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上的竹筒凭空飞起,砸到赵阳的脸上。赵阳并没有躲闪,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手上的血早已被他洗干净,只是手上还混着点池水的腥味,不知到底是什么腥味。
竹筒落到赵阳脸上的瞬间如孔雀开屏般绽出,铺满眼前的字赵阳还没有看,就看到署名是离子哲,便憋了口气。
“行师叔,我看过了,您的书法又长进了。”
那竹筒且听赵阳话落,合成一卷,又紧裹了三裹,变成一根棍子。
咚咚咚!
三声闷响打的赵阳龇牙咧嘴,从屋中传来沉闷的中年男声。
“跪下!”
赵阳扑通一声跪下,嘴里嘟囔着不知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赵阳跪的不耐烦了,只觉膝下又麻又痒,刚要偷偷站起来,便见到竹筒已经在他的额前等候。
赵阳咂咂嘴,便对里面高声吼道:“师叔,您说事就说事,我到底要跪到什么时候!”
这话刚从口中出,就见屋子中冲出十几根棍子,都是那竹筒,摇身子裹了三裹,就变成一根根棍子,赵阳这就要逃,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被定住了。
无数下咚咚声响...
“待到日落,我如果能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你就起来。”
“好...”
赵阳摸摸头上的包,再也不敢言语。
就这样一直跪到日落,跪的赵阳是迷迷糊糊,屋子的门拨动开,将赵阳惊醒,他终于等来了里面的那一句:“进来吧。”
赵阳站起来揉揉麻掉的膝盖,颤颤巍巍的走进屋去。
白石柱,白木板,白书案,白拂尘,白道袍,白靴子,白簪子,白头...花白头发。
赵阳总觉得师叔希望他自己头发也变得花白,虽然这样会显老。
“师叔,我有话就直说了,是他先要动手杀死我的。”赵阳一脸尬笑。
离子哲手上的信纸还没放下,目光还在扫视那封信纸,但却已经开口:“他先要动手杀死你而他却不能杀你,你后动手你能杀死他所以你便杀了他?”
赵阳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左手,那股子腥味似乎还未消散。
“况且,你知不知道那是滨城庆家的最后一人?”离子哲放下手中的信。“阳子,如果你纯粹为了自卫,那我不追究你。可是你锁住他的喉咙一招就捏碎,一击必杀。
你这是什么意思?”
“滨城庆家暗通大漠术士,意图将庆家本家术法幻化,被我师父查出,交给了天灵会,天灵会又灭了庆家满门,我师父力保,留下那一个庆丰,可对?”
离子哲长出一口气,道:“你是什么时候又来偷翻我的卷宗。”
“他想杀我,我失手将他杀了,就这么简单,真的是这么简单。”赵阳一个箭步上了书架,拿下那把清缘剑,将剑拔出鞘,双手给离子哲奉上。
“要杀要剐,师叔请便。”
离子哲看看赵阳手中的剑,又看看赵阳,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一团火,一团压抑了很久的火。
“阳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四次杀人,这是你杀的第三十二人。”
话从离子哲的口中出,仿佛一座山一样压在赵阳肩上,先前嘴角还带有的笑被皱眉紧紧锁住。
“不错嘛,有长进,第一次杀了二十一人,村民。第二次杀了七人,山贼。第三次杀了三人,术士。第四次杀了一人,要杀你的人。不错,长进蛮大。”
赵阳深深低下头,浑身都在发抖。
“阳子,我知道,你怪我不让你学习术法,你怪我不让众师兄弟与你练武术,怪我封了你的灵力。”离子哲走下樽台,将赵阳手中的剑拿起来,却发现剑身早已让赵阳攥的满是鲜血。
“不...师叔,我不怪你。”赵阳的头低到了膝盖中间。
“我知道你和大师兄每日都源源不断的给我输入灵力是为了什么,我也知道你不让我学习术法是为了什么,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我终日在这道观里为了什么,是为了忍吗?忍什么?还是说...我根本就是一个...”
离子哲暗叫一声糟糕,便立刻伸出手,几张金色的符纸从抽屉中飞出,立刻围绕在赵阳的身边,离子哲跳到书案上,俯身对着几张符纸,手中手势不停变换,符纸也正在源源不断的发出金光。
赵阳身上的血色正在不断涌动。
离子哲心中一沉,知道已经晚了。
“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它是存在我的心中...还是...还是我就是它!!!!”
冲天血气直破银观峰头,冲天血气的来源,正是那被金符困住的少年。
此时赵阳的身体正在急速变化,离子哲注意到,这次不单单是爪子和獠牙正在长出,甚至这一次连头上,都有了那个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