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猷楠混了三年,实在是无聊,天天八小时,上班,下班,白班,中班,夜班。一起进公司的人不是调岗了,就是去销售或者去了财务等办公室了,或者升职了,朱猷楠还是一如既往的三班制。
朱猷楠一没有关系,二没有背景,三不会讨领导喜欢,不会送礼,他也不屑于送礼。祖月芬天天嘟囔,嫌不去走动,不去活动关系。朱猷楠依然我行我素,无动于衷,也不搭理祖月芬的话。这种状况下,祖月芬就天天发脾气,天天吵,朱猷楠也不跟她吵,自己心里还在想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朱猷楠最好的年龄却一直在消费者青春。
终于有一天,朱猷楠实在忍受不了家庭的吵闹,工作的枯燥,心里在想难道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下去吗?就待在这里混下去?朱猷楠不自觉的想起了俏儿那句话“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不可碌碌无非,不应该拘泥现状,要创造未来,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男儿当自强”。是该有所改变了。
事有凑巧,这年的过年,朱猷楠回B市父母家。简单介绍下L市跟B市,以前的B市是L市的一部分,后来B市不断发展,独立设市,又划了几个县区给了B市。实际上L市到B市没有多远,也就二百多公里。朱猷楠去超市买东西,出来的时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个超市是以前朱猷楠跟张梅经常来的地方,每次路过这里朱猷楠都不自觉地停下来,待一会儿,也不知每次都会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走过来,朱猷楠自以为眼睛花了,再看看,心速加快,是她,真的是她。既想见却从来不见的她,对,不错,就是张梅。这就是毕业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真巧,在这里遇到”张梅对朱猷楠笑着。
“是啊,真巧”。朱猷楠喃喃的说。
“回来过年吗?”
“嗯,回来过年”。
“要不要去咖啡厅坐坐?”张梅提议。
“好”。
两个人去了附近咖啡厅。
“这几年你去哪里了?听说在L市一家工厂?在哪里做什么工作?”
“普通车间工人”。朱猷楠低着头,小声的回复。
张梅看到这一刻的朱猷楠,再也找不到那个冷傲的男孩子的影子了,只剩下一身的颓废,心里好疼好疼。
“如果你不是遇到了我,你就不是今天的样子了,你应该是时代的娇儿,对不起”。张梅眼含泪水对朱猷楠说。
“没什么,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朱猷楠淡淡的说,这件事情本身与张梅没有任何关系,是自己堕落。
“听说你结婚了?妻子哪里的?”
“结婚了,一个工厂的。”
“那你为何不要我?你不喜欢我了吗?”张梅抬起头盯着朱猷楠,要答案。
“我配不上你,给不了我想给你的生活,所以我选择碌碌无为”。朱猷楠不敢抬头,也不敢直视张梅。
“猷楠,你抬起头,你看着我”。张梅幽幽说,“我不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如果我是那种人,你当时会爱我吗?不会。我也可以跟你过平淡人生,我也可以陪你慢慢变老,可是你为何就是不愿意跟我结婚呢?你为何天天这样折磨自己,又这样折磨我呢?”
张梅顿了下,“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拒绝所有人的追求,我不谈恋爱,不结婚,就是为了跟你要一个说法,你不给我说法,我放不下,我天天找你,你避而不见,今天你终于被我抓到了”。张梅泪流满面。
朱猷楠无地自容,满眼泪痕,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真的是错了,可是无法补救。
“你结婚了,我也不打扰你们的幸福,从今天开始,我也要自己的生活,见到了你,我也证实你结婚了,我就放心了,希望你幸福”。张梅扬起脸对着朱猷楠。
“我幸福吗?”朱猷楠心里想,我很不幸福,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堕落。
“你怎么不说话?”张梅,“你就没有什么跟我说吗?”
“对不起,张梅,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你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但是有个男孩一直追我,她也是我曾经的同学,追了我很多年,我一直没有答应,现在知道你结婚了,我也没有牵挂了,可以接受他了”。
朱猷楠一阵阵的心痛,窒息到喘不上气来,好一会儿缓过来,“那他从事什么工作?”
“法院工作”。
“哦,很好这样配得上你,也能够给你幸福,我给不到的,他能给到你,我也放心了”。朱猷楠屋里的宽了一下心,既然自己给不到,别人能给到,那么张梅幸福就好了。
“朱猷楠,你还是不明白,爱一个人不是身份地位,不是金钱,而是这个人的灵魂,两个人的灵魂结合在一起才是幸福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张梅,不管怎么说,他比我更合适你,我祝你幸福”。朱猷楠似乎有些赌气。
“朱猷楠,最后我跟你说一句话,那就是你再这样自甘堕落下去,我永远瞧不起你,你应该有自己的一番作为,凭你的能力,你愿意一辈子这样吗?你自己好好想想”。
两个人分开后,朱猷楠心好痛,我不能这样,我要出人头地,我要改变,我要证明给全世界的人看,我不是孬种,我要征服整个世界。朱猷楠的内心在做着最后的煎熬,最后的挣扎,就向宇宙即将爆发一样。他想自己可能要疯了,他要证明什么?证明给谁看?
春节后,朱猷楠没有任何犹豫,找单位领导辞职,放弃国营单位,放弃所有社会保障,五金、养老,还有每个月固定的收入。
这一次,没有任何的调查,没有任何思考,辞职了,从此又走进了另一个万劫不复。
生活就是在不断的磨练一个人,就是在不断的开着玩笑。朱猷楠的人生从此走进了另一个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