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二流子抬手欲杀马老二,千钧一发一刻,就要说一说马小毛了。
马小毛本来在看自家那瓶瓶罐罐,看到街里吵闹心痒难耐。最后看到马老二灭了烟袋走进人群了,而且听到了爹的呼喊后忍不住了,撒丫子跑了过去。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正好看到二流子举手要捅爹,那我勒个去的能忍?
马小毛瞬间炸毛,一阵风过去就听二流子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马小毛一嘴咬住二流子拿剪刀的手,连拽带撕,两下就把二流子甩倒在地。二流子疼得在地上翻身打滚,但是马小毛铁嘴钢牙,王八咬手指,死活不松口。
满地打滚的二流子一把抓住马小毛的头发,往后拽,想让马小毛松嘴,得到的却是马小毛充满血腥和杀气的斜视!马小毛眉头紧皱,咬肌紧绷,脸上显出根根青筋,一使劲,咯嘣一声。二流子昏了过去。
胳膊断了。
马小毛松开了口,然后用手扶着二流子胳膊,轻轻给放了下去。
旁边的马老二喊着马小毛:“娃子,娃子!咋了?”
马小毛低着头来到马老二身边轻轻说:“胳膊不小心咬断了。”
马老二脑壳一阵疼:“你……,哎……,我……。”
地上的二流子媳妇转过脸,一脸惨白虚弱着说:“咬的好,咬死这个畜生!”
“让一下!让一下,”郎中挤过人群来到了现场,“咋样了?谁被捅了?快我看看!”
郎中刚接手,那边也传来了喊叫声:“起开起开!围着干啥,猪下崽啊?都滚开!”来的是寿城捕快。
四人红黑衣着,大步走进人群。领头的个头不高但是满身筋肉,满脸的褶子一脸的杀气,从左眉心至下颧骨,一道贯穿刀疤,走路带着微微阴风,腰间挂着腰刀,一眼看去,不寒而栗。身后三人各自手拿水火棍、铁尺、锁链,四人走路丁铃当啷好不威风。
四人走入场地,领头刀疤脸斜视了一眼郎中。
地上的郎中抬头看到刀疤脸赶忙起身:“秦都头,您来啦!”
秦都头撇着嘴舔了舔牙花,往地上吐了口痰问道:“老子饭吃到一半这边就出事,真不会选时候,死了没?”
郎中赶紧作揖回道:“回都头,后腰被剪刀扎伤,所幸无生命之忧,还算运气。”
刀疤脸走向躺在地上的二流子伸头看了一眼,对着二流子的后腰上就是一脚猛踢:“二流子,欠我的二两银子啥时候还?”
地上的二流子咕噜翻了一圈,一脸懵圈睁眼一看,吓得连忙跪起,头在地上“咚咚”嗑个不停:“秦爷,秦爷,马上还,马上还,我今天就是出来卖点碎货准备给您送去!”
刀疤脸一弓腰,问道:“拿出来我看看。”
二流子把怀揣里藏着的几件首饰拿出呈到秦爷面前。
刀疤脸一把拿起首饰往怀里一揣说道:“这都是犯案赃物,一律收缴!欠我二两银子不能少!”
二流子猛然抬头看着刀疤脸支支吾吾:“爷,爷,这……。”
秦都头转身对着身后的捕快说道:“把这货抓起来送回大牢!”
身后拿锁链的大高个哗啦啦提起锁链就上去拿人。
二流子一看情势不妙转身就想跑,哪知十来斤重的大铁链子哗啦一下顺着头顶就套了下来,被一股猛劲拽回大高个脚下。大高个二话不说对着二流子面门就是三拳:“跑!再跑!我看你跑!”
二流子瞬间口鼻喷血,哇一口吐出两颗门牙来。
四周观众面面相觑,一阵寒风袭来背后直哆嗦,谁要惹上这几位爷,那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哎,臭老二!你怎么一身血?”刀疤脸看着满手鲜血的马老二疑问起来。
马老二看着当官的就发怵:“我……,那个,我扶……。”
郎中赶步向前挡开马老二回到:“禀都头,马老二救人来着,还好他帮忙按着伤口,不然二流子媳妇估计活不成了。”
刀疤脸看看马老二嘴角微笑,但是这微笑看着丝丝寒意:“老实人,还行,明天到街中间卖臭豆腐吧,就说我秦勇批准的,听到没?”
马老二怂得话也不敢说一直点头哈腰:“哎,哎……。”
旁边的郎中看不过去,踢了马老二一脚:“还不赶紧谢谢都头!”
马老二接口道:“谢谢都头,谢谢都头!”说完抬头一看人都已经走了。
三下五除二,随着4个捕头几声大喝,人群哗啦啦散去大半,叽叽咕咕都到各自地界去了。
马老二回去带着马小毛收拾了下东西,来到了街中。旁边的几个摊位点不约而同给挪了一个空位出来,让马老二落位。
“哎,哎,臭老二,可以啊,”说话是隔壁摊位卖剪刀的张大泉,“平常老实得连个屁都不敢放,关键时刻有点东西啊。”
马老二骄傲起来,拿出手里的旱烟袋子点了起来,手还不停哆嗦:“那是,路见不平嘛,不得帮一把嘞?”
