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爷,可否借你十滴血一用?”第二天庄鹤在早餐过后,带着白景川来书房,随后严肃的问白景川。
昨夜,白景川耐不过庄鹤的盛情邀请,最终同意这段时间在他们这座四合院住下,现在,谢月冥和夜枭两人已经出门去拿客栈里的行李和货物了。
“可以。”白景川自知自己是“改造”之印,虽然不知他要血何用,但还是同意了,毕竟在白景川目前的观察来看,庄鹤并不是他的敌人。“只不过,你能否告诉我你的目的?”
“求证。”庄鹤轻轻的运气,将气在他指尖凝结成一条细针状,轻轻的戳了一下白景川的手指,随后,吸出十滴黑色的血液,非常细心的用灵气包裹着,将被包裹着的血液放入打开的罐子中。
“求证?”白景川非常佩服庄鹤这一系列的操作,对自己体内的真气能够精准操作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需要极高的专注度和长久的练习,二者对使用者的心性和秉性都有极高的要求。
“对,求证。我这十年间,都在尝试找类似你这样的体质的人,来验证自己的假设。但你很不一样。”庄鹤盯着罐子里的血液神色凝重。“我觉得你可能是解开我疑惑的钥匙。”
“哦?为何?”白景川有些来劲了。自昨夜两人交底后,他对庄鹤的身世非常感兴趣,因为夜宴的藏书阁里,有一本以他们门派名字命名的书籍,他还未曾看过。
“你也发现了,你的精血是黑色的,不仅如此,他们还能够自主的吸收灵气,你看。”
庄鹤朝罐子里轻轻的又打入一股真气。白景川看着自己的血液漂浮在瓶内,被这股真气震荡了一番,随后将真气包裹在内,慢慢的,将真气像是消化掉一般吞噬掉了。
庄鹤从书架上找来好几个小罐,摆在桌上。这几个小罐子吸引了白景川的注意力。
一共九个罐子,里面盛着鲜红程度不一的血液,有些已经干涸,有些看似还有些流动,有的像爆炸一样在罐子内呈现喷溅的痕迹。
“这几个,干涸的,是最普通的印的精血,这一个,喷溅的,是十年来碰到的最强的印,他的血和我的气排斥,所以炸了,这几个,还在流的,是实力比较强的印,有一点排斥,但是也不如那个炸了的反应这么强烈。”
庄鹤一个个的把玻璃罐子摆在白景川面前。
“你很弱,但你特别之处在于,你的血和修真者的气不仅不排斥,甚至能融合,至于为什么是黑色的我暂时没有头绪,需要进一步观察观察。”
“我想和体内的气有关。”白景川心里倒是有一些眉路,“啊鹤,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把气外放,我至今还没修过武学。”
“哦?可以啊,你知道怎么控气吧,在体内走的那样?”庄鹤看着他乖巧的点头,随后又说,“这样就简单了,你试试把他们调动到手指部分,然后去试试感受灵气在进入体内和穿过皮肤的过程,感受到了以后试试用一部分真气包裹另一部分真气,然后推出体外。要这样做的原因是这和平常练武不太一样,平常要靠气释放出去来进行攻击,所以不需要做到有的放矢,而且,如果没有控制真气与体内形成一个闭环规律,真气在空气中释放以后会自然而然的消散,而无法成形,所以,外壳真气不能够从体内运行脉络中离开,相当于需要把这个真气外壳当做体外‘经络’去理解,这种方法还能够减少真气的损耗。至于推出的形体控制,就靠里面的真气去塑造。因此自如的控制气的释放形状并收回是比起直接利用更难的,其重在理解和感悟,一般只要成功了就顺利了。”
庄鹤念叨起来的时候总有一股千年老人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白景川的错觉。
白景川倒是可以理解,因为之前在客栈时已经试过将真气分成导线和本气来冲结,现在相当于,也是分成两股,一股做皮,一股做馅。而皮的作用,相当于河道,馅类似充满河道的水流,河道的形状被水逐渐侵蚀成行,但是与河道形成不同的是,无论是皮还是馅,都可以被人为的塑造。
白景川按照庄鹤的提示,先尝试在指尖部分形成一段无死角的真气外壳,随后轻轻将其慢慢推出指尖,随后,飞快的利用自己发现的导线真气引导内馅真气填充形状,接着将二者同时推出体外,形成一个飘动的火焰形状。
“哦?虽然还不是很稳定,但你倒是很有天赋。”庄鹤对白景川极其赞扬。“那你刚说的气的问题指的是?”
