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总算安全出来了!”艾丽边感谢天父圣母边把众人搀到一旁,尽量远离那些头盔“加起来两百岁,别再乱来了,行么。”
身为工程师的大只并不善于察言观色,甚至是时时刻刻处于得罪人的嘲讽状态,但他眼看那四双眼睛跟进入前明显不一样了,不再那么的彷徨迷茫,就像真从虚拟世界中挖到了什么精神宝藏。
大只托腮好奇:“你们在里头看到了什么?”
清澜很失落,叹了口气才答:“整个城市,错综复杂的道路,到处都是人,明明能看见街道的那头,却怎么也绕不过去,后来的我就不知道了,一连跳了三、四个场景,分不清,但除了爱乐面包店之外别的完全没有印象。”
清澜转头寻找忆南,想从忆南那儿寻求安慰,却被忆南浑身的淤青与灼伤吓到了:“忆南!你怎么了?”
忆南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表示自己很好不用担心,却不慎呛出了一口血。
“忆南!”
“小伙子很英勇,他为了你强行与VR世界里的规矩抗衡,或许说来简单,但那时候他太了不起了,我在外头看得很清楚,于是才加入的,进入之后我才发现不止是外头看着不简单,在里头完成这套动作更是不简单”李察询问清澜“你可曾记得自己被巡捕逮住那段?”
“在里头反倒有些迷糊,出来之后一下全记起了,但我那时没看见忆南,我们在里头走散了。”
“他就在那个时候受的伤,希望只是皮外伤吧,休息一会儿喝点水能稍稍恢复,但他本身是不是患有什么疾病呢?打从冬眠舱开启以来,他就一直的咳,还经常咳出血,不像新患的伤。”
“我不知道,记忆好混乱,我记得……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可是我该去哪儿找水呢?”
李察指向前方,那也是他曾经拼了命要去的方向,所以大家都有些谨慎,坐着的坐着,站着的站着,除清澜外完全没有要立即动身的意识。
李察用最平实的语调重复:“那边,最前头有水。”
大只听罢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的:“够了!你个老骗子!一个劲的把我们骗过去,前头到底藏了什么?虽然我没进VR里,但我在外头看见了他们没看见的!最后那一段你像只老鳖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的寻找着什么!”
李察眉头里藏着犹豫,深呼吸之后决定变守为攻:“所以,你才是信口开河的那个么?你根本就不是工程师,否则应该由你来告诉我们前头有什么,而不是我。”
大只举着从冬眠舱拆下的俩零件,好让大家都看得更仔细些:“我……我能拆开冬眠舱!这就足够证明我是工程师!”
“可你也该知道,与本计划有关的设计建设人员一概禁止登舰。”
李察的质疑也是大只最心虚的部分,大只根本没办法解释这一切,如果非要解释那也是撒谎。
“好吧,我坦白,我花了很多钱,很多很多的钱才登上的舰艇”大只扯了个自己认为合理的天文数字。
李察不惑的感叹:“那倒是很便宜的价格啊。”
“什……什么?”大只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不止是身份、命运甚至连想象力也一并被人辗成了鞋底的纹路“对啊!对你来说是便宜,可对别人来说就不便宜了!你以为人人都是吸血鬼么?”
李察忽然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所以我想问你,你从哪儿赚到的这么多钱?最便宜的船票也得耗去富豪一生的积蓄,你不就一个工程师么?我没打算跟你争论你到底拿得出多少钱,我要跟你讨论的是你怎么拿得出那些钱?这是A舱,最贵的票价!你一百世都消费不起。”
清澜沉不住气了,她一直感觉自己是被绑架上舰的,她的记忆里只有贫民的日常生活,她很清楚自己绝对不会是什么富豪千金更不可能是谁的姨太太,所以当提起票价的时候她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生怕漏过某个小数点,听完之后脑子嗡的一阵乱响:老爷爷说的轻巧,一百辈子?一万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钱!我肯定是被绑架上来的,或许是当成奴隶或者是当做人体实验样本,反正就找不到我在此的理由!
李察却抢先给清澜使了眼神,让她保持安静,这是他与大只的较量,与旁人无关。
清澜咽了咽口水:神仙斗法,富人打富人,好像确实跟自己无关。
大只很生气,却没办法驳回:“我……我不记得了,这就是我的回答!”
李察不卑不亢,越是得理语气就越是平和,但他语言逻辑中暗藏的杀机就好比斗牛士斗篷后的长剑:“这与记不记得无关,你就算记得也解释不清,无论你说什么都充满了疑点,这才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我?疑点?什么疑点?”
李察不是省油的灯,俗话说得好最是无情帝王家,泼脏水这门艺术打小就开始练习:“太空迁徙计划充满了变数,而最大的变数来自反对它的人,不能登舰的所有人,包括你。”
“我不跟你吵,这样没意义,你不过是个有钱的王八蛋!”
骂娘一般都发生在无理可说之后,大只已经彻底败下阵来。
“又一个仇富者在我面前露出了本身的教养,用言语行为证明自己的仇富只是单纯的妒忌”李察这句话彻彻底底激怒了大只。
“你!你!”大只你了好一会儿,最终只是很痛苦的捂住头“我不跟你计较!你欠我的!你欠很多人的!你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我至少能证明自己是最安分守己的乘客,大家都记得我,却不知道你是谁,你总想通过诋毁我来提升自己,但那是行不通的,你太嫩了”李察扶起忆南,忆南是清澜的突破口,既然大家已经不信任大只,现在的比分就是3比2比1,李察微微领先“跟我走,在靠近空服组控制室的地方有水。”
李察的这句话像把二十厘米钢针戳进别人尾椎,而后才铿锵有力的用反转扳回一城:“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冷暖自知,舰长和自称工程师的大只一样,都有着极浓的仇富心理,他在例常苏醒的时候故意刁难我,不断反复的苏醒我,所以虽然我不熟悉舰艇内的机械构造,但别的细节我确实略知一二。”
清澜更好奇了:“不断反复苏醒你?这是怎么回事呢?”
“就是一直苏醒我,反反复复的恶意苏醒我,想着让我在抵达新世界之前就老死,当大家的时间停止的时候,我的时间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仇富者把富人当瘟疫,杀最富有的人好像能抱最大的奖杯一般,那家伙用卑鄙无耻的行径极力避免我最终到达目的地,甚至不惜……不惜……”李察咽下了想说的,一旦他不想说,逼也是逼不出来的。
凛璐也表现出了好奇:“我的天啊,可是后来呢?我的意思是您现在好像状态还不错,只是看着年纪大,其实还很硬朗,问个不礼貌的问题,您现在几岁呢?”
“我登舰的时候就已经86岁了,现在反倒说不清自己几岁”其实李察想给自己的年龄打个折,但他的年龄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这五人中肯定有人看过当年的报纸当年的杂志,尤其是叫大只的,所以尽量避免做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如实回答。
艾丽阅历颇广,但在她认识的人当中竟然没有超过60岁的,她的话有些不大礼貌,但也很关键:“86岁?您在故土的时候买过几个人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