“吹!接着吹,你手别抖啊!”另一边摊位卖小凳子的李青牛接话了,“没尿吧?”
马老二头一歪:“俺小娃的时候练过两月嘞,不跟你说笑!”
“哈哈……,”旁边一群人聚了过来,听到马老二吹牛都止不住笑起来
其中一个大婶搬过来一盆水放在马老二面前说道:“臭老二,快洗洗手,那一手的血。”
马老二赶忙起身感谢:“谢谢,谢谢,”说完赶紧把手放盆里洗去血渍。
张大泉凑了过来手伸到大婶面前说:“桃花婶,我手也脏了,跟咱也洗个吧。”
桃花婶甩手把张大泉打开:“滚你娘的,臭不要脸!”
旁边人又是一圈哄笑。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句酸溜溜的话:“福兮祸依啊。”
人群的目光转向旁边声音的出处。一位长发披肩,花白长须的老先生端坐在自己的摊位前,一看摊位就知道,卖点小葱小青菜的。
张大泉手一指:“王半仙,你少在那拽个文,一股馊味。”
卖葱的老爷子微笑泰然:“父救人于危难,积德,孩咬人可断骨了啊。”
大家议论纷纷:“别说,你家这孩子这牙口可真不得了,生生把二流子胳膊咬断了。”
议论:“这要搁平常,估计也要被抓了去吧。”
议论:“哎呀,没事,咬得是二流子,咬死活该,看他那尿性。”
议论:“不好说哎,秦阎王可猜不透啊。”
大家议论纷纷,不说不要紧,一说把马老二给说慌了。
马老二紧张起来:“那咋办啊?”
张大泉一挥手拍着马老二肩膀说:“没事,你家这孩子是救人误伤,真要查下来,我们都给你作证,顶多拉去挨两板子,保你没事。”
毛老二看着张大泉问道:“那挨两板子也不轻啊。”
张大泉转手指着旁边一个人说道:“耗子去年不被打了十板么?我看也没事啊。”
耗子转眼就不乐意:“去你大爷的,十板子打的我半个月下不了床,你试试?”
一时间,人群陷入安静。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命吧,”王半仙开始收拾自己的摊子,准备走了。
马老二看着王半仙突然想起来什么,马上过去作揖询问:“这位老先生,俺娃皮糙肉厚打一打其实也没啥,想请老先生给娃教几个字,可行嘞?”
王半仙捋了捋胡子笑道:“教孩子识字?所求何为啊?”
马老二把马小毛拽过来,推到这个花白胡子的老先生面前:“不想娃在山窝窝里一辈子了,能有个好前程。”
张大泉身后笑着说:“你看看他都在这卖葱,找他能有啥好前程。”
王老爷子看着马小毛说道:“小伙子,读书不为前程,乃修身养德明事理,切忌。有空来之,我教你。”
马老二赶紧按着马小毛头喊:“快,快,拜先生!”
马小毛咕咚跪在地上,三叩九拜,这就算正式拜师了。
转眼间,三日过去,因为是街中间,马老二的臭豆腐乳好卖的很,马上就快卖完了。马小毛跟着王半仙天天从早晨到晚上,拿着根棍子在泥巴地上学识字。马小毛学得很快,三天就学会了十来个字,对于一个没基础的村里娃,着实不容易。马老二把剩下的一些臭豆腐都送给王半仙,然后卖来的钱,一分为三,一份给了王老先生,一份给了小毛,一份自己带回家,临走让小毛留在这帮老师卖葱,顺带学字,他回家再提点豆腐乳去了。而王老先生等马老二走了把给他的钱都给了马小毛,让他帮忙卖葱就行了,钱不要。
一切好像都挺顺当,但是人生在世,哪有这么容易呢?
第四日,马小毛还在路边一边看摊子一边学字,王老先生早晨有点着凉,就先回家歇息。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走过来几个巡捕,其中一人过来就问张大泉:“哎,这卖臭豆腐乳的臭老二呢?”
张大泉赶紧回话:“回家了,官爷,昨晚走的。”
巡捕骂骂咧咧:“他娘的,怎么这么寸!他那个狗儿子呢!”
张大泉指着旁边在地上练字的马小毛说:“那不是么?他家儿子。”
巡捕转头一看,笑了起来:“嘿,运气不错嗨。”
三步并两步,巡捕上来一副铁链甩到马小毛身上吼到:“你就是那个咬了二流子的货?”
马小毛愣住了,半天没吭声。
巡捕“啪”一个耳光抽到马小毛脸上,给马小毛半边脸扇得火辣辣疼:“他娘的,问你话呢!”
马小毛点头:“嗯。”
巡捕大笑:“就你了,这差办得省事了。”
几个巡捕逮住马小毛提溜着走了。
旁边菜市的几个摊贩赶紧四周叫嚷:“快去喊王半仙!谁认识他家,给他爹带个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