“你看。”
白景川逆行气,随后指尖透明浅白色的真气变成了浓郁的墨色。
“这是?”庄鹤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这不是正行逆施?不,对于你来说,是逆行正施。”
“你知道这是什么?”白景川十分欣喜,手指尖部的气都忘记收回了,“你能不能详细的和我说说?”
“有一本书,名字叫做《异颛》,我们门派正是以这本书的名字命名的。这本书的核心内容,是通过不同的卦和象来理解世界,筹算和预演未来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成就,而此书里,记载着形形色色上古常见的人体脉象,这正行逆施,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写这本书的人生前还没有出现共冀会使用的那种能够逆转经脉运行的术法,因此,只记载了正行逆施的情况,而缺少逆行正施。但是如今看来,这两者的原理是相同的,因为正行逆施的现象,也是逆转气脉后,真气的颜色会变成浓郁的黑色。就像此书里所画的阴阳太极图一样,正着可行,逆着也可行,颜色也是可以互换的。”
庄鹤的讲解十分细致,随后他看着白景川,问:“你是不是有识海?”
“识海?”白景川想起,那天昏迷之时看到白啊尾的地方,正是一片宁静的海。“没错,是有,但是我一直没有发掘它的存在和用处。”
“你知不知道,要看到导气,是要上婴境及以上的识海才可能实现的。”庄鹤倒是严肃了起来。
“原来那根很细的用于引导的气体,叫做导气。”可解惑又挖新坑,“可我,毕竟……”
庄鹤打断了他:“我研究印的血已经十年了,我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你猜猜是什么?”
这我哪猜得到,白景川腹诽一句,然后摇头。
“继承性。”
“继承性?”新的坑又出现了?白景川感叹,这叫做用一个未知来解释未知么?
“对。共冀会的夺舍,并不只是单纯的挤出对方的灵魂占用躯体,而最重要的一步,是通过夺舍,来转移自己曾经的力量,这种力量不仅包括灵魂力,也包括上一个身体中肉体的力量。这种力量,也就表现为血液的力量。通常,在夺舍别人的身体之前,需要先通过人为的炼化来将对方的身体扩张成能够容纳自己的力量的程度,当然主要是扩张体内经脉,也就是说,你现在的这具身体,理应当继承上一具的力量,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因此你现在仅仅继承了灵魂力。”庄鹤很严肃的看着白景川,“如果印没有绝对的力量,会十分危险,因为昆仑的目的在于根除印,共冀会的目的在于利用印,因此如果你很弱,就意味着你会被两方都抛弃,尽管你也许能够藏匿于江湖,但只要为人发现你为印的一员,那便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不懂细节和代价的江湖人,总以为这是一种长生不老的途径,但谁也不知这背后的凶险。我刚刚给你看的那些精血,并不是像你这样与我面对面交谈采样得来的。这些印,他们活着的时候都屡遭追杀,正是因为自身实力还不够强被有心人抓到了踪迹,最后为人铲除,而我每次都尝试在他们还有气的时候采血样,但最后成功的也不过只有二十来个,其中你面前这九个,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但最强的这个,也不过只到了阳境的境界。而实力强横的印,根本不会被人找到,并且,几乎为共冀会的一员,因此,真正强悍的印的踪迹是难以追踪的。不像你,变成印的当天还如此招摇,那味道大得整个片区都是。”
庄鹤对白景川真是又嫌弃又怜悯,严肃的脸上总是有些佛祖一样看死人的神情。
“那天昆仑师徒二人居然放了你,大概正是因为你实在是太弱了,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
白景川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昆仑师徒与我有接触?
“我如今找你,无非是要还一个十年前欠下的因果,你别多想。虽然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哪欠下的。”庄鹤貌似明白白景川为何又惊又疑,倒也是坦白。
白景川心想,原来他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合着昨天原来是在钓鱼……这样一来,我的身份就更扑朔迷离了,看来除了靠自己想起来也别无他法。
“而对你来说,当下形式并不乐观,因为对于打开了逆行正施的你来说,你已经不再适用练习任何现存的武学术法,而不幸的是,《异颛》里所写的修炼正行逆施的部分已经失传了。所以,你现在一是无法用任何入门级别的武学,二是也没办法靠直接的修炼方法来练习格斗防身之术,也就是说,你现在相当于是一个废人。”
“如果用了普通的修炼方法会怎样?”白景川现在头都大了,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奇思妙想竟然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爆体呗。”庄鹤轻飘飘的说着。