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杜陵郡的何之柏,每日里照常练功读书,可是常常想起在未央宫见到的那位殿下。
晨光微露,在家门口,何之柏对送来的连茹说道:“母亲,我去学院了。”
连茹点点头,给何之柏理了理衣裳,才说:“去吧。”
何之柏见五岁的妹妹跟在母亲身后,又抱了抱妹妹,:“妹妹,在家乖乖地哦,哥哥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哦。”
“哥哥也乖乖的,潇潇等哥哥回来。”何潇潇笑呵呵地趴在何之柏肩上说道。
“好啦,下来吧,哥哥再不走要迟到了。”连茹说道。
何之柏放下妹妹,好像不经意的对连茹说道:“母亲,弟弟他们住在哪里?离京城远不远?”
连茹一下愣住了,自言自语的说道:“许是不远吧。”瞬间回过神来向何之柏说道:“快走吧,别担心你弟弟,他好着呢。”
连茹把何之柏推出了门,何之柏便向书院走去。走过几步回头看,母亲正低着头在关院门。
“我一定要再去看个究竟。”何之柏轻轻对自己说道。
说巧不巧,当何之柏来到书院,刚好听项季平说韩珣今日要来,让他下学之后先留一下。
“之柏见过项大人,韩大人。”下学后,何之柏便来到德音阁,这是学院左侧的楼阁,专供学院先生们喝茶小憩的地方。
“小兄弟来啦,快来坐。”韩珣拉何之柏过来坐下。
项季平也说道:“坐吧。”说完便继续跟韩珣聊着。
何之柏见二人谈话,便起身给两位添茶。
韩珣见了,打趣道:“项兄啊,要是有个像之柏这样的小子跟在我身边,那我省心多了。”
何之柏添完茶,向韩珣行礼道:“若韩大人喜欢,之柏愿恭立大人门下,侍奉大人。”
项、韩二人都愣住了,看何之柏说得认真,韩珣问道:“你说得是真的?”
何之柏点点头再次说道:“之柏愿意跟着韩大人,鞍前马后,侍奉大人。”
项季平这时算听清楚了,问道:“之柏,你可想好了?”
何之柏向项季平道:“姨父,之柏想好了,望姨父成全。”
项季平想了想道:“也罢,你且跟着韩兄去历练历练。”
何之柏道:“多谢姨父。”
于是韩珣便与何之柏说好,明日一早出发回京城。
第二日天还未亮,何之柏便拜别父母,到了元贞学院门口等候韩珣。
一会儿见项怀珍和几个结拜兄弟也都到了。他们听说何之柏要离开学院,去京城,心里可难受了,也要跟着走。何之柏与他们相处惯了,一时分别,也是舍不得,说道:“各位兄弟,之柏此次与韩大人去京城,一是去给韩大人做侍者,二也是之柏有些私事要办。之柏不会忘了各位兄弟,待之柏事情办妥后,一定会再回来看望各位。”
王承喜说道:“二哥,你走了我们可不习惯,你可要早点回来。”
李才盼把自己珍藏的弹弓递给何之柏,道:“二哥,这个送给你,图个乐子。”这是鹿皮套的把,牛筋做的绳,用起来非常舒适有力。
何之柏握住李才盼的手说道:“感谢四弟。”
王承安也递了一卷书给何之柏,道:“贤弟,这卷《鲁论》为兄本想近日跟你一起研读,如今送给你吧,待你回来之时,咱们再做讨论。”这书十分珍贵,是王承安的父亲在太学抄写回来交给王承安的,没想到他却送给了自己。何之柏一时热泪盈眶,拉住王承安的手,半晌说道:“大哥心意,弟已知晓,此书实在珍贵,待抄录完毕,定当早日送回。”
“不就是去个京城吗?弄得生离死别的,好了,好了,走吧。”项季平和韩珣从远处走来,便催何之柏他们启程了。
何之柏对项怀珍说道:“表哥,我这一走,可能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你空了替我多去看看我父母和妹妹,弟在此先谢过了。”
“放心吧,二哥的父母也是我们的父母,二哥的妹妹也是我们的妹妹,不但他会去,我们也会时常去的。”不待项怀珍说话,王承喜便抢先说道,大家皆应诺。
