。
“快点收拾东西。”
“我收拾好了,回房拿一下就好。”
唐府后门
“付叔,我们走了,家里就劳您照应。”
“放心吧,小姐,有老仆在。您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我们告别了付叔,三人中两个女扮男装,当真有意思的很。不知道能走多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什么事都要出去走一走才知道,人们是这么说的,可是现在是个乱世啊。”
“要是害怕就自己回去。”
“怕什么?大丈夫顶天立地,人生在世当有一番作为。”
在别人嘴里能喊出豪情壮志的语句,在我的嘴里就像气球最后泄出的空气。
“自己说的话连自己都不信,脑子坏掉了。”
小姐听出我语气中的不坚定,言语间真是毫不客气。我嘿嘿一笑并不在意,又不是第一次。
松江府外
出城很简单,重要的是出松江这块地界。
“好累啊,休息吧。”
刚出城,不到半个时辰,唐思岚走不动了。在河边停下脚步,开始休息。
“幸亏小姐没有缠足,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要不然我十四岁就嫁出去了,哪还轮到你见到我。”
“那是义父开明,要是义父觉得该做,小小姐怕是没有反抗的余地吧。”
“你烦不烦,不顶嘴会死吗?为什么没有买一匹马,走路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南京。”
小姐自怨自艾,以往最远一次离家出走就是出了城门。
“到时候就算到了,义父恐怕去了福建,还是见不到。”
我继续打击她,我不希望出远门,现今这个世道,呆在江南地还算是安全的.
不过,我还是失算了。
“好吧,你去给我找匹马。”
我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她又说道:“我懂得你一直是体谅我的,你也不希望我嫁给一个庸碌无为或者是一个老头吧。”
说的对,人不喜欢看见美丽的事物被丑恶糟蹋的。
“条件低一点,驴好不好。”
江南一带本就没有多少养马场,加之连年战乱,民间缺马缺的很。
“行啊,我还没有坐过驴车。”
“找不到驴的话,骡子好不好。”
“别得寸进尺。”
没办法,我要去找驴子了,可是先前不在城里买,现在荒郊野外的去哪买去。素羽一直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我们。
我叹了一口气,极不情愿的沿着河流走动。天南海北,驴子在哪?
大概走了有一会儿,离远了松江府,官道上人烟稀少。
“哪有驴啊,哪有马啊?连个人都没有,出来个劫道的也好啊。”
烟尘飞扬,有段日子无雨,路上有个动静都呛人的很。
“md,幸亏老子练过,要不然还真被你个王八蛋撞着了。”
刚才一匹骏马飞驰而过,马上人衣着光鲜亮丽,一看就知道是大地方的来人。我避的及时,连衣角都没擦着。
“吁!”
那人跑出一段,停下马来,缰绳一勒,马头调转。
“靠,电视里的情景。”
分明就是冲我来的,真是,真是倒霉。
锦袍,马上别着一把刀。身体看上去很结实,就是脸有点普通,尤其是那个鼻子像是被别人打了一拳。
“我问你,松江府是这个方向吗?”
手一指东方,我点点头,原来是问路的。
“小子身手不错,为什么不去从军!值此之际,当建立一番功业才是!”
真是倒霉催的,到哪都不乏讲大道理的人。
“这位老爷说的是,小人不是不想以身许国,奈何家境不许。父母久病在床,只小人一人伺候,要是突然离去,怕是……”
我话还没讲完,一记鞭子从我眼前划过,我下意识的向后闪去。
“小子,撒谎也要看人,你的一身衣服出卖了你。”
我低头一看,确实不像贫苦之人穿的衣服。
“驾。”
驱马从官道上走下,翻身下马,抽出佩刀。
“这位老爷,小人撒谎是不对,也犯不着动刀动枪是不是。我等大明子民历来讲究以理服人,动用蛮力是最后的办法……”
我一边狡辩着,一边用眼睛注意对方,想要找出离开这里的方法。
“以理服人,说的好,那你就找个理由出来。”
那家伙抱胸而力,刀身在肩膀处一下一下的拍着。
我有点懵了,那就是随口一说。要是大明真能以理服人,关外建州,陕西民乱还能闹成这样。
“这个嘛,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