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安司密室。
江延年在我面前来回踱步，手半举着，指着天，又换换放下，强压住自己不可思议的表情，淡定的问:“你是说，你见到了巨青龙。”
“是的。”我点头“可以把手铐解开吗。”
“这不重要，你现在只管回答问题。”
“你想知道什么，我现在才感觉清醒过来，我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你是不是一直在问巨青龙的事情？我再回答你一遍，我见到了。”
“野游神呢？见到了吗？”
“死了。”
“夏午呢？”
“死了。”
“怎么死的？”
“巨青龙杀的。
“夏午何德何能，会有被巨青龙杀的荣幸。”
“怎么，死也得分个三六九等吗？”
江延年坐下，看着我，“就是说，巨青龙下凡，击杀了这些妖人，烧了雪野，只留下了你。”
“你们的情报如果是这么显示的那就是这样咯。”
“夏川，不简单啊，一直以为你是个废物，如今竟然被巨青龙选中。”
“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没有，北王感谢你做的一切。”
“我没有做什么。”
“是的，就像睡了一觉，醒来以后，天翻地覆。雪野没了，夏午失踪了，夏瑞安也去世了，为你感到遗憾。”
“还有什么变化吗？”
“幼帝驾崩，驭龙宾天了。”
“新皇帝是谁。”
“没有，现在是北王监国。”
“皇族是龙族对吧。”
“没错。”
“我被龙族选中。”
“很聪明，北王已经下令，今晚由国安司押送，将你囚于北海水牢。”
“你说巨青龙图的怎么呢？有此神力，直接翻身把歌唱多好，让自己的龙族受这个委屈。”
“大逆不道！不准胡言乱语！”
“北王感谢我做的一切，是感谢我无意之中把妖族老窝给烧了吗？如此不该是加爵封赏吗？这让人坐水牢，万世不得好死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说了，你只管回答问题就可以。”
“那好，反正是将死之人，我也有几句话要说。”
江延年停下开门的手，回头看着我，“说。”
“我老婆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想怎么样？那可是南王的孙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袁苗苗已在南王宫多日，我想南王现在是真的不会再惯着袁苗苗了。”
“还有，江延年，夏午呢？夏午死了，你为何那么平静。你，是不是知道我哥此去就是一死。”
“夏午伯爵，国之栋梁，我内心无尽悲伤。”
“我们家族，短短几天加上我，将会死三人，朝廷就真的一点不怜惜吗？”
“厚葬。”江延年打开门，平静的说。
我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反而开始回想不知是刚刚发生还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就是我在野游神手中睡醒之后的事情。
四周是白色的光，炫目，不真实。一个老者坐在光芒的中央，一双温柔沉静的眼睛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别人要称呼你为废物。”
我整了整衣服，也坐下。我喜欢这双温柔沉静的力量，在他的眼神里，时光仿佛静止，可以安静清澈的思考。
“您好，野游神。”
野游神点头致意，示意我回答问题。
“伊邪那家族，是投降之族。这本身就会让人认为我们全家族是废物。真正的猛士应该战死沙场，屈膝投降实在是为人所不齿。”
“那为什么夏瑞安，夏午等等伊邪那家族里的人没有被叫做废物呢，只有你被叫做雾龙之废。”
“是在演戏。是的，传言中，妖之子在城破国灭之时，被封存在伊邪那家族内，是真的。但是当时父亲发现自己或者族人以当时之力是没人可以担得起妖之子的。”
“不错，搞不好会魂飞魄散。”
“所以，我们只能装作是自己是贪慕权力，苟且偷生的废物。父亲和夏午甘愿去当走狗，而我则是装作当狗都当不明白，被扔在刑妖司这种老干部管理部门。”
“可是，你们的做法瞒得住世人，瞒不住四大王。”
“对，所以我和夏午的老婆是监视器。”
“就是说，你什么都知道，但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这是我们家族的生存之道。”
“为了什么呢？”
“为的是今日站在你的面前，我可以成为妖之子。恢复我家族的荣光。”
“只是为了这个吗？”
“不是。”
“我想换一个安静平和的未来。”
“你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吗？”
“没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怎么讲。”
“若成，我可能会享受生活，若不成，我就死在奋斗的路上。”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我看着野游神，按压着内心的风起云涌，强作平静的说。
“把手给我。”
我伸出手，野游神接住我的手，正过来，温柔的对我说，“或生或死，万死不辞。”
“或生或死，万死不辞。”
四周白色的光消失了，无数瑰丽的画面从我眼前略过，我的内心无比平静，只是在看到我爱的人的时候微微一颤，他们在我的记忆里依然如此明亮鲜艳，高兴的是这瑰丽的画面里有他们，悲伤的是无数美好的画面只能是心头颤抖的一瞬。
自己拼命争取的未来即将到来的时候，对牺牲的那些美好有什么要说的吗？
其实没有，就算有也来不及说。
画面消散，一片轻柔的明亮，风吹过来，我揉了揉眼睛，看到皮玉莉在我面前的花园里坐着喝着茶。
“皮。。皮玉莉？”
皮玉莉闪着大眼睛，“觉得我这次妆容怎么样，像不像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贵妇。”
“我这是在哪。”
“我说在我心里，你会不会觉得恶心。”
“不会。”
“我们果然没看错，野游神也给了你肯定，我亲爱的妖之子大人。今日起，你就是我们的最高领导了。”
“这么简单的认证方式？”
“嗯，对啊，一杯茶的功夫。”
“刚才还山崩地裂，这会就岁月静好了？”
皮玉莉放下茶杯，抬起了一下帽檐，“我亲爱的妖之子，记住我给你的信息，山崩地裂并未停止，还会有更多的翻天覆地。”
无数的信息在我眼前飘过，皮玉莉画面消散，这我已经习惯，信息散去，我坐在了国安司的密室里。
看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人进来，把我押解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