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妹妹不请自来,还请嫂嫂不要见怪。听说我们家溪源在这里玩耍,妹妹这就来带他回去。”二夫人刘氏是书香世家的小姐,谈吐优雅,虽然心里着急可是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只是一路走来目光都在寻找着她的爱子。
虽然二夫人的府邸就在隔壁,可是二夫人一向与昌兴侯一房保持着距离,特别是她的这个独子,更是不允许他与侯府里的几位少爷小姐玩耍,至于缘由,外人不得而知。
大夫人李氏仅仅迟疑了几秒,脸上立刻扯出了一个微笑:“弟妹还特地过府,是不放心嫂子吗?”
“岂会不放心呢,只是我那孩子太过顽劣,妹妹担心他会给侯府添麻烦罢了。”
二夫人脸上笑着,可是眼中的疏离毫不掩饰。
“既然如此,嬷嬷,你去六小姐的院子把溪源少爷接过来。”
嬷嬷眼神闪了闪,但很快便明白了李氏的意思,转过身去消失在拐角,而不一会儿,却听见一声哭喊从里边传来:“天啊,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啊?!”
二夫人心中一惊,立刻带了人跟上去,李氏的眼中划过一抹深沉:“弟妹不必担心,兴许是小孩子家玩过了火......”
然而,当众人来到六小姐的院子时,满地的狼藉让众人一愣。院子里是凌乱的脚印,地上还有一件白若兮的衣服,这样的画面令人心中升起不安。
李氏当即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六小姐呢?!”
二夫人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溪源?溪源?”她呼唤着,可是这个简陋的院子却没有一丝的回应。
“来人,可见过六小姐把溪源少爷带去哪里了?!”李氏这话,将一切推给了白若兮,反正侯府不过是丢了一个庶女而已,而二夫人丢的却是唯一的嫡子。
一旁的嬷嬷好像想到了什么:“哎呀,夫人,听说近来附近的后山似乎有野兽出没,难道......”众人立刻看了看院中的狼藉,虽然没有明显野兽的爪印,可是情形不容乐观。
李氏脸上虽然满是凝重,但是她心里却有别的打算。派出去的人在后山附近发现了溪源少爷的香包,想必已经凶多吉少,而如今白若兮也不见了踪影,也是一命抵一命,若二夫人真的迁怒于侯府,那么自己就把三少爷过继到她的膝下,赔给她一个儿子。
二老爷还未世袭侯位,但那也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二房只有自己的三少爷,那么偌大的家业......都是白家的子嗣,相信老夫人是不会反对的。
二夫人一向镇静的面容终于有了慌张,她也听说过后山似乎有野兽混入伤了城里的百姓这种事情,可是好端端的,为何溪源要到后山去?
“快,命府中所有人出去寻找!一定要把溪源找回来!”
“来人,速速派人寻找溪源少爷,就算赔上侯府的一切,也要把溪源少爷找回来!”李氏这倾尽全力的架势,若是旁人见了,定会感激不已。
两家人迅速从侯府的后门涌出,朝着后山的方向搜寻,夜色渐沉,直到侯府的侍卫将一只被咬破了的香包送到了二夫人的手中,她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溪源,她的溪源......
“不,这不可能的......”
李氏嘴角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冷笑,很快便用袖子抹着眼泪:“弟妹,溪源少爷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再找找。”
树林里隐约可见一队队火把移动着,山中回荡着白溪源的名字,二夫人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这是她唯一的孩子!她要如何与夫君交代?!
“弟妹,溪源少爷出了这样的事情,都是六小姐的错,都说她命格孤煞,我们就不该把她从那村子里接出来,还害了溪源少爷,都是我们的错,既然如此,往后我们的三少爷就是弟妹的孩子,我一定会让他好好的孝顺你和二老爷的......”
此时的二夫人哪里听得进这些话,不会的,溪源是她难产生下的孩子,连大夫都说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既然是奇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的溪源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出事的!
“来人,可有找到六小姐?!若找到了,立刻将她带过来向二夫人赔罪,以命抵命!”
李氏这大义灭亲的模样,看似十分的公道。
嬷嬷与李氏同仇敌忾:“夫人,连六小姐院子里的两名丫头也不见了,难道她们已经畏罪潜逃?又或者......”
这时,却有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嬷嬷,这是发生了何事?”
这个声音......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望了过去,只见黑暗之中走出来一名纤细的女子,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眼中深邃如湖般看向那吃惊的李氏。
“若兮,你回来了?那溪源少爷呢?还不快过来谢罪!”
李氏很快镇定下来,原来她只是从院子里逃出来了而已,也罢,就当着二夫人的面把她打死好了。
“六小姐,我们溪源呢?”二夫人好像看见了一丝希望,而李氏似乎不想给若兮解释的机会:“来人,把六小姐绑起来!”
“母亲,若兮做错了什么?”白若兮的语气里没有多少的害怕,她的反应平静得令李氏有些陌生,不久前还唯唯诺诺任由自己处罚的小女子,此时居然会质疑她的命令?
“溪源少爷失踪,你难辞其咎,母亲也不舍得,可是为了给你二婶一个交代......”虽然她已经决定舍弃这个庶女的性命,可是在众人的面前她还是要表现出身为嫡母的仁慈与不舍。
“六姐姐!”一个快乐的声音响起,二夫人眼中立刻绽放出光芒,只见那白色华服的少年从后面追了上来,十分亲热的抓住了若兮的袖子:“我们再来玩呀!”
“溪源?!”二夫人欣喜若狂,白溪源一愣,看着自己母亲眼中回荡着的泪光,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本该说的话,立刻靠了过去:“母、母亲......”
差一点他就以为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了,可是白溪源立刻想起了方才白若兮的叮嘱,脸上强颜欢笑着:“母亲怎么会在这里?溪源再玩一会儿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