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猷楠可能永远都没有想到离开工厂自己怎么生存,没技术,没学历,没能力,没关系,孤身一人在这个社会生存,真是太难了。
开始,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去租个商铺,后来说可以买,就去借钱买,好不容易凑够五万元钱交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市场的老板竟然在市场还没有开业就把钱卷跑了。报警,立案,直到今天也没有结果,要知道那时的五万足够在L市买一套商品房了,现在那周围的房子已经二百多万了。
身无分文,去摆夜市,去练摊,可是杯水车薪,有没有做过生意,一次次被骗,一次次血本无归。最穷的时候没有一元钱,家里的情况可想而知,祖月芬一吵再吵,一闹再闹,朱猷楠到了极点,没有任何办法,她向祖月芬提出了离婚,虽然祖月芬吵闹,可是她不想离婚,朱猷楠前所未有的压力。
朱猷楠的生存都成了问题,有时就只能骑着那个破脚蹬三轮去批发城拉客,可是批发城的保安就去抓,去车站拉客,车站抓,每次被抓到都要交罚款。朱猷楠崩溃了,这就是那个年代的现实。
第二年的春天,朱猷楠骑个破三轮,拉客,赚了十几元钱,看到卖桃子的,想着给女儿买几个桃子吃。十几元钱买了几个春桃,带回去给女儿吃,结果女儿吃完没有吃够,还想吃,女儿还小,不懂父亲的艰辛。这个时候朱猷楠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感受到了社会的现实,这就是他现在得生活,他该怎么办?
贩卖二手摩托车,自己不懂技术,不懂行情,赔了。买机动三轮车拉客,没有牌照,被抓了,交罚款,扣车,还差一点以买卖黑车进去,后来幸亏有个朋友在派出所,给调查明白。再买车小心了,没牌没照不敢要,有牌有照价格高,还要买便宜的的,结果没几天车报废了。为何不买新车呢?新车买不起。
生活实在过不下去了。这时的朱猷楠才想起当年上班的种种好,即使是混日子,至少不用为生计犯愁,至少不用为一日三餐犯愁。他想到了要去找地方上班,实在撑不下去了。
去了人力资源服务大厅,还是国家的,不像现个人或者公司就可以办招聘,而且工作就好找。有几十家在招人,可是去应聘的人却是人山人海,一些公司就缺十几个人,报名的却有二三百,要想挤进去,真是难上加难。
朱猷楠应聘了一家灯饰公司,那时不懂,后来知道就是那种批发零售的贸易公司。面试的人接近三百人,从中选二十人。朱猷楠没有任何优势,招区域业务员,朱猷楠没有经验,招聘安装工,朱猷楠不会,招聘营业员,朱猷楠觉得那时女孩子干的工作。最后看到招聘仓管员,朱猷楠应聘了,后来的很多年朱猷楠还记得当时面试的场景,面试的人员有三人,后来知道有个常务副总面试了他。
“你以前做过什么工作?”一位戴眼镜的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在问。
“做过车间工人”。
“那你来公司想做什么?”
“仓管员吧”。朱猷楠想到原来工厂的仓管员可是领导的亲戚才能干的工作,记记账就好了。
“仓管员很辛苦的,要理货,要记账”。这位年轻人提醒他,实际这位年轻人看起来好像跟朱猷楠差不多大,甚至还小。
“没事,能有多辛苦?什么我都能干”。朱猷楠太想要一份工作了,现在生活没有保障的日子,想快一点结束了,于是不加思索的回答。
这位年轻的面试官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让回去等通知。
三天后,通过面试,报到,办手续,培训,分师傅。从师傅口中知道这位年轻人实际上比朱猷楠还小两岁,某名牌大学本科毕业,是公司副总,姓陈。
事实证明,私人企业的工作很累,而且是没有明确分工的,不但要理货,还要搬货,收发货,卸车,甚至随时都会调你做与你工作无关的事情,甚至晚上随时随地要加班,而且加班是没有加班费那种。
朱猷楠真的需要一份工作,所以该承受的都坚持下来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朱猷楠决定离开。
事情是这样的,公司在当地有一定的知名度,会接到一些路政亮化工程,公司为了省钱,一般都是调集公司员工去干,公司中层领导带队。那时的朱猷楠,干活是不遗余力的,只想表现好一点,工资能够多一点。多年以后,他想明白了一个问题,谁都愿意用能干的员工,越是能干越是想用你,因为你不偷懒。
朱猷楠进公司两个月,在工地上待了五十多天,每天是吃大包子,喝凉水,直到吃的吐。为何吃大包子喝凉水,大包子一定是肉的,是为了节省时间,吃完了接着干,每天早上六七点去工地,晚上八点回家。没有机械化作业,现在安装路灯已经非常省力了,有车运送灯杆,有专业的吊车,那时运送灯杆是用人拉着地排车,每辆人力车上装上两三棵路灯杆,两个人拉着要来回走六七公里运到安装位,吊车也是用拖拉机改装的。每天回到家,朱猷楠动也不想动,每天穿坏一双袜子,因为走得路太多了,没计算过,要是有现在的运动健康,微信计数,预计上百公里应该差不多吧。
这个工作比起仓库的工作,那在仓库工作那简直就太轻松了,持续了五十多天,朱猷楠这天回到家,实在坚持不住了。想着明天到公司看看,如果还让他去工地,就彻底辞职了,不要这份工作了,太累了,比牛还累。结果事有凑巧,第二天没有让他去,歇了一天后,仗着年轻又恢复了体力,之后有陆陆续续被派到工地上去,朱猷楠都坚持了下来。
通过这次工地的工作,朱猷楠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现状。要做业务员,做经理,朱猷楠现在不敢想,但是做业务员比经理就差那么一点点,还是很舒服的,至少不用上工地,工资还高,而且有补助,还天天在外面长见识。或许这就是现在说的给自己定个一年计划,或者三年计划吧,那时的朱猷楠并不懂这个,就是不想再做这么累的工作。后来上工地已经成为了朱猷楠在这家公司工作的常态。
于是,朱猷楠在仓库工作非常勤奋,每天把仓库整理的干干净净,数据清清楚楚。仓库的经理是老板的亲戚,非常喜欢这个年轻人,三个月后涨工资,他提议,朱猷楠拿到了一档的工资,后来很多老员工有意见,公司没办法给降到仅次于五年以上老员工的工资。朱猷楠很满足了,至少他觉得对于自己的付出,公司是认可的。
朱猷楠想做业务的心永远不会变,可这是朱猷楠自己心里的想法,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朱猷楠想着靠拼命的工作来引起公司领导的注意,某一天能够提拔重用。后来的朱猷楠做了老板才想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你有想法就要说出来,就要让领导知道。所以创业之初,他给员工做培训的时候就说,有想法就要表达,个性稍微张扬那么一点点,这样你离成功会更快一点。
他的经理,无数次鼓励他说,让他好好干,过段时间自己去公司另一个部门,把仓储经理给他做。朱猷楠信,如果单从工作来讲,这并没有问题,自己的工作是非常出色的。但是他没有想到,那个年代,仓库经理这么重要的位置是不可能交给一个外人做的,再说朱猷楠还是想做业务员,这样可以天南海北长见识,而且将来说不上还能当经理。
年终总结,朱猷楠被评为了公司优秀员工,公司也没亏待他,工资一直处在二档,不断在涨,春节放假之前,老板的儿子给了他一个红包1800元,那时这个红包可不小,足足差不多朱猷楠平时三个月的工资了,而且是少老板给的,一年的辛苦总算得到了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