何之柏翻身上马,向众人一拱手,便随韩珣一同向京城驰去。
到了京城,回了丞相府韩珣去向丞相汇报事务,让人把何之柏安排到自己的房间等候。韩珣早年丧妻,未再娶,一个人便时常住在丞相府里。
不久,韩珣回来,带何之柏到书房详谈。书房在韩珣卧房的左侧,书房左侧便是议事的地方。原来韩珣作为丞相府的司直,主要负责监察地方官员诸事。所以韩珣过一段时间会到各地走一趟,如遇特殊时候,便会利用非官方手段秘密查探。因此韩珣下面有一支被称为“谷风”的队伍,负责收集、核实情报,这支队伍成员之间只有代号,互不认识,直接受命于司直大人。
“贤弟,你现在加入谷风,代号是‘驺虞’。但你只是负责整理他们收集来的情报,做出合理的判断,再拟报大家商议。如果确定官员有不法的嫌疑,我们再报给丞相,由丞相决定是否朝议。谷风的首领是‘方舟’。”韩珣说完,接着拿出一个黑色的令牌,上书一个古篆“风”字,道:“这是谷风令牌,你要收好,只有执行任务,与谷风队员交接时令牌才起作用。”顿了顿,又说道:“你的对外职务是司直侍者,这三个月内先熟悉事务,我会安排人带你熟悉事务。”韩珣见何之柏若有所思的样子,不仅问道:“有问题吗?”
何之柏道:“大人……”
韩珣拍拍何之柏的肩膀说道:“有人的时候,你称呼我大人,没人时,我便是你大哥,记住了,我们说好了是兄弟。”
何之柏点头笑道:“是,大哥。我还有一事相告,”顿了顿,道:“我其实来京城,是来找一个人。”
韩珣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地跟我来京城。需要我帮忙吗?”
何之柏道:“这个事,我自己来就好。”
韩珣道略一沉思道:“好,有需要就跟大哥说。你就住在我隔壁,这样有事好照料。”
这三个月何之柏在府内熟悉事务情况,一直没有机会进宫。这天恰好遇到韩珣要去宫内给丞相送消息,何之柏便申请一同前往。
路上韩珣问何之柏:“你找的人在宫里?”
何之柏点头。
“在哪个宫?”韩珣又问。
“在建章宫。”何之柏答道。
韩珣便不再问,快到未央宫时,韩珣把自己进出宫的腰牌拿给何之柏道:“从这里可以直到建章宫,完事后,从直城门出去,那里有接应我们的人。”
何之柏点点头,接过腰牌,便转身而去。
待何之柏来到建章宫,向一个宫女打听画堂所在。看到宫女打量的眼神,便说自己是第一次进宫,从丞相府而来。宫女便不再说什么,给指了画堂的方向。
何之柏躲过侍卫巡查,来到画堂时,不由有点迟疑。不知道里面那位究竟是不是呢?他站在门口久久不敢敲门。
“你是谁?!”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询问,只见一队巡防侍卫走了过来。
何之柏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我是自丞相府而来,给殿下送东西。”
侍卫已经来到面前,看了何之柏的腰牌,放缓了口气:“你的东西呢?”
何之柏匆匆而来,手里哪里来的东西。正着急时,只听身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谁在外面吵闹?”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正是刘潜。
何之柏转过身,看着这位少年,浓黑的眉毛紧扭着,如星辰般眼睛深的见不着底,这是他么?
“无礼,见到殿下怎么不行礼?”侍卫喝到。
“何之柏见过殿下。”何之柏忙行礼道。
“无妨,你们去吧,我认识他。”待侍卫离去后,刘潜对何之柏道:“你且进来说话。”说完转